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棟材交待國土局局長把已經出讓了的土地還沒有建設的列成表,有每塊地的面積地價拍賣成交時間和交款情況等等。
情況觸目驚心,已經出讓還沒有開發的涉及的土地交易資金達到二十五億元人民幣,欠交的錢將近十個億,有的土地受讓已經三年,有的五年,最長的八年。拿了一塊地八年時間不動這是幹什麼,不可思議。
郭棟材把這個情況報告陳市長,陳市長說:“怎麼還有這樣的情況?全市財政每年才收入三個億,這邊被人欠了就是十個億,我們把有限的財力集中了一大塊來搞徵地拆遷,現在他們就欠着我們這麼多錢,我們是在爲他們打工呀。他錢是欠着但是地價在漲,那我們的錢爲他掙錢。”
“那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讓國土局草擬一個方案採取措施,該補繳錢的補繳,該收回地的把地收回。”郭棟材說。
陳市長思考了一下,沉着地說:“不能急,先造個聲勢,把這個材料加註上內部參閱不得外傳,找個時間在市長辦公會上小範圍討論一下。我安排財政局把財政形勢也一併在會上說說。”
郭棟材想,自己真還是什麼事都是直通通的地說和做,考慮策略步驟的比較少。陳市長這樣安排先造成一個有利於推動這個事的輿論和氣候,何況這樣的行動帶來的肯定是不一般的阻力。
在市長辦公會通報這個事的時候郭棟材沒有多作解釋,數據在那裡擺着;財政局長把今年的財政壓力說得懸了又懸,還提了幾條建議,包括不能再批出國旅遊了,不能再購新車了,還要壓縮一些基本建設支出。
看了這樣的情況副市長們坐不住了,他們有三人是年內計劃了今年出國考察的,現在如果走不了那是很不愉快的。
“我們外出的計劃都上報批准了,馬上就要去辦簽證了,這不是讓人笑話嗎?”一名副市長說。
“我知道這樣是很不好,但是要麼欠幹部的工資,要麼壓縮三萬以上的經費開支。現在銀行都不肯貸款給我們了,我們在每個銀行的貸款總的是十二億。每年的利息指出要用我們財政收入的將近三分之一,陳市長這個家怎麼當,難呀。”財政局長說。
這種情況是副市長們沒有想到的。現在是一邊自己揭不開鍋,一邊是被欠十億外債多年。
“這怎麼行,把欠的錢收回來,不給錢把地收回來。”幾個副市長都說出了這個觀點。
接着大家圍繞着被欠的錢議論紛紛。
“太過分了,錢被欠了這麼多年,地價增值了但是錢貶值了,三年前賣出去的地一個億現在給錢給政府按貶值算一下不到七千萬了,可是我們自己沒有錢用要貸款付利息還要加上三千萬的利息,算起來虧了一大半。”羅副市長說。
看到大家義憤填膺的樣子,陳市長說:“這些我們都知道,但是要解決這些歷史遺留問題不簡單呢。到時候要開發商交錢我們有的副市長還會幫助求情呢,以前就經常有這樣的事。”
“現在陳市長可以規定一下誰求情公佈出來,先把他用的車拿出來賣了。”有一名副市長表態。
其他副市長也紛紛說:“可以,除規定還可以採取通報批評和其他辦法。”
還有的說有說情的請紀委的查一下他們什麼關係,也可以報到上一級紀委去讓他們來查。這是政府的財富,我們現在沒有錢辦公,更沒有前來辦事,怎麼能夠縱容。
“可以,我們現在就請國土局聯合財政局和監察局一起制定一個清理已拍賣未開發土地的大會戰。方案制定了以後我們再來一起要就完善,這是大事,所以最後報市委研究決定。”陳市長說。
郭棟材看着自己想做的事變成了全體市長副市長的意願,真是件大喜事。這樣在這個事情的推動中可能就不會那麼被動,思想也更統一。
郭棟材會後督促着國土局制定方案,但是出來的方案第一稿給郭棟材看得時候郭棟材很不滿意,太軟弱無力。
“該收回的要有強制手段,行政的、法律的都可以一起用上。該抓人的就抓,該起訴的就起訴。”郭棟材對國土局長說。
在制定方案過程中郭棟材家裡發生了一個事。一天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從院子外投了一個什麼東西到院子裡,帶着噝噝的火光,就像是炸藥的引線。郭棟材在房裡聽到了從窗臺上往外看了一下,燒着的亮光滅了,再等了一下沒有聲音了。郭棟材走出去看了一下,確實是炸藥的引線,但是沒有炸藥,一個紙包,打開裡面有一堆亂紙,包着一封信,打開一看上面寫着:“做事不要太狠,政府的事用不着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險。”
郭棟材看着想不到除了清理閒置土地外沒有什麼事會得罪人這麼厲害。他放下匿名信撥通了公安局報警電話。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在江河市敢威脅市領導的這還是第一例。”公安局副局長說。
郭棟材也知道江河市的百姓是老實善良的,但是這是因爲觸動了有些人的切身利益,他們在招投標的時候動輒千萬上億的,但是到了要出錢的時候一拖再拖,他們要把錢拿去投第二塊第三塊地,攤子鋪得很大,他們要想用一份的錢掙別人投好幾份錢的收益。現在郭棟材要堵他們的財路,他們怎麼能不急?
警察把外面投過來的東西全部收了帶回去作證據資料。
第二天陳市長聽了說了有人偷炸藥引線和恐嚇信的事,他把郭棟材喊到自己辦公室說:“你在推進工作的時候不要把問題全部自己扛去,可以推一些給其他人。”
郭棟材不理解,像是在思考着到底什麼自己扛下來了。
陳市長笑笑說:“國土局的方案不完善不要緊,讓監察局和財政局的先把關,也可以跟我探討一下,別人就不會都是你太嚴。你要相信其他部門和其他領導也會有跟你一樣的建議,那個時候再修改,矛盾就不會都集中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