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放對潘寶山的請求很是欣慰,原本他挺擔心潘寶山有問題,所以讓歐曉翔串個氣。畢竟眼下潘寶山已經是他圈內的人了,不能再像上次手錶事件一樣任由事態發展,這回該罩的要罩住。但現在從潘寶山的表現來看,完全不用擔心。
“好,能證明清白的時候自然不能拖沓。”徐光放顯得很有信心,“另外也藉機看清舉報事件幕後有沒有值得關注的東西,我馬上找郝書記,跟他商量一下,讓紀委儘快介入調查。”
“這也算是一個反擊機會吧。”潘寶山道,“查清之後,再來個責任反追,我倒要看看是誰心存異數圖謀不軌。哦,徐市長,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舉報者說我爲什麼索賄。”
“是健達醫藥公司的人,說他們公司在下面搞金銀花種植基地的時候,你卡了一把。”徐光放道,“要了五十萬。”
“可笑之極。”潘寶山搖頭笑道,“說到金銀花種植基地的事,那會我還在富祥縣農業局,那個項目的確是我牽引過去的,但中間的操作全由夾林鄉政府出面跟健達醫藥公司接洽,我又能卡什麼?而且項目的簽署和落地建設,每個環節都有書面材料爲證,有存根留底可查。”
“行,你這邊的先這樣,我現在就去找郝書記。如果來得及,下班前就召集相關人員研究一下。”徐光放道,“這種事畢竟也要有個程序。”
潘寶山回去了,心裡很是憤懣,果真是魯少良,真的是不明白他爲何要這麼做。不過這會來不及仔細考慮,得想想怎麼能證明得自然一些,顯示自己毫不知情。
還是以靜制動,就當是演場簡單的小戲。
此時,徐光放那邊的事情進行得有板有眼,他跟郝志勇建議,發現問題就要一查到底,不管任何人都沒有例外。郝志勇在此事上是無所謂的態度,跟他沒有多大關係,懶得用心,原本他也就有意要劉國海怎麼辦就怎麼辦,現在再加上徐光放提出的要求,所以他倒很樂意。不過爲了顯示自己的關懷,他說事情也不要太嚴肅,把問題弄清楚就行。
第二天,劉國海約談潘寶山。
“舉報信說你當初任富祥縣農業局副局長時,曾利用工作之便,在健達醫藥公司與夾林合作金銀花種植基地項目時,索要了五十萬好處費,之後提供了很多便利。”
“從來都沒有。”
“舉報人說得很具體,說是連同茶具一同轉到你手中的。”
“金銀花種植基地項目我是牽線人,操作期間和健達醫藥公司的人是有接觸,但也僅限於招商引資的公事方面關係。至於項目細節的商談和各項合同的簽署以及後期的後續合作,都是夾林鄉政府跟醫藥公司方面的代表聯繫,相關的手續應該都有備案,可以查證。”潘寶山道,“劉書記,你說到的茶具一事,就茶具本身而言,確實存在。當時健達醫藥公司副總魯少良跟我接觸比較多,在金銀花項目談成後,他到富祥縣農業局找我,並帶了一套茶具,說純屬個人關係往來。當然,那套茶具值多少錢我說不清,有可能是幾百,也可能上千,但僅僅是套茶具,此外絕無什麼現金可言,況且還是五十萬。”
“舉報人稱,盛放茶具的禮品盒是特製的,五十萬現金就放在禮品盒內。”
“可以當場驗明。”潘寶山定定地說道,“當時魯少良送的茶具憑我判斷絕非什麼高貴禮品,僅是個紀念品而已,而且他極爲盛情,又說是純屬個人關係,實在推託不掉就留了下來,而且一直放在辦公室。這次調任到市裡,那套茶具也帶了過來,也還是放在辦公室。”
“也就是說,只是套幾百塊錢的茶具?”
“僅此而已。”潘寶山道,“劉書記現在就可以去我辦公室進行查驗。”
“那也好,我讓監察局的相關負責人也過來,一起過去看看。”
十分鐘後,幾個人來到潘寶山辦公室。
潘寶山踩着凳子,取下書櫃上蒙了一層灰塵的茶具禮品盒。
有指向,暗藏的機關不難被發現,底層五十萬現金很快就露了出來。
對此,潘寶山表示出了無比震驚。
“劉書記,此事實在出乎意料,沒想到盒底竟然還暗藏五十萬現金!這麼長時間了,我都還毫不知情。”潘寶山驚道,“另外,舉報信上說我索賄,更無蹤影。如果魯少良能拿出證據,來證明我有索要五十萬的事實,我當是無話可說。但現在的情況,我只能說是魯少良蓄意而爲,有意陷害。作爲當事人,我有權申明自己的清白的、無辜的。”
“這確實讓人料想不到。”劉國海憑分析判斷,這事沒法定性,除非如潘寶山所說,魯少良能拿出證據來證明潘寶山有索要的事實,否則,照目前的情勢看,事理還多是偏向於潘寶山這邊。
情況迅速反饋到郝志勇那裡。
徐光放也隨後得知,立刻找潘寶山問情況,問他現在還有多少信心,潘寶山說仍舊是百分百。徐光放一聽拍了下桌子,那就讓劉國海繼續。
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劉國海能繼續個什麼?該到夾林瞭解也去了解了,程序完備查驗清楚;該向舉報人反饋的也反饋了,魯少良也拿不出有力的新證據。
事實無可辯駁,潘寶山證明了清白,反過來,他要控告魯少良追究其捏造事實誣告陷害的法律責任。不過潘寶山覺得還是暫且保留一下權利,他要弄清魯少良檢舉的幕後,假如魯少良不服帖不配合,到時再起訴也不遲。
況且眼下還有要緊的事要先解決,新村建設的規劃設計還沒着手,那可是需要一定提前量的,得儘早安排。
潘寶山到農委找到主任馬元士,傳達了徐光放的指示,說就富祥縣夾林鄉大陡嶺村的新村建設要搞一個規劃設計,時間很緊迫。
馬元士是個實在人,緊趕緊就開始佈置。這些潘寶山也不費心多問,立刻又移位富祥,問祁宏益貸款的事怎樣。
祁宏益這兩天一直擔心潘寶山的事,知道他安然無恙後才放下心來。
“貸款的事當然沒問題。”祁宏益很舒心,“給你弄了兩千萬,一年期。”
“祁書記做事真的是太到位了,本來想的是一千萬,現在翻了倍,事情就更能放開手腳了!”潘寶山笑道,“感謝,實在感謝!”
“瞧你說的,感什麼謝?都是自己人不見外。”祁宏益道,“寶山,鍾新義的事我也安排的差不多了,馬上就着手辦理。”
“呵,祁書記是雷厲風行,高速高效。”潘寶山一樂,馬上又微皺着眉頭說道:“不過祁書記,拿下鐘新義也要注意點影響,畢竟現在沒捏到他什麼把柄,也不能把他一擼到底,否則弄不巧鬧騰起來還說不清,會被扣惡意打壓的帽子。”
“那個我早有考慮。”祁宏益道,“他的正科級別還保留,但不給實職,弄個調研員先給他玩着。假如到時何大龍被辦掉後能扯上他,那會再把他結結實實地踩在腳底下。”
“嗯,何大龍是個關鍵。”潘寶山道,“拿下他的時候一定要用點心,讓他咬出鍾新義。”
“威逼利誘,何大龍肯定架不住。”祁宏益道,“對了,李大炮的事馬上就解決,那事要放在鍾新義被拿下之前。”
“爲什麼?”潘寶山沒去多想,隨口一問。
“避嫌。”祁宏益道,“那樣一來,李大炮的提拔就是在鍾新義的任期內了,讓人少說話嘛。”
潘寶山呵呵地笑了,對祁宏益豎起了大拇指,他的有些爲官之道不得不讓人佩服。
“祁書記,有件事得向你請教一下。”潘寶山問起了魯少良的事,“舉報誣陷我的人是市健達醫藥公司的副總魯少良,當年我牽線,他們公司在夾林搞了金銀花種植基地,包括後來的綜合中藥基地也是,合作一直很好,相處得也不錯。現在他藉以前的事突然向我發難,是不是很不正常?”
“那是當然。”祁宏益尋思了下,道:“如果那個魯少良想對你下手根本就不會等到現在,況且你現在的仕途又那麼順,一般人想靠攏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給你下絆子?難道你最近有舉動得罪了他?”
“我跟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聯繫了,可以說哪方面都沒有衝突。”
“那隻能說明一點,他是受外力所致,並非他本意爲之。”祁宏益道,“你該好好了解一下幕後的情況。”
“嗯,我也這麼打算,要不已經走法律途徑控告他了。”潘寶山道,“我一定要想法挖出幕後的傢伙,然後再想辦法回擊,力爭清理得乾淨些。”
潘寶山不含糊,立馬去了夾林,一來向鄭金萍通告一下大陡嶺村新村建設的啓動資金無憂;二來找王三奎,讓他聯繫他們村那個在健達醫藥公司採購部上班的王進,看看能不能通過他了解一些魯少良的問題,非挖出點事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