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他自己都有點奇怪,一般情況下,酒喝多了,半夜一定會醒來的,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後來轉念一想,立即明白過來了,前天晚上在泯州紅葉賓館太勞累了,昨天中午又沒有睡午覺,所以晚上比較瞌睡,自然就不知道醒了。
有了充足的睡眠,朱一銘覺得工作起來效率特別高,把這段時間積壓下來的文件、通知,及時作了批示和處理,然後讓曾善學轉到了相關部門。
一番忙碌剛剛停下來,手機卻響了起來,不出意外是鄭璐瑤的電話。朱一銘本以爲她快要到了,誰知,電話裡卻傳來了一陣哭腔,說單位裡面有活動,今天不能過來了,要等到明天才行。
朱一銘聽後,連忙安慰了兩句,他甚至能聽到朱婷在電話裡面的抱怨之聲,看來不能回來,不光鄭璐瑤不爽,他的寶貝妹妹也是很有意見。後來據鄭璐瑤說,由於她工作的原因導致當天沒能過來,朱婷硬生生地從她這敲走了三百塊錢,說是心情不好,要買件衣服安慰一下她。聽得朱一銘大跌眼鏡,看看小妹在鄭璐瑤的調教下,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
這個消息對於朱一銘來說還真不能算是一個壞消息,這兩天晚上不是色就是酒的,這身體還真有點吃不消。要是交公糧的時候,表現不佳的話,可容易引起鄭璐瑤的懷疑,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朱一銘決定今天晚上哪兒也不去,早點休息,將養好身體,到時候可以一展身手。其實他的這個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初經人事的鄭璐瑤至今爲止,對那事還心存餘悸,哪兒能感覺到這些東西。
朱一銘的願望沒有能夠實現,臨近傍晚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崔昱的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去泯州,說是過去找李志浩拼酒。別人的邀請,朱一銘可以拒絕,這位公子哥的盛情,他是絕對無法推卻的。說實話,人家能打電話過來,這就是給面子了,再說崔昱這幾個月都沒有在這邊,好像在徐城市新搞了一個工程,攤子搞得挺大,這段時間他的精力都放在那邊的。
臨近下班的時候,朱一銘沒有開車,崔昱直接把車開到政府來接他的。這一幕恰巧落在了蘇運傑和潘亞東的眼裡,他們開始不知道崔昱是何方神聖,後來在接待一位應天客商的時候,對方無意當中說了出來。當時二位聽得一陣心驚肉跳,現在終於找到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兩人都有心想要巴結一番,奈何一打聽,人家這段時間根本就不在恆陽,只有自我哀嘆一番時運不濟。想不到今天居然看到這位傳說中的公子哥兒開車來接朱一銘,由此產生的震撼力,讓兩位一把手竟有不堪承受之重。
到了泯州以後,崔昱並沒有立即去和李志浩聯繫,而是把車直接開進了海陸空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庫,然後上樓開了一個房間。進去之後,纔打電話給李志浩,朱一銘跟在他後面,悄悄地把剛纔崔昱遞給他的兩瓶洋酒,放在了桌子上。
崔昱收起電話以後,對朱一銘說道:“兄弟,這段時間混得不錯呀,我在電視上面都看到你了。”
朱一銘聽後,連忙說道:“崔哥,哪兒的話,你太擡舉我了,都是老闆照應的,要不然,我哪兒有這個機會。”
“你也不要太謙虛了,宣傳報道什麼的,可能是李哥幫着安排的,但那些事情是你做的,這個總錯不了吧?”崔昱笑着說,“我老子總是教育我們兄弟兩人,爲官也好,做生意也罷,我們都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凡事有所爲,有所不爲,從你身上,我還真看到了這點。”
朱一銘聽了這話,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心裡對於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崔楷文不禁充滿了敬佩之情。難怪崔昱做事如此有章法,看不到半點官二代的暴戾之氣,原來和我們部長大人的教育有關。
李志浩過來的時候,見到朱一銘一點也不意外,顯然之前崔昱已經給他打了招呼。朱一銘下去以後,要了一個包房,然後打電話給崔昱讓他和李志浩下來。
三人這段飯吃了有一個半小時,開始的時候,還在邊吃邊喝,後來基本就喝酒吹牛了。有了上次的經驗,朱一銘對崔昱帶過來的兩瓶洋酒是敬而遠之,要了幾瓶啤酒,陪着他們喝。李志浩和崔昱也沒有和他計較,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假裝的,估計確實是喝不慣這玩意,其實他們也不過圖個新鮮,要談喝酒的話,什麼酒也不能和茅臺、五糧液相媲美。
聽他們閒聊,朱一銘得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崔昱的父親崔楷文在年後將會升任爲淮江省的省委副書記,名副其實的三把手,原先的副書記調到中央,擔任某部位的部長。
崔楷文的順利上位,和李志浩身後的盧氏家族不無關係,聽他們的意思,開始的時候,應該是崔昱通過李志浩牽的線,至於說後面的事情,自然不是他們所能左右的了。今天崔昱過來,也算是表示一個感謝吧,同時何嘗不也是表明一種態度。
朱一銘聽後心裡一動,更加堅定了跟在李志浩後面走下去的決心,雖說從政之路佈滿了荊棘,但何嘗不也是對你的能力水平、精神意志的一種綜合考量。華夏國有個說法,一等人才在官場,二等人才纔在商場,爲官的都是芸芸衆生當中的精英,官場上的佼佼者則更是精英當中的精英。
朱一銘在得知這個消息的同時,也感覺到兩位老大哥似的人物,對自己的信任,剛纔的那個消息看似是在他們喝酒時,無意當中說出來的,試想一下,又有幾人能有機會聽到他們的酒後之語呢。
朱一銘再一次見識到了洋酒的威力,他是知道李志浩和崔昱的酒量的,第二瓶喝了一半左右,他們倆都差不多了。朱一銘連忙提醒他們,因爲臨近春節,大家的事情都多,喝多了可能會誤事。兩人都覺得有點道理,於是就沒有再繼續喝下去。三人到四樓的海陸空浴城泡了一個澡以後,就打散了。朱一銘把崔昱送到房間,然後把李志浩送回了家,自己再打了個車回恆陽。到家的時候已經要十一點了,倒在牀上立即睡了過去。
鄭璐瑤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到的恆陽,和她一起的自然還有小跟屁蟲朱婷。朱一銘帶着她們在聚龍都吃了個飯,本來想隨便找個飯館的,後來想想鄭璐瑤難得過來,不能做這麼草率,於是還是去了聚龍都。朱婷吃完以後,對鄭璐瑤說道:“你看我哥都大方,請我們到大酒店吃飯,哪兒像你,整天就帶我在路邊攤混。”鄭璐瑤聽了這話以後,沒有吱聲,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朱一銘下午並沒有去上班,然後和潘亞東打了一個招呼,直接帶着未婚妻和妹妹回了周西。
到老家以後,朱國良和韓春秀正在忙着做晚飯,見兒子、媳婦和女兒回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忙着張羅他們。直到天要黑的時候,朱一飛開着車帶着吳玉花回來了。這段時間,吳樾蔭的車基本成了他們兩人的座駕了,因爲吳玉花懷孕了,所以現在在兩家人的心目中的地位,直逼國寶大熊貓。
按照周西的習俗,臘月二十四的晚上要送竈,也就是祭竈神,小年過後的第七天就到年三十了,傳說竈神爺要在廿五日,向玉皇大帝彙報主家一年功過,做年終總結,所以,廿四夜主家燒香送竈。
祭拜過竈王爺以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頓團圓飯,老兩口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好像還是前年過小年的時候如此熱鬧的,去年鄭璐瑤沒有過來。聽說鄭璐瑤今天來了以後,過完年以後才走,再加上吳玉花的懷孕以後,反應一切正常,這個夜晚,朱國良和韓春秀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吃完晚飯以後,朱一飛和吳玉花回了城裡他們自己的家,離得不遠,又有車,回去也方便。一家人待在一起聊了一會以後,韓春秀把朱婷叫進了房間,小姑娘一會功夫出來的時候,怪異地看了鄭璐瑤兩眼,然後抿嘴一笑,搞得鄭璐瑤一陣鬱悶。由於有朱一銘的父親在,也不方便問她怎麼回事。朱一銘則正在和朱國良抽菸、喝茶,根本沒有注意到朱婷的異常表現。
臨近睡覺的時候,鄭璐瑤終於知道朱婷剛纔怪異表現的原因,因爲朱國良、韓春秀和朱婷不約而同地進了各自的房間,只留下她和朱一銘在堂屋裡面。鄭璐瑤低聲爲了朱一銘一聲什麼意思,朱一銘則茫然地搖了搖頭,他還真不知道父母這麼做的用意。兩人洗漱完畢,進了房間以後,看見牀上鋪着嶄新的被褥,那大紅的綢緞被面上,一對對戲水的鴛鴦格外惹眼,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敢情今晚就是他們倆的洞房花燭夜了。
鄭璐瑤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在朱一銘的連哄帶騙之下,還是寬衣解帶上得牀去了。有的人則是早就急不可待了,立即向鄭璐瑤這邊移了過來。鄭璐瑤象徵性地一番推擋之後,就放棄了抵抗,某人順利地達成所願。不到五分鐘的功夫,老式的牀鋪就不堪重負發出吱呀的響聲,鄭璐瑤連忙摁住了朱一銘,但半分鐘以後,那刺耳的聲音又重新響了起來。
兩人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九點多鐘才起牀,朱婷見到鄭璐瑤以後,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鄭璐瑤頓時羞得滿面通紅,追着朱婷打,姑嫂兩個打鬧了好一陣,這才罷休。韓春秀在一邊看得開心不已,經過了昨晚,她才徹底放心,這個漂亮又能幹的兒媳婦註定是跑不了了。
朱一銘和鄭璐瑤是吃完午飯以後,一起回的恆陽,朱婷本來也吵着要去,結果被韓春秀喝止了。姑嫂兩個還是偷偷地約好,明天早晨一起去泯州逛逛,朱一銘去上班,鄭璐瑤無所事事,巴不得有個人來陪自己呢。臨走前朱婷的一句話,又搞了她一個大紅臉,小丫頭說:“你明天早晨早點起,別像今天似的,那麼遲纔起來,還這麼去泯州呀!”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鄭璐瑤想到哪兒去了,朱一銘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