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林小月又低下頭,嘟着嘴,小聲的嘟囔道:“下不過月兒就下不過月兒嘛,孃親承認了不就行了,爲什麼要找別的藉口。”
“這小東西……”林夫人一陣無語,再一次哭笑不得,無奈的搖頭衝着林小月笑道:“你這小東西,真是……”
林夫人的話,讓林小月把嘴嘟得更高了,拖長了聲音喚道:“娘……”
“是、是、是,這一把,是我們月兒厲害,林夫人搖頭輕笑,看着林小月哄道。
“嘻嘻,這還差不多。”林小月開心的說着,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兒,一邊笑,一邊說:“孃親,你還沒說,那陳家人爲什麼會那麼奇怪呢,咱們一邊繼續下棋,孃親一邊說給我們聽吧。”
“好,說給你們聽。”林夫人點點林小月的額頭,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的開口。
“要說這陳家人爲什麼會如此行事,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只是聽老人家說起過,那還是陳家已故的太老爺子定下的規矩,好像是有個什麼得道高人指引,說如此行事,方能保住陳家的富貴平安。”
“在定下那個規矩之前,陳家其實已經漸漸的家道中落了,據說是商路不順,可是定下那個規矩之後,陳家藥行的商路就日漸順暢,慢慢的,變成了上京城醫藥行當的行首。”
說着,林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卻又帶着幾分小小的得意,再次說道:“不過十年前,陳家的生意又開始不順起來,商路波折不說,還爆出來假藥風波,我們千金堂藉着這個機會,拿到了上京城醫藥行當行首的位置,一直到現在。”
“原來如此。”
青竹一邊點頭,一邊想着:十年前,大概就是葉蒲生的父親從吐蕃帶回來蟲草的時候吧,陳家人不識蟲草,因爲又那什麼規矩,便不顧情誼,將葉蒲生的父親趕了出去,還讓上京城所有的醫藥行當,都不敢用葉蒲生和葉蒲生的父親。然後,陳家的生意失去了往日的順暢……
莫非那陳家真的得過高人指點?
當然,這個想法她只是在心裡頭過一過而已,她可不會說出口,想着,又一邊依着林小月的指點,在棋盤上落下旗子,一邊又問:“張姐姐,我觀那陸老夫人的言行,想她應該是個有故事的女子,不知道張姐姐知不知道?”
說道陸老夫人,林夫人由衷讚歎一聲,說道:“這個還真沒錯,陸老夫人的故事啊,真是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她可是咱們上京城所有女子共同崇拜的對象。”
說着,林夫人看着青竹又道:“當然了,那是從前。現在啊,咱們上京城的女子最崇拜的,還是那紅妝營飛鳳校放女兵們,當然,還有妹妹你。”
“張姐姐這話說得,讓人怪難爲情的,青竹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哪裡就值得人崇拜了……”青竹自謙的搖搖頭,又好奇的問道:“那陸老夫人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上京城的女子都崇拜她?”
“陸老夫人有一個哥哥,也就是現在陳家家主的父親,從胎裡,就帶着病,從小就是在藥罐子裡頭養大的,沒什麼用。陳家前代家主一直憂心自己老去之後,會家產旁落,爲此很是鬱郁。”
“陸老夫人從懂事開始,就女扮男裝,以陳家二少東主自居,從小夥計做起,隨着老爺子走南闖北,很有幾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風采。漸漸的,這‘陳家二少東主’得到了陳氏藥行從上到下的認同,都認爲她將來一定會繼承陳家家業,帶着陳氏藥行更上一層樓。”
“直到陸老夫人嫁人之後,那藥行的老人們,還都念念不忘二少東主呢。”
“後來陳家前代家主去世,沒多久,那陳家大少爺也病重離世,陳家上下,便只剩下了孤兒寡母。陳家的旁支果然來奪陳家家產,其他藥行也各施手段,上下其手,紛紛試圖染指陳氏藥行。當時的情況,真的可以說是危機四伏。”
“關鍵時候,身懷六甲的陸老夫人回到上京,坐鎮陳家,不僅震懾住那些貪圖陳家家業的宵小旁支,更是妙計連連,讓其他意圖染指陳氏藥行的人的希望全部落空,迅速的給陳家藥行的老人們,吃了一顆定心丸,穩定了顯得有些風雨飄搖的陳氏藥行。一時間使得上京震動,醫藥行業的同行們,紛紛盛讚陸老夫人是巾幗不讓鬚眉。”
“哦,對了,那時候,她還是陸家少夫人。“
說着,林夫人又嘆息一聲,說道:“可惜的事情,也是在那個時候,陸家少夫人不慎滑胎,從此再也不能生育……”
“與此同時,陸家大少爺以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爲由,娶了平妻。也不知道是因爲陸家大少爺的舉動讓當時的陸少夫人傷了心,還是當真不放心自己的嫂子和侄子,怕自己走後,他們再受欺負,便趁機留在了上京。”
“直到陳家的大少爺也就是現在的陳家家主及冠,正式接掌陳氏藥行半年之後,陸少夫人這才?厝チ寺郊搖!?
“回去陸家之後,陸少夫人的日子並不好過,上面有個對自己極度不滿的婆婆,下面又生了一雙兒女的平妻,以及一大堆鶯鶯燕燕的小妾,夫君也對自己不理不睬……”
說着,林夫人幽幽嘆息一聲,又道:“也不知道當時的陸少夫人,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後來啊,那陸家夫人去世,陸家居然要陸少夫人去家廟中替陸夫人祈福。”說着,林夫人搖了搖頭,神情裡頭帶了許多的憐憫,似乎還有一點兔死狐悲。
“那再後來呢?”聽到林夫人這樣說,青竹和林小月都揪起了心,看着林夫人齊聲問道。
“再後來,這事情就讓陳家現在的家主知道了,親自帶了許多人,去了福州陸家,將當時的陸少夫人,現在的陸老夫人接回了陳家,一直奉養至今,對她比對自己的親孃還要孝順。”林夫人說着,臉上也露出一些欣慰,不過馬上就換了一種語氣說道:“這回總該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