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準備給小男孩用的是解毒託膿湯,是一劑清熱解毒,通裡排膿的方子,這方子在闌尾化膿初期還是有效的,只是青竹也沒有什麼把握,能不能將小男孩治好,因爲他這已經不是化膿初期的症狀了。
好在這些需要的藥青竹的藥箱裡都有,她也沒有用紙包,直接讓女人拿了東西過來裝藥。
金銀花、蒲公英、延胡索、敗醬草……青竹將藥都抓在籃子裡,另外用小碗單獨裝了大黃,囑咐女人,煎藥的時候這個一定要後下,女人連忙點頭答應。
抓好藥,青竹心中覺得似乎遺漏了些什麼,揉着腦袋想了許久,纔想起來自己忘記問的是什麼。連忙叫住準備去煎藥的女人,問她道:“小虎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熱的?是一直都這麼燙,還是時高時低?”
“三天前就開始發熱了,一直都這麼高,什麼法子都想了,就是降不下去。”女人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道。
“這樣啊,我再撿兩味藥給你,另外,你們村子裡不是有大夫麼,我這裡差一味水牛角,你去他那裡看看,有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就去找一找,看你們村子裡有沒有用水牛角做的煙桿,要有,就讓人多刮些粉末下來。”
高熱不退容易引起驚厥,尤其是小孩子,虎子雖然七歲了,但是也必須防着。
其實這個時候最好用犀牛角、沉香等,可這些藥材都極其貴重,根本不是眼前這個貧寒的家庭能負擔得起的,青竹也只能想辦法用其他藥物代替。
青竹以青木香(馬兜鈴根,具腎毒性,現代社會已經禁用)代替了沉香,用水牛角代替了犀牛角,另外還加了一味蟬蛻。
“我去討吧,虎子他大爺爺有一杆水牛角的煙桿,我去求他刮些給我。虎子他娘,家裡頭你看着一些,別讓你那混蛋丈夫又衝撞了小大夫。”老婦人聽青竹說要水牛角,連忙站出來說道。
“成,娘你快去吧,我在家裡看着。”虎子娘一邊說,一邊往門外看了看,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生怕自家男人忽然又從什麼地方蹦出來了。
青竹將女人的神情看在眼裡,雖然心有疑惑,卻也知道這是別人家的事情,她貿然問的話,是犯諱忌的事,所以什麼都沒問,只是拿了桑皮紙,將藥箱裡的大黃和芒硝全部分成一小包一小包的包了,問虎子娘道:“大嬸,你們家有蒜吧?”
“有,小大夫,您要蒜做什麼?”虎子娘聽着,連忙點點頭,看着青竹一臉感激的問道。
“不是我要蒜,這些藥你拿着,每天一包,和大蒜一起搗,全部倒爛之後用一點麻油調,沒麻油的話,用香油也可以。調好之後給你們家虎子敷上,就敷這個位置。”青竹說着,用手在自己身上右下腹的位置,劃了個圈。
又說:“儘量攤得薄一些,能敷多寬敷多寬。如果可以的話,每日去挖一些蒲公英和折耳根,給虎子熬到粥裡,讓他吃下去。”
因爲虎子的病情實在太重,已經進入化膿期很久了,青竹也沒把握能不能將他治好,只能幾管齊下,希望能有一些作用。
“成,我都記下了。”虎子娘說着,微微晚下腰,弓起身子,讓自己顯得謙卑一些:“小大夫,多謝您的大恩大德。”
“大嬸你千萬別這麼說,什麼大恩大德,我不過是盡了本分而已。再說了還不知道有沒有用呢。”青竹連忙擺手,看着虎子娘說道。
說話間,老婦人回來了,端着碗到青竹面前給她看,嘴裡說道:“小大夫,您給看看,這些水牛角粉夠嗎?”
“夠了,確定是水牛角粉吧?黃牛角可是沒有用的。”青竹看了看碗裡,說道。
“是,是,確實是水牛角的粉,是他大爺爺自己家的水牛,牛死了之後用牛角雕的煙桿,錯不了。”老婦人說道。
“那就好,這個水牛角的粉不是加到藥裡面熬的,而是等你們將藥渣濾出來之後,衝到藥裡,每次喝的時候攪勻就可以了”
“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去熬藥吧,這藥可用熬三次,每天一次,一次熬足四碗的量,讓虎子喝下去。記得每次熬好之後,要馬上用簸箕把藥渣濾出來晾好,免得藥渣餿了。如果萬一餿了,可千萬不能再用,一定要切記。”青竹指着桌子上的藥說道。
“這些藥要分三次熬?可您這混在一起,我們沒辦法分出來啊。”虎子娘面露難色,看看藥材又看看青竹,小聲的說道。
“大嬸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些藥材可以重複熬,熬三次。”青竹說道。
“原來如此,多謝小大夫了。”虎子娘一邊說,一邊連彎了幾次腰,一副千恩萬謝的樣子。
等虎子娘下去了,老婦人才看着青竹說道:“小大夫,這別的大夫都是說一副藥熬一次,您這一副藥熬三次,會不會沒有作用啊?”
“嗯,是有許多藥只能熬一次,不過虎子這副藥倒是不會,多熬兩次也是無妨的。雖然說最好是一副藥熬一次,可……”青竹說着頓了頓,看了看空蕩蕩的房子,接着說道:“這藥挺貴的,能省一些就省一些吧。”
“是,多謝您。”老婦人看着青竹的動作,頓時明白了青竹的意思,心裡生出一股感激,道了謝之後,才問:“對了大夫,您這藥錢和診費不知道一共要多少啊?”
“診費就算了,您給個藥錢就行了,八百文。”青竹看着老婦人說道。
“啊,這麼貴?”老婦人聽到青竹說的價錢,不由自足的說道,等發現自己不妥的時候,話已經出口了,連忙彎腰作揖的對青竹說道:“小大夫,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別往心裡去,別往心裡去。”
“大娘,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我明白的。”青竹扶住老婦人,安撫的說道。
“是,多謝您。可是,您也看到了,我們難啊……”老婦人帶着難色,感激的對青竹說道。
青竹自然是知道這老婦人臉上的難色是爲什麼,不過這已經是按照成本價給她的了,甚至有些藥,根本就沒算錢,可以說如果去藥鋪抓,這一副藥至少得花兩三個八百文。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這世道,本來就缺醫少藥。而且也沒有人批量種植藥材,那些藥材都要採藥人去田間地頭、深山老林採挖,所以藥材自然是貴的。
“大娘,我知道你們難,所以沒算診費,而且有些自己採來的藥材,也沒給你算錢。哪怕是算了錢的藥,也都是個成本價,一文都沒加你的。就這樣,我還給你抹了幾十文錢。大娘,你要知道,我去藥鋪買藥,也是要錢的。”青竹面露難色,對老婦人說道。
實際上,她確實是不差這幾百文錢,可凡事有一就有二,她現在還沒有到那種可以任意贈藥的地步,自然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
“小大夫啊,不瞞您說,我們家是真的拿不出來錢拿啊。”說話間,老婦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居然就那樣給青竹磕起頭來。
“大娘,你別這樣,你先起來,你先起來再說。”青竹慌忙去扶老婦人,可惜扶了幾次,拉都拉不動這老婦人,反倒是被老婦人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摔一跤。
“阿墨……”青竹看到這個樣子,也很無奈,求助一般的看着阿墨,開口喚道。
【弄了一個讀者羣(237699462)其實只是想在沒有動力的時候求鞭策==、書城的朋友門看不到作者的話,所以暫時發在這裡一下,過幾天會刪掉這句話的。】
【青竹爲難了,妖夜姑娘也爲難了,免還是不免?這是一個大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