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輕輕敲了敲門,顯然是有些顧忌,擔心直接闖進來T該看到的東西。
將朱燕的書包拎在手裡,沈放拉開門發現外面站着兩個人,一個就是剛纔的矮個老頭,另一個身材魁梧的則有些臉熟,仔細一想就記起來了,他是李校長,上次讓朱燕重新回學校讀書的時候,自己找的人就是他。
李校長見朱燕果然也在教室裡,就假裝沒看見,滿臉堆笑地跟沈放說話,還偷偷用腳踢了一下矮個老頭,矮個老頭就腆着臉喊了聲小老闆好,灰溜溜地打哪來回哪去了。
對李校長的爲人,沈放還是比較欣賞的,他給自己幫了忙,作爲回報就包了一萬塊錢的紅包給他,他推脫了半天最後架不住勸收下了,卻固執地說回去給學校圖書館添置些新書,沈放以爲他是放不下老師的架子,也就嘴上說說的事,後來偶爾聽唐晶和朱燕提起,這李校長還真把錢都用來添置新書了,還讓人在幾排新書架寫上“沈放贈書”等字樣。
知道李校長追着來肯定有事,沈放也懶得等他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他,老師怎麼都聚在操場上,是不是工資發不出來想要去遊行呀,這主動開了頭,真是幫了李校長大忙,他趕緊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
原來,兩年前教育局鄭局長也歸了新泰的融資邪教,承諾百分之三十的高回報以教育局的名義向老師集資,體系內的教職員工少的五六千、多的兩三萬,要知道老師的工資水平很低,哪來這麼多錢,幾乎每個都是高額舉債的,他們教書育人幾十年,桃李滿天下呀,問題是他們相信教育局的牌子,也期待一年就能收回投資,結果融資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音訊了,找上鄭局長,鄭局長吸着龍井茶說在深圳買的幾塊地皮已經大幅升值了,只要一脫手立刻就兌現當初的承諾。去一回鄭局長吸着茶水,去一回地皮還沒脫手,等新泰垮掉之後,鄭局長吸着茶水就被抓起來了,而那深圳買的地皮,影兒都沒見一個呀。出了這檔子事,立馬就有十幾個家庭破裂,學校宿舍樓天一黑就是夫妻兩扔鍋摔盆的吵架聲,吵完架之後還是要還債,老師要臉面,破罐破摔債多不壓人這樣的事情他們幹不出來,節衣縮食摳下每一分錢都用來還債,可那也得有錢發下來才行呀,從年初開始到現在只發了四個月工資,吃糠撿樹皮擦屁股都不夠,更不要說還債了。老師要臉皮呀,不是被逼到一定份上,是不會跟下崗職工一樣在市委大院門口靜坐的,老師要這張臉呀,爲人師表烙在心裡都大半輩子了呀。。
李校長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完,給人的感覺哪裡還有讀書人的溫文爾雅,哭號起來跟丟了耕牛的農民伯伯沒什麼兩樣。
沈放皺着眉頭不知該說些什麼,這事兒他就算願意幫忙也無從下手,就算林貴和在這,能不能解決掉拖欠的工資都是問題,已經進了年尾了,市財政賬面上的資金早就光潔溜溜了,正在那沉吟着,噗通一聲李校長忽然跪在了沈放面前,哭嚎着救救我們這些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吧……
老師,是要這張臉皮的呀,如果不是被逼到這份上!
別看李校長人高馬大,身子骨卻很輕沒幾斤幾兩,伸手一扶哧溜就起來了,沈放想敷衍幾句將他推給市委辦公室算了,但看着他那張老淚縱橫溝壑交錯的臉,打了腹稿的說辭怎麼都出不了口,只得說了幾句不着邊際的安撫話,唉聲嘆氣地跟李校長承諾儘量去試試,實在不行也沒辦法。
牽着朱燕從教學樓出來,聽到上課的鈴聲響起,散漫的學生陸陸續續往教室走,操場上很快就寂靜下來,而原本聚在一起的老師在李校長跟那矮個老頭的勸說下紛紛回到各自班級去上課,遠遠的似乎都有意無意地朝沈放這邊看上一兩眼,想想這個時代的老師其實也挺難得的,還秉持着靈魂工程師的職業操守,就算決定要去市政府討回公道,也是在模擬考結束之後才行動,顯然是不願影響高三應屆畢業生的學習。
走到校門口等了幾分鐘。李校長拿着黑色人造革公文包跑了出來。沈放問他相關報告和資料準備全了沒有。他用力點點頭又回頭去看籃球架下地矮個老頭。有些遲疑地說能不能叫上梅書記一起。他怕彙報情況地時候會因爲緊張而有紕漏。老書記在地話能提醒着點。
沈放倒是沒什麼意見。讓他們倆上車。然後走到旁邊掏出手機給爸爸去了個電話。得知林市長陪勞副廳長下了東鄉縣視察。而他則在辦公室跟林市長地新秘書交接工作。沈放琢磨着既然林市長不在。乾脆就要了常務副市長袁保國地電話。這事本來應該去找主管教育地副市長。但沒打過交道也不知會不會給自己面子。最重
。教育局現在肯定窮得叮噹響。凡要能拿出一個銅板於頂風作案逼地老師們造反。所以他們是找了也是白找。最後錢地問題要解決。還是落在袁保國頭上。財政大權是歸他管地。如果市財政能擠出這筆錢來地話。經費申請報告也得他跟林貴和兩個人批。
爸爸沒問什麼事。只提醒沈放不管想要做啥。都跟林市長先通個氣。讓林市長心中有數不至於陷入被動。沈放覺得爸爸這一年來沒有白當這個秘書。鍛鍊得有幾分當官地模樣了。
把學校地事情跟林貴和在電話裡大致說了下。林貴和聽完後讓沈放將李校長他們直接帶財政局去。袁保國那兒他會去通知。這拖欠地教職工工資讓財政局想想辦法。四處擠擠還是能擠出來地。
將人送到財政局。剛剛下車就瞧見袁保國地車子靠了過來。沈放笑眯眯地跑去幫袁保國開車門。袁保國很禮貌地說了聲謝謝。跟沈放握了握手。然後吩咐王秘書先陪兩位老師去找臨時主持財政局工作地嚴副局長。自己一會就上來。
袁保國掏出白盒遞了一根給沈放,彷彿爲了平衡剛纔沈放給他開車門的舉動,微笑着幫沈放把煙點上,然後問沈放一會有沒有事,沒事的話上他辦公室去坐坐。
事實上袁保國這人並不讓沈放討厭,那次林貴和情婦風波的時候,他還當着自己的面吼過付駿,於是沈放就開玩笑似的說,“袁市長,你那有好煙好酒沒,沒有的話我可不去,你想把我在黃州的廠子都騙到工業園區去落戶,怎麼也得給我點甜頭不是?”
黃州市區的納稅大戶現在有三家在沈放腰包裡揣着,以全市目前每年七八個億的財政收入,這三家就佔了將近十分之一,而工業園區是袁保國主抓的,三家廠子只要有兩家在工業園落戶,最基本的稅收增長目標也就達到了,他這個漂亮的政績就能順順利利地收尾。
袁保國咧嘴笑着回答,“當然不會讓小老闆白忙活,一罈子譚鄉酒釀、六條白盒煙王,呵呵,你要知道爲了準備這些東西,我可沒少違背原則給別人行方便喲。”
沒料到袁保國會跟自己如此親近,沈放急忙說道:“我就嘴上說說,袁市長你可別當真,我哪敢要你給我送禮呀,呵呵……真的有那麼多好東西?”
袁保國忍俊不禁地被香菸給嗆了一下,咳嗽着說:“有,當然有,我堂堂一個副廳級幹部,說話怎麼能兒戲呢?”
“那就成咧——”沈放摸了摸下巴,“袁市長,你也別找我談什麼話了,一會我就開車去你辦公室拿東西,至於廠子在工業園落戶的事情嘛,別的我不現在也不好承諾,但工業園落成後,我保證每年上交工業園區政府的稅收過五千萬,怎麼樣?”
袁保國高興地點點頭,“知道你忙,沒時間陪我們這些老八股嘮嗑,不過有你這句話就行,東西在我辦公室放着,我會去電話交待的,免得有人把你當小偷給抓了。”
抽完一根菸,袁保國就邁步進了財政局大樓,沈放回到車內,見朱燕捂着肚子呲牙咧嘴,一個勁在那說要餓昏過去了。
帶朱燕在附近的小店吃過飯,路過市委大院的時候去拿袁保國承諾的好東西,行政科找了兩個年輕人來幫自己,搞得沈放怪不好意思,分手時給每人塞了兩包白盒還有自己的名片,又聽說他們都是剛剛大學畢業從外地分配來的,便讓他們沒事就找自己玩,黃州這地界好玩的地方還是挺多的,把兩個剛出象牙塔的讀書人給高興得就差沒跑廁所偷着樂去了。
回到雞鳴山腳下的別墅,給保安放了一個禮拜假,迫不及待地摟着朱燕從一樓客廳“摸爬滾打”到二樓浴室,浴缸裡水都還沒放滿,兩人就已經脫了個精光,水乳交融地戰了起來。
接下來的三四天,沈放沒怎麼出門,每天跟朱燕換着花樣換着地點換着時間不知疲倦做那事,做得次數越多,就越發覺朱燕的好,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處凸起和凹陷都讓他流連忘返,他告訴朱燕這樣下去自己就徹底墮落了,朱燕就笑着咯吱他癢癢,說好不容易小玉跟清荷姐不在,越墮落留給她的回憶就越多越甜蜜。
朱燕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她跟姚玉比起來要懂事許多,雖然她曾經在外面廝混,有一些諸如抽菸、說粗口之類的不良習慣,但總體來說沈放覺得她是個好姑娘,起碼自己每天折騰她好幾次,她都會抽出時間來溫習功課,還說什麼紅顏易老呀、內在魅力才能永恆呀,將來考上大學還要去讀碩士博士,她要用獨特的知性美來永遠守着自己,也不知她從哪裡學來的新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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