“你們執行什麼公務?”
“你們是來抓人吧?”
——肯定是的。
“把他們哄出去!”
那幾個人卻不敢輕舉妄動,這個張副鎮長吃過幾天夜粥,有那麼幾下散手,只是一兩個回合,他就控制了局面,而且,那兩個看似捱打的人還一點沒有傷着。然而,他們還是扇形般散開,慢慢圍攏過來。
這次情形與剛纔完全不一樣,更加敵衆我寡,如果,遇到那幾人的進攻,你不得不退到圍觀的人羣邊,村民們一定也會出手,你縱使有三頭六臂也別想能攔住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
婦聯主席也曾見過這種圍攻的場面,這兩年,搞計生,去哪條村不被圍攻?即使現在計生工作做得最好的村,一開始,也不理解,也像這個村一樣被村民團團圍住,義憤填膺。
“你們與政府對抗是沒用的,計劃生育是國策,每一個家庭都要執行。我們號召婦女去上環是爲你們好,如果,你們身體不適,我們也不會強迫你們。”
每次化解危機就是告訴他們,這是國策,就像交公糧納稅一樣。提醒他們,她是政府的人,在執行公務之餘,也爲村民們着想。
這村的人卻不買帳,有人說:“把那三八的嘴撕了。”
“對,對,別讓她在這胡說八道。”
“她是女的,不好動手。”
“那就打那男的。”
有人便對那幾個壯漢很不滿意:“你們都孬種了,怎麼光站着不動?”
村裡人可是跟那幾個傢伙談好條件的,只要不讓鎮幹部上門,不帶走一個婦女,這幾天都好吃好喝侍候。
“你們一點用也沒有,幾個人打不過兩個人?”
文書大聲叫:“誰再喊打?誰喊打站出來。”
他貌似也有那麼三兩下,此話一出,還有點鎮得住場,但很快村民又把矛頭指向他了。
“你是不是村裡人?你跟我們是不是一個祖宗?不幫自己人,跑去幫外人了。”
“你還沒吃政府飯呢!還不是鎮幹部呢!有本事你別回村裡來。”
婦聯主席說:“他是漢奸賣國賊,支書都不敢怎麼樣,什麼時候輪到你個小文書張牙舞爪?”
話音未落,就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從人叢裡擠了出來,指着文書說:“你回去。”文書不想走,他就飛起一腳踢過去。文書反應也快,退了半步。那人也收了勢,嘴裡蹦出一個字:“滾!”
“好,老大好樣的!”
老大是誰?是文書的老爸。
“打得好!就是應該好好教訓他。”文書的威風一點也沒有了,退到張建中身後,老大雙手抱胸,看着張建中說:“你們不被歡迎,請馬上離開。”
表妹卻站了出來,說:“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叫他來的。”
村裡沒有誰不知道老大武功厲害,雖然五十多歲的人,但提出村尾那塊石磨,臉紅都不紅,好多年青人雙手搬都搬不動啊!表妹怕張建中吃虧,護在他身前。
“他什麼時候成你朋友了?”
“不用你們管!”
“是你的朋友,就叫他別鬧事。”
“是他們先鬧的,一開始就不讓他進村。”
張建中不想總讓表妹幫自己,每幫一次,心裡就多一份愧疚,何況,這會讓村裡人誤認爲他們是戀愛關係。在農村鄉下,一個女孩子有過男朋友就像有了污點,會被人戳脊樑說閒話找婆家也困難。
“我跟她沒有關係,我只是在她表姐家見過面,我和婦聯主席是來辦公事的。”
村裡人又嚷嚷起來:“原來是自作多情。”
“恨嫁恨到不要臉了。”
表妹那知張建中一點不領情,她爲他好,希望他有一點點感動,一點點改變,他卻無動於衷,難道你就不知道我用心良苦嗎?難道你被人打你才甘心嗎?婦聯主席是女人,村裡人未必會打她,但你是男的,大家一擁而上,還不把你打成豬頭炳?
“你站開!”老大對錶妹說,“人家都不認你了,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表妹哪還有臉,一扭頭走了。
老大就對着張建中說:“請你們馬上走人!”
“不能這麼輕易放了他。”那幾個人見老大出面,沒有不想他狠狠教訓張建中的。
婦聯主席還是嘴硬硬:“你沒權叫我們離開,你們今天這種行爲是非常非常錯誤的,不要以爲這是你們村,就可以畫地爲牢,就可以拒絕政府對你們的管理。”
“來幾個婆娘,把她拖出去。”
老大發號施令。
圍觀的婦女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誰家不想兒媳婦被政府抓走的,站出來,誰家還想生孫子的站出來。”
這話還真有效,幾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撲向婦聯主席,張建中想攔也攔不住,像剛纔那幾個壯漢一樣,你真不知該怎麼對付她們,一個不小心碰到關鍵部位,更會激起民憤。
幾個女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婦聯主席被揪着長髮拖出人羣。
張建中只能在一旁叫:“你們無法無天了?村幹部呢?黨團員呢?你們就讓這種邪氣佔了上風?”
別說其他村幹部黨團員了,就是文書也不知什麼時候玩失蹤跑掉了。這會兒,張建中明白支書爲什麼走親戚了?
“我見你還沒那三八可憎,所以,給你幾分薄面,請你自己離開。”老大清楚,他也有那麼幾下子,雖然沒看見他怎麼對會那幾個傢伙,但見他們怯他就猜到了。這幾個傢伙,單打獨鬥不行,聯手怕過誰?
習武之人,不是有怨有仇,不是受僱於人都不會爲難對方。
“我不想空手回去。”張建中說。
他有點自討苦吃了,婦聯主席那麼狼狽,你張建中能不損不爛就回去嗎?你幫不了她,也必須找事,必須跟他們搏鬥。
“我們不強迫任何一個人,但是,你們也不能強迫別人,你們村裡也有願意跟我們走的。”
“誰願意?你指出來。”
張建中想接過婦女主任那個紙團,回頭一看,那道門縫已經緊緊關閉了。
“你們想怎麼樣吧?”他有點耍橫了,找打了,聽到婦聯主席被越拖越遠的罵聲,他撲向了老大。
老大像一座鐵塔般站在那裡,張建中根本沒有搖撼他的招數,他拿手的是借力出擊,對方動也不動,你借什麼力?往哪借力?老大出招了,完全無視張建中的進攻,直接就是一個虎口掏心,他很自信,對方攔不住他那爆發的力氣,單看了身架子骨就知道張建中不是那種力氣型的。
僅此一擊,便能無堅不摧。
張建中也想就此挨那麼一下子,然而,本能不允許,那一擊才狠,挨下來肋骨可能也會斷幾根,而且,也不心甘敗得那麼快。他閃開了,同時,也變了招,蛇樣纏上他的手臂,欲借力拉他一把亂他陣腳。
老大沒想到他會來那麼一手,心裡一怯,半道也變了招,換了別人,出擊如此兇狠是收不住的,即使明知會吃虧,也只能束手待斃,但老大幾乎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不僅能變招,還回了一招,朝張建中的臉面擊打過去。
這一出,一收,一打,只是一瞬間,人的重心已在雙腳間轉換了幾次,張建中立馬感覺到想借上他的力並非易事,忙退了半步。
這一退,對方也跟了上來,剛纔是右手出擊,現在卻是左手,想那左手應該沒右手勁大,沒右手靈活,攔了一下,手卻被震麻了。就是這一麻,一分心,他已經B上前,彼此只有半步距離,雙掌齊出,張建中只有招架,雙手貼在胸前,不讓他直接擊中身子,卻被他發出的力推出幾步遠。
(今天第三章到,有花的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