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4路公交車
10、64路公交車
作爲讓N多領導想不明白原因的罪魁禍首嚴寧,正輕鬆的走在冰城的紅旗大街上。
上午九點多鐘火車慢慢地駛進了北江冰城車站。由於雙江市在全國來說是個邊遠城市,與京城不直接通車,從京城到雙江必須得在冰城轉車。
嚴寧充分發揚了雷鋒精神,幫着美女……,不對,是老鄉,嗯,幫老鄉錢小玉籤轉車票、擡行李、再送站,累出了一身的汗,總算功德圓滿,成功的將錢小玉發配到雙江去了。
走出車站已經接近十點了,嚴寧算了算時間,如果打出租車的話,趕到位於花園街的省委組織部大概得三十分,這樣,趕到那裡的話就得十點半多,正常來說,機關單位大都在中午十一點半左右下班,但那只是正常的情況下,北江省的機關作風那是惡劣出名的,基本上,十點鐘整個單位的職工除了留下三兩個人值班,其餘的都會以各種藉口提前離崗,至於下午幾點上班,那就看心情了,兩三鍾能來就算不錯了。
早去晚去都得去,抱着試試看的心情,嚴寧打車到了省委大院門前。雖說北江省貧窮、落後,但落後指的是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貧窮指的是普通老百姓,因此,貧窮落後跟省委機關絕對貼不上一點邊,看這北江省委的綜合辦公樓就能感受出來。
東南西北四面共計五棟辦公樓圈出了一個足有體育場大小的院落,這就是北江省委的大院,三橫三縱的直行甬道把整個大院劃成了若干個區域,甬道兩側綠樹成蔭,透過樹蔭能夠清晰的看到深處座落着假山、花園,每兩個辦公樓的結合部被規劃成大大小小的停車場,十數臺各種型號的汽車零零散散的停放着。
通過向值班武警的打聽,嚴寧知道了北江省委組織部座落在正南一號樓的四樓,找到負責管理選調生的青年幹部處,辦理手續等事項一切順利的超乎嚴寧的想像。倒底是組織部門,是管理幹部的地方,這工作作風就是嚴謹,這服務態度就是熱情,都快十一點了,自己所進入青年幹部處的那間辦公室,四位辦公人員一個不少,自己一介紹,嘿,熱情的不得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還有那位姓於的處長,親自動手,幫着自己開轉介紹信,又一遍又一遍叮囑自己到雙江應辦的事項,這態度,這作風,真不是蓋了的。
嚴寧不知道,青幹處的於世傑是個細心的人,自打秦部長交待了嚴寧要來報到的事情後,立刻組織負責接待選調生的工作人員召開了會議,嚴格要求負責接待選調生的工作人員在工作時間不得離崗,嚴寧報到後要立刻通知給他,由他親自進行接待。
能在省委組織工作的人沒有傻瓜,處長如此重視這個叫嚴寧的選調生,那說明嚴寧不是背景深厚,就是有更深層次的問題不爲他們這樣的普通工作人員所知,既然得罪不起,那就儘量交好,省得給自己找麻煩。於是,出現了嚴寧報到時工作人員那種不敢說絕後,但絕對是空前熱情的動人場面。
嚴寧對冰城說不上熟悉,也說不上陌生,前前後後來過那麼幾回,一些著名的建築,大體的位置都能找到。回雙江的火車是下午三點多的,在做出租車來的時候,嚴寧特意和司機師父打聽了公共汽車的情況,知道從花園街左轉到紅旗大街後,用不了多遠就有到火車站的公車,道不遠,時間又充裕,當然是坐公車了,這錢呀,用處多了,該省的地方是一定要省的。
“12路小巴,105路大巴,駛往火車站方向,就是這了。”仰頭看着指示牌,嚴寧找到了公車站點。
“嗯,小巴2元,大巴1元,差的不太多,哪路車先來,我就做哪路。”嚴寧默默的地算着,翹首向遠方張望着。
等了一會,大巴也好,小巴也好,遠遠地望去,連點影子都看不到,批示牌下等車的人越聚越多,一個個焦急的心情刻畫在臉上,估計都在咒罵着公車司機。
遠遠的,一輛大巴車花園街拐過彎來,順着紅旗大街飛速的駛來,雖然是彎路,但司機沒有一點剎車的意思,車頭先轉過來了,車尾隨着車頭向外擺着,後車輪懸起十多公分高,待正了車身,車輪着地後,濺起一竄的火花。
“是64路!快點,快點,這車不等人。”有眼尖的人遠遠的就看到了車頭上號碼牌,高聲的喊了出來,人羣之中升起一陣的喧鬧。
早在幾年前,嚴寧就知道,冰城公共汽車公司管理不科學,以一個線路跑圈數作爲工資底數,以交接班的時間爲基準,完不成就要扣錢。加上司乘人員的素質低下,那服務態度是出了名的差,經常出現司機因爲乘客上下車慢耽誤了時間而辱罵乘客,有的時候根本不管乘客是不是上下完車,直接發車走人,行車速度用飛車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64路公交車飛快的駛來,不是自己要等的公車,嚴寧也不着急,自動的向邊上走了幾步,好讓其他人方便上車。忽然,嚴寧看到一個粉色的米老鼠的輕汽球打身邊飛過,飄飄蕩蕩的飄下了人行道,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伸着手,邁着笨拙的腳步去追這個粉汽球,她的路線正好是64路公交車的目的地。
“寶寶,快回來,危險。”嚴寧身後傳來一個婦女急促的驚呼聲。
小女孩抓到了輕汽球,呵呵的笑着,對於正在向她飛速駛去的64路公交車視而不見,似乎聽到了親人的叫喊,扭頭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公交車仍舊飛速的奔馳,沒有一點剎車的跡象,似乎根本不考慮前方是否有人在擋路,更或者司機根本沒有意識到需去踩剎車。
“寶寶,快回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再次響起,一個青年婦女跌跌撞撞的向馬路中間跑去。
64路公交車更近了,15米、10米……嚴寧在一剎那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麼,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兩步交替,衝到了小女孩身側,藉着身體向前傾斜貫性,右手橫伸,一把將孩子攬到了懷裡,身子一低,腳下用力一擰,甩出一個太極的大圓弧,再次順勢橫着摔了出去,64路公交車呼嘯着在身邊駛過,車子排出的熱汽撲在嚴寧的臉上,讓嚴寧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
“第一次離死亡如此接近,還好,還好……”心速驟然加快,讓嚴寧不停的喘着粗氣,心裡暗暗的慶幸着,低頭看看爬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孩,茫然無知的孩子似乎嚇着了,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爬在別人的身上,一雙烏黑的大眼晴瞪得溜圓,直勾勾的看着嚴寧,片刻,回過神來的孩子哇的一聲淘哭起來,高聲叫着媽媽。
“寶寶,你沒事吧,嚇死媽媽了!不怕,不怕!”一個身着米黃色職業裝的婦女跑了過來,一把將孩子緊緊的摟在了懷裡,手上輕輕地撫摸着孩子的腦袋,口中不停的嘮嘮着。
“小兄弟,謝謝,謝謝你了,你沒事吧!”一個三十出頭,戴着眼晴,長像斯文的男人把嚴寧扶了起來,口中不停的稱着謝,不停地幫嚴寧拍打着身上的塵土。
“沒事,沒事,不用謝了,你們快看看孩子吧,別摔壞了哪”嚴寧看出來這是一家三口,看着這對夫妻的樣子,似乎是有文化的人,說起話來,沒有北方人那種特有的那種粗放和豪爽,顯然是比較有涵養、有素質的人。
看着小女孩由號淘大哭變爲了輕輕抽泣,不知道爲什麼嚴寧一下子想到了小魔女,小魔女有時也是像這小女孩一樣,不高興了就沒心沒肺的掉眼淚,實在算不出來小魔女用這廉價的眼淚賺了嚴寧多少不平等條約。
夫妻二人輕輕的叮囑着孩子,嚴寧輕輕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就要離去。
“兄弟,兄弟,你別走!你個榆木腦袋,快把兄弟拉住。”嚴寧的頭隨着招呼的話音剛剛轉過來,一雙手牢牢的抓着了自己的手腕,似乎怕自己隨時會消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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