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青竹看了看唐少思。
唐少思看着青竹,微微頷首,說道:“是家父。”說着,唐少思稍微提高了一些聲音,說道:“阿爹,我請了大夫來給您診病了。”
“啊,是誰在說話啊?怎麼好像是小三兒呢?”屋裡頭,唐老爺子的聲音依舊顯得有些虛脫。
“老爺,就是三少爺回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哦,是小三兒啊。可是爲什麼我覺得這麼冷呢?”唐老爺子明顯有些迷糊,又低低的說道。
這個時候,青竹已經跟着唐少思進了裡屋。
裡屋有一張紅木的架子牀,牀上躺着一個人,看不清楚人,只能看到一頭銀霜一般的白髮。
牀邊坐了一個一個妙齡女子,一看到唐少思進來,女子就站了起來,衝着他見了禮,然後又對着青竹福了福。
唐少思微微頷首,輕喚一聲:“十一娘。”然後轉頭看着青竹說道:“縣主,還請你幫家父診一下脈看看,看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唐少思的話音剛落,那被唐少思稱爲十一孃的妙齡女子就從藤箱裡面拿了一個錦緞做成的脈枕出來,把脈枕墊在牀沿邊上,又從被子裡把躺着的老人的手拿了出來,擱在脈枕上面。
青竹在原先那妙齡女子坐的地方坐下,鼻端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酸腐,像是出汗出多了,沒有換過衣服一樣,猜想多半是就?譴採險饊評弦擁腦倒省?
青竹請女子把被子往下面拉一些,好將老人的頭露出來。
那妙齡女子也不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沉默的將被子往下面拉了些,將牀上人的頭臉露了出來。
“做什麼,冷。”躺在牀上的唐老爺子迷迷糊糊的說道。
青竹往唐老爺子臉上看去,只瞧着他滿臉通紅,幾縷銀髮沾在額頭上,眼窩有些凹陷,雙脣乾得都已經裂開了。
青竹又伸出手來,在老者的手上按了一下,只覺得老者的皮膚很是乾涸,幾乎沒有一丁點彈性。
“老爺子之前一直在出汗嗎?”
青竹着了基本的檢查,又把了脈,然後就開口問道。
“是。”十一娘點點頭,說道:“前兒個老爺子說自己受了寒,就一直在發汗,姐姐們守着的時候我不知道,不過我守的這兩個時辰,老爺子幾乎一刻不停的,都在出汗。
“你們給老爺子喝水了嗎?”青竹看着十一娘又問。
“喝了,每過一刻鐘,我們都會給老爺子喂上幾勺子水。”十一娘點點頭,說道。
“那你們給老爺子喂的是什麼水?溫水還是涼水還是熱水?有沒有加什麼東西在裡面?”青竹看着十一娘又問。
“都是燒開了放溫了的白水,可不敢加什麼在裡面。”十一娘看着青竹說道。
“我知道了。”青竹點點頭又搖搖頭,對於這唐家的人這樣亂來,很是無奈。
看着青竹的模樣,唐少思緊張了起來:“縣主,可是家父有什麼不好?””青竹青竹微微搖頭,看着唐少思說道。
“還好。
說着,又看向十一娘,開口問道:“老爺子小解過嗎?解了多少?顏色是怎樣的?”
聽到青竹這樣直截了當的問話,十一娘一雙臉頰馬上就變得緋紅起來。她不好意思的看看唐少思,然後才衝着青竹搖搖頭,小聲說道:“我守了老爺兩個時辰了,老爺還沒有小解過。
“在我之前,是十娘姐姐守的老爺,交託的時候,她就說了,老爺已經小解過一次了,不過這具體有多少,是什麼顏色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要不,我去問問十娘姐姐?”
“問我什麼啊?”十一孃的話音剛落,十孃的聲音就在外頭響起了。
“十娘姐姐,大夫問老爺先前小解過沒有,解了多少,解出來的,是什麼顏色。
步,到了外屋,湊到十娘面前,小聲問道。
“哎,妹妹你這是在害臊麼?”十娘看着十一孃的模樣,就開口調笑起來。”十一娘越發不好意思了,推攘了十娘一下,開口說道。
“姐姐,人大夫問話呢。
“我知道。”十娘拖長了聲音,說着又衝着裡屋大聲說道:“從天亮到現在,老爺子就解過一次小解,大概就一茶盅多一點,那顏色嘛,比過了夜的茶淺不了多少。
說着,十娘揮了揮手絹,又捂了一下鼻子,說道:“那味道可薰得很,差點沒?鹽已劾岣?來。”
聽了十孃的回答,青竹微微頷首,然後探起身子到了唐老爺子面前不遠處,向着他問道:“老爺子,您這會兒想小解麼?”
青竹一連問了幾聲,唐老爺子才迷迷糊糊的回答道:“不想。
“老爺子,那您這會兒渴不渴?”青竹再一次向着唐老爺子問道。”唐老爺子說着,還微微的晃動了一下頭,說道:“我頭暈,冷得很,讓他們把炭盆燒
“不渴。
旺一點。”
“老爺子,您先歇一會兒啊。”青竹答非所問的衝着唐老爺子說了一句,然後看着唐少思說道:“唐少爺,請讓人多準備一些開水,裡面放些糖再放些鹽。
說着,青竹頓了頓,指了指牀頭放着的小碗和碗裡的小湯勺說道:“就這麼一碗水,裡面放上小半勺的鹽和小半勺糖,攪勻了之後,每一刻鐘給老爺子喝上一碗,一直到老爺子解了小解爲止。”
“嗯,好。”唐少思看着青竹點點頭,就出去讓十一娘進來看着唐老爺子,又讓十娘去吩咐人準備糖鹽水。
看十一娘進來了,青竹又看着她吩咐道:“對了,你們準備一盆熱水和一條厚一些的面巾,幫老爺子把身上的汗擦一擦,然後換一身乾爽的衣服。就不要換什麼絲綢的和緞子的了,用棉布的就好。”
“是。”十一娘蹲了蹲身子,小聲應了一句。
等青竹吩咐完十一娘,唐少思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唐老爺子,然後衝着青竹一禮,說道:“縣主,煩請您外面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