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時候瞅準局長是沒有其他人在裡面,棟材進入局長室還把門關了起來。武局長看到棟材這個緊張兮兮的樣子知道有事要說,他乾脆停下手裡的活等棟材開口。
“武局長,槐西亂砍濫伐問題鎮裡好像以前知道,而且他們現在處理不積極,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樣萬一又遇到追查責任很大。”郭棟材開門見山就說了自己的看法。
武良德沒有驚訝,看着像愣着思考了一下說:“剛纔任書記來了,他把這個情況也說了。這個事以前他們知道一些,甚至可以說是他們要村裡去燒的炭。”
郭棟材睜大了眼睛像被電着了一樣挺直了腰板說:“他們怎麼能這樣帶頭幹違法的事?知法犯法!”
武良德還是不緊不慢地說:“任書記說是市裡主要領導要他準備一些炭拉到省裡的,連續三年了。他也知道正規審批一片去做這個事不行,他就只好叫村裡想辦法。村裡當然只好讓到深山裡去燒。”
郭棟材低下了頭也不說話,心裡想怪不得任書記像什麼都是知道的,也沒有追究責任的意思。
“你現在的工作跟這個沒有關係,你不要跟鎮裡去摻和提出意見或是發表看法。”武局長說。
“那他們現在也不能這樣不了了之。”棟材還是忍不住多嘴。
“他們已經安排好了清山造林,過完春節馬上就把這個現場整理掉春季造林。這個情況我來把握,你當作所有情況全部不知道,不管誰問你,切記!”武局長說。
“好的,我記住了。”棟材回答的時候聲音弱了下來。
看到武局長這麼嚴肅認真地說這個事,而且任書記看似輕率處理,其實也是有認真對待的,只是這其中不知道還有什麼不能言說的問題。既然武局長是這樣交待了,自己就一定不能再管這個閒事了。
後來在和郭棟材在一起的時候,林副鎮長特意提了一下槐西村今年要增加造林更新五百畝,作爲增量很不小。他很注意看郭棟材的反應,但是棟材淡淡地說:“這個不是企業行爲,可不是我要關心的事喲。”
林副鎮長對郭棟材的過於認真平淡的反應很是生疑,着月計發她想了解這塊山地的問題,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在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提起這個事。
……
這天上午任書記到了武良德辦公室以後,他還到了市委龍書記辦公室。任書記先彙報了鎮裡的工作,接着說了槐西的問題。
原以爲龍書記會驚訝甚至生氣,但是沒有。不但沒有還笑笑說:“你不是想好了在這塊山地上造林嗎?這是個好辦法。明年三月整好地,樹苗我讓林業局免費給你們送些去,到時記着跟我說。”
看到龍書記這麼輕鬆,任書記自己也就跟着放鬆下來了。
回到槐樹鎮任書記找來林阿瓊副鎮長說:“槐西村造林更新增加三百畝,山場他們自己找好了我們不要管,只是計劃增加了到作爲重點向市林業局爭取資金補助的項目。”
“要不要聯繫林業站讓他們去指導一下規劃和清理山場?”林副問。
“你現在只要在報表上增加數字,其他暫時不要問不要管,我會直接交待村裡落實。到需要你做的時候我會通知你。”任書記表現了在佈置此類工作是少有的嚴肅。
既然書記這樣說了,林副鎮長就不再管不再問了。她是個聰明人,在這個位置上呆了四年了,之所以能夠大權在手一直分管着除財政所這個鎮長直管的所之外經濟類全是她管,就是能該進則進該退則退,鎮長一直喜歡她這種很知趣很會把握分寸的風格。
跟林副鎮長交待完這事,任書記又掛了電話給槐西村的黃支書。
“麻子毀掉的那五百畝山按照我說的安排造林種樹。他的錢交了沒有?”任書記問。
“麻子有點賴皮,說是最近手頭沒有那麼多現錢。”黃支書說。
“你這樣,把這個清山、煉山的任務還給他去做,以工抵資,清山多少錢、煉山多少錢,抵他要交的錢。你給他排一個時間表,按進度落實。”任書記說。
“就怕他不去做,到時我沒有辦法。”黃支書有點無奈的說。
“你告訴他就屬我這樣說的,他掙了錢我們不是不知道,能掙多少我們也算得出來,他以爲他做了違法的事沒人敢動他,別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不配合造林我們就讓人查他蹲監獄。”任書記說得很堅決。
“任書記,話不能這麼說,當時我們…”黃支書說了一半。
任書記知道黃支書要說什麼,他說:“老黃你記着,誰也沒有讓他去破壞原始森林,誰說過?我沒有。我知道你在他這個事情上得了他不少的好處,你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不抓好落實要跟他一起倒黴,一起蹲監獄!”
任書記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很兇,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任書記爲我們好我們不是不知道,我會抓好落實的,有情況馬上向你報告。”
任書記聽到電話裡對方老實了心頭火也降了一點。他想着這個事如果在明年三月前處理好,樹種上了而且也是列入計劃的造林更新,處理山林的錢也收了,大不了也就是錢收得少了點,但是痕跡抹掉了就很難追究什麼了。
……
市林業局武良德局長對槐西村的問題也還是有些不理解,那麼大片的山場破壞怎麼瞞得過那麼多人?林業站的人幹嘛去了?
他把槐樹林業站原來的站長老張叫來:“老張,你在槐樹的時候有沒有聽說什麼村燒炭呀?”
“燒炭?局長要用炭?”老張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頭霧水。
“聽說這兩年槐樹鎮往外賣的炭不少?你有沒有安排山場燒炭?”武局長只好進一步說了。
老張低下頭想了一下說:“槐西村前兩年都有燒一些炭,我問了村裡,村裡說是鎮裡任書記交待的。”
“那你就這樣不管了?你是誰管的幹部,拿的什麼單位的工資?”武良德板起了臉。
“局長,不是這樣的。當時我就去問了任書記怎麼回事?因爲那破壞的是原始森林,問題很嚴重的。”老張怯怯的回答。
“知道問題嚴重那爲什麼沒有制止?”武良德還是滿臉怒氣。
“當時任書記拿了一張市委龍書記的便籤字條給我看,上面說讓任書記安排生產一些炭,據說是上面的領導家屬要用,好像主要是製造加工藥用活性炭。”老張說。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武局長眼睛瞪了老張。
“任書記當時也說這事還是不要告訴你的好,你知道了是執法犯法,你更會爲難不好辦,他說這也是龍書記的意思,我想也對就沒有說了。他說反正也就兩年左右,面積也不會很大。”老張說。
“兩年!不會很大!你知道破壞了多少?現在全市還有幾片原始森林,能有幾千畝?你那個不是很大的面積就是五百畝,五百畝,知道嗎?”
武良德說着的時候還是很生氣的樣子,但是心裡想這個是如果當時要自己去安排倒是真不好辦。但願現在能夠像任書記安排的及時整好山場,春季種上樹苗。
……
棟材抽空約了林副鎮長到國營林場看金線蓮基地。
韋學農的辦事效率是很高的,前些時說的宣傳材料和包裝都在投入使用了。這天他人到省城了,帶了一個省城經營店的業務員去也是要留在那裡作爲常駐的業務代表。
看了生產車間裡的包裝盒裡精緻美觀的金線蓮,棟材心裡想有一絲滿足和成就的喜悅。雖然這裡的很多事是韋學農他們做的,但是自己是這個項目的提議、申辦、資金籌措等等環節的主要推動者。
“金線蓮是我國傳統的珍貴藥材,藥用價值極高。隨着人們對醫藥保健要求的不斷提高和崇尚自然的日益高漲,傳統醫學和天然藥物在世界範圍內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林副鎮長說。
棟材聽了她的這句話感到意外:“沒想到林副鎮長也瞭解金線蓮。”
“我是學農的,原來對這個有一點了解,但是知道你要在這裡開發這個品種的時候我特意找了很多資料還諮詢了我的老師。”林副鎮長說。
郭棟材真還沒有想到林阿瓊副鎮長會這麼對這個事感興趣。他說:“是呀,從藥用植物中開發天然藥物是世界各國新藥開發的重點,加強對藥用植物資源保護,中藥材規範種植,活性成分提取他離,臨牀療效及產品質量的深入研究開發,加快中藥現代化、產業化進程,提高中藥產品的競爭力,是國家支持的方向。”
“那你想怎麼發展這個項目?”林副鎮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