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呢,真是……”鄭璐瑤低聲抱怨了一句,頭低得已經看不見臉了。正在這時,曾雲翳端了一杯茶進來,對鄭璐瑤說:“請喝茶!”說完,嫋嫋婷婷地轉身出去了。周建設也很知趣地說:“你們小倆口慢慢聊,我那邊還有點事情,晚上我來做東,鎮長你看怎麼樣?”
“不必了,我們晚上還有點事情。”朱一銘隨口說道。在這多事之秋,他還不想鄭璐瑤在夢樑鎮公開露面。
周建設一聽,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立即點頭說道:“明白,明白,那改天我請客,我可一定要好好謝謝弟妹。”
朱一銘見到對方臉上那怪異的表情,聯繫剛纔所說的話,頓時一陣大汗,這傢伙也是色.狼一個,居然把自己話裡的意思往那方面去扯,要知道我們倆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
周建設走後,鄭璐瑤纔像被施瞭解穴術一般恢復自如,她站起身來白了朱一銘一眼,嬌嗔道:“你剛纔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呀,誰和你晚上有事情呀?”顯然她也聽出來剛纔那句話裡的毛病。
“呵呵,我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你們這些人頭腦裡,一天到晚想的什麼呀!”朱一銘爲自己大聲喊冤。
“你,你,你還狡辯,明明就是你說得不好,有誰像你這麼說話的。”鄭璐瑤被他的話激怒了,大聲嚷道。
朱一銘連忙像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可是在工作時間,又是堂堂一鎮之長的辦公室,裡面吵吵嚷嚷的,被別人聽到算是怎麼回事。鄭璐瑤可能也意識到剛纔聲音太大了,於是習慣性地衝着朱一銘吐了吐小舌頭。
朱一銘被她這一激,還真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對鄭璐瑤說:“我今晚還真的帶你去有點事情,讓你長長見識。”
“切,就你這個偏僻小鎮上,還能讓我長什麼見識。”鄭璐瑤不屑地說,“好,那我就給你個機會,從現在開始拭目以待,你可別讓我失望喲!”
朱一銘聽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下班以後,朱一銘故意遲了一會才下班,走的時候,整幢樓基本已經沒什麼人了。到了院子裡以後,朱一銘張望了許久,也沒有看見那輛他熟悉的大吉普,回過頭來,詫異地看着鄭璐瑤。鄭璐瑤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手往那輛停在角落裡的淡黃色的藍鳥上面一指。朱一銘立即明白過來了,一定是自己那未來的岳父幫她把車換了,說實話,他對車的知識知之甚少,不過這車至少看上去要比大吉普小不少,估計看起來應該不會那麼猛。
兩人上車以後,鄭璐瑤一扭鑰匙,只聽“嗚”的一聲,朱一銘吃了一驚,想不到這車看上去不大,這馬達聲可是不小。鄭璐瑤推上前進擋以後,小車猛地竄了出去,防備不急的朱一銘再一次被重重的扔在了車座上。“你就不能慢點開,這車看上去不大,怎麼開起來這麼猛。”朱一銘嘟嚷道。
鄭璐瑤聽後,笑着說:“虧你還是大學生呢,這點知識都不沒有。這車是跑車,功率大着呢,我爸說,這是走私進來的,是他特意託人幫我弄的。”
朱一銘聽後直搖頭,自己那老丈人看上去是個異常保守的人,怎麼在這車上面就如此想得開呢,真是搞不明白。本來以爲把那大吉普換掉,自己坐車能舒服點,想不到這輛竟更能折騰,還不如不換呢!朱一銘心裡想道。
兩人在鎮上找了家小飯館,隨便吃了點東西以後,朱一銘指揮着鄭璐瑤往丁東村的方向開去。朱一銘剛來夢樑鎮去丁東村參加劉久輝捐助小學桌凳的時候,就留意過路邊的一個算命的地方,當時聽黃成才和曾雲翳說,貌似那算命先生還有點道行,算得挺準的。此後他就一直想去看看,倒不是因爲有多相信這些迷信,說得更直白一點,主要是受好奇心的驅使,特別是在肖銘華結婚以後,他發現這個慾望愈加地強烈起來。今天正好鄭璐瑤過來,自己也有時間,於是就決定一起過去看看。
很快藍鳥就載着兩人來到了那個三岔路口,朱一銘無需察看,就知道已經到了,路邊不規則的自行車、摩托車就是最好的路標。車開不進去,鄭璐瑤把它儘可能地靠向路邊,此時就看出她的架勢水平了,確實不是朱一銘這等菜鳥所能比擬的。停好車以後,鄭璐瑤下來以後,還特意車前車尾張望了一番,可見對這車,她還真不是一般地重視。
下車以後,天色還未盡黑,兩人十指緊扣,慢慢地向前走去。鄭璐瑤已經搞清楚了朱一銘竟然要帶自己去算命,她倒是很開心,她想借機可以問一下,兩人什麼時候結婚合適。想到這話題的時候,她的臉上一陣潮紅,還好,天黑,朱一銘正全神貫注地關注着路面。一百多米的羊腸小道,兩人走了將近十分鐘,深一腳、淺一腳的,真擔心別崴着腳。
進了那間低矮的瓦房以後,朱一銘發現裡面竟坐了有十多人,年青的,年老的都有,還有一、兩個小孩子在屋裡奔跑,不知是算命先生家的,還是來算命的人家的。朱一銘看見在那盞昏暗的電燈下,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正端坐在太師椅上,他雙手放在八仙桌上,在不遠處還放着文房四寶以及一把紙扇,看上去大師的風範十足。此時正好他面前的人站起身來,估計是算完了。大師擡起頭了,一眼瞥見了正站在屋裡的朱一銘和鄭璐瑤。他立即喜笑顏開地站起身來,衝着朱一銘說:“小夥子,請到這邊來。”說着,站起身來,往屋裡走去。朱一銘不知他搞什麼名堂,右手一拉鄭璐瑤,緊跟着他進了裡屋。
裡屋的陳設竟和外間相仿,不過八仙桌換成了一張小一點的四方桌。大師衝着朱一銘一伸手,做了個請坐的姿勢,然後邊做邊說:“貴人你好,剛纔外面說話多有不便,所以請到裡屋敘話。”
朱一銘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心裡一拎,難道這老頭知道自己的身份。正在他愣神之際,耳邊卻傳來了鄭璐瑤低低的笑聲,她聽了“貴人”二字只想笑,硬是憋着,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憋住。朱一銘使勁捏了一下她的玉手,笑聲才消失。
“大師,不好意思,這是我女朋友,她不懂事。”朱一銘怕老者介意,特意解釋了一句。
“沒事,老朽安敢和將軍之女置氣。”老人平和地說。
兩人聽了他的話以後,面面相覷,簡直有難以置信的感覺。要說他剛纔稱呼朱一銘貴人倒還好理解,畢竟朱一銘是夢樑的一鎮之長,背不住老頭在什麼地方見過他。此時他竟然說鄭璐瑤是將軍之女,就讓人覺得怪異了,整個夢樑鎮除了肖銘華知道鄭璐瑤的身份就再也沒別人了,就是周建設也不知道。你要說肖銘華提前來告訴老頭的,打死朱一銘也不信,別說肖銘華不知道自己過來算命,他究竟知不知道整個算命先生還兩說。
“剛纔老先生說我這女朋友是……將軍之女?”朱一銘試探着問了一句。
老者撫了一下自己的鬍鬚,眼皮都沒擡一下,說道:“貴人認爲老朽說得不對嗎?王侯雖已不在,但將相依舊風流。你的準岳父雖勉強位列其中,但排名最末。”老者的話說得朱一銘和鄭璐瑤冷汗直冒,他話中的意思不就是說,鄭相國是少將嗎,將軍當中排名最末的,自然是少將。
兩人聽了老者的這番話後,再也沒有了剛纔的戲謔之心,鄭璐瑤不覺把玉手從朱一銘的手中抽了出來,坐正了身子。
“老先生,你好,我們想算命,不知可不可以?”朱一銘問道。
“你們既不信,何須再算呢?”老者右手不停地撫着鬍鬚,慢慢地說。把朱一銘和鄭璐瑤的臉上說得紅一塊,白一塊的。老者見狀,微微擡起頭,看着兩人擠出了一絲笑意,接着說:“你們沒有什麼好害羞的,這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世間萬物,有人信,就註定有人不信。另外,你們二位的命運貴不可言,不是我這山野小民敢信口雌黃的。”
聽了這話以後,鄭璐瑤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之色,輕輕地用手拽了一下朱一銘的衣角,對老者說道:“老人家,我們知道您是世外高人,剛纔多有冒犯,請您不要計較,請您爲我們指點兩句,尤其是他。”鄭璐瑤說着用手一指朱一銘。
老者聽後,臉上露出了笑意,點了點道:“貴人身在官家,心想商界,不愧是人中龍鳳。老朽不才,有幾句話,想送給貴人。”
朱一銘連忙站起身來,衝老者一抱拳,嚷聲說道:“請老人家賜教,另爲剛纔的冒犯之意,特此致歉。”
老人站起身來,衝着朱一銘拱拱手說:“貴人請坐,你如此行爲,讓老朽受之有愧。”等着朱一銘坐下身來,他才接着說:“我只有一句話要送給貴人,請二位挺好了。”朱一銘和鄭璐瑤不覺間已經正襟危坐,等待老者的金玉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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