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林業站有些時間了，棟材從報表上看國營林場進度不理想，但是還沒有認真去議一下秋季任務如何完成問題。
按照林業站分工，和棟材才同姓的郭副站長聯繫國營林場。林場還有名一副場長負責那裡的日常。
郭站長、郭副站長還有小賀三人到國營林場。林場真是個世外桃源，有果園、有蔬菜園，場部綠樹成蔭，房子好幾排上千平方都空着，就是就了些。果園裡桃梨有了收成，柑和橘掛滿枝頭。
國營林場楊副場長介紹了經營情況，現在是相對閒的季節，全場四十多號工人，只有間伐組十來人的事多一些。前些年把能砍的木頭都砍掉了，這幾年投入多，收入少，企業發工資都困難。
大家議了一下怎麼發展多種經營。棟材說這裡距離大槐村只有五華里路程，金線蓮的種苗培育和產品加工能不能放在這裡，該給村民做的還在村裡，兩方面都兼顧不是很好嗎？
郭副站長和楊副廠長都不怎麼吭聲。棟材問：“你們的意見怎麼樣？”
楊副場長說：“郭站長，你看能不能向市局申請一些資金補助，這樣直接些，不會有風險。”
郭棟材真是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就知道伸手要補助，給他項目都不敢做。第一次坐下來在這裡研究工作，他本來不想發火，但是有的話不說又不行。
他壓低火氣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我們都有一雙手，關鍵要靠自己，我們不要躺在老賬上，不是隻能靠別人喂的豬！”聲音不大，但是說的很嚴肅。都怪說一當官脾氣變大，棟材才當了個沒有品級的小站長就開始愛來活了，有些是看着不發火太難了。
“郭副站長負責擬個方案向社會公開招標承包經營金線蓮種苗培育，條件包括這裡的空置房屋租給金線蓮開發公司使用，場裡多餘的工人挑選十人到金線蓮開發公司，公司給林場勞務費，按原來渠道拿工資但是在公司拿補貼。”棟材決定了就做。
郭棟材想，靠這些人來運作這個項目，會給他們折騰死，不是做事的料，屁用也沒有！
中午場裡留着在食堂吃飯，棟材想在食堂嘛沒關係，順便看看伙食怎麼樣，向楊副廠長說了就吃份飯。
到了食堂，單身員工在一樓吃，楊副廠長把他們引到了二樓包間。桌子上菜已經滿滿一桌了，棟材有所不悅在推半半就下落座。
桌子上擺着酒，郭副站長說：“站長，喝點酒吧！”
“不要喝，吃飽就好。”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樓下有吵吵嚷嚷的聲音，楊副場長離席下去了一會兒又返回來了。棟材問：“有什麼事嗎？”
副場長說：“沒有事。”
楊棟材先吃飽了下樓，楊副場長跟了下來。
在食堂門外不遠，有兩個男人對着一個推着輪椅的男人在訓斥什麼，輪椅上坐着一個女孩。棟材往那邊走去，他有些好奇。
“站長，我們別過去了。”楊副場長想勸住棟材。棟材沒有理會。
走到眼前，推輪椅的男人說：“你是站長吧？”
“我是，有什麼事嗎？”棟材感覺這人要找他。
“我要向你反映我女兒被人害了的事。”推輪椅的男人說。
棟材看了一下，大家都站在這裡，中午的太陽正當頭曬着：“到食堂慢慢說。”
棟材沒有想到，自己算個什麼狗屁官，根本不是官，這還要被攔在羣衆之外，危險呀！
推輪椅的男人叫賴英，講述了輪椅上的女兒賴雁的遭遇。女兒中專畢業回到家裡待業，正好鳳凰嶺對面山頂的一個小村子也就是槐西村的一個村民小組要有一個代課的老師。這個村子在一個山嶺只有十戶人家，因爲距離槐西行政村小學遠，正式的公辦老師都不來這裡任教，這裡一到三年級都是安排一個代課老師來教。
“這是件好事呀，後面怎麼…”棟材知道肯定後面沒遇到問題了。
“沒想的事來了，去年快放暑假的時候，在外地讀書的年輕人回來了，幾個人常去糾纏她。她住在半山坡上，爲躲避糾纏早早關門在房裡，可是外面年輕人把電線剪了，女孩以爲是跳閘，出來看的時候被躲在一邊的男孩嚇了一跑就從山坡上往下摔，腰傷了，腿瘸了，可是沒有人來擔半分責任。”賴英泣不成聲，淚如泉涌。
“女孩說的追嚇她的當事人都不認帳，老來已經上訪了好久了，沒有辦法。現在是缺錢繼續治療和安裝假肢。”楊副場長說。
棟材知道，那個地方是吳瑩的老家。他叫賴英把事情相關經過和涉及人員寫成書面的材料給他。
賴英說這有現成的，從口袋掏出厚厚一疊，都是他早就寫的到各地上訪的材料。
棟材收了材料，看着如花似玉的少女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心裡感覺好沉重，他說：“你是這裡的員工，我是場長，我有責任盡我最大的努力去爲你討個公道的。”
賴英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的年輕人，止住了哭泣。他已經聽過好多人說了會爲他秉公處理的話了，到頭來都是不了了之，但是他不能放棄每一絲可能的希望。
“在這裡的不少老員工都有一些困難的事，都有本難唸的經，都是弱勢羣體。”楊副場長說。
“知道他們是弱勢羣體就不能不讓他們去反映問題。”棟材有些生氣他剛纔的做法。
“上面來得領導都是喜歡聽好的，不喜歡粘這些棘手的事。”楊副場長解釋。
“我不管別人，我是場長，這裡的問題，這裡員工的困難，他們不說你也得說，哪能包着？這就像一個家，你我是家長！家裡的事你做家長的能不管？下回再這樣你這個副場長就不要乾了！”棟材嚴厲氣憤地說。
這個楊副場長被罵了但是心裡還高興的樣子，他想真是難得這個年輕的場長，能有這份愛惜員工的心。
棟材回到林業站腦子裡還一直是賴雁的影子，絕望無助的神情。他把郭副站長叫來再問了以前這個賴雁父親上訪到了什麼地方，問題在哪？
郭副站長說：“問題的主要根子在村裡，賴雁說的帶頭的青年是槐西村委主任的外甥，只要警察來了他人就不在，其它人都說不知道無法覈實。市警局裡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官也是這個村委主任的親戚，上下護着。”
槐西村的村主任？
“去把龔副站長叫來。”棟材想到了什麼。他讓郭副站長叫的龔副站長是林業站負責林業工程建設的副站長，現在重點在抓林業公路整改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