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先農壇回家的路上,青竹並沒有說今天在桑麻園的事情,倒是青衫把‘一畝三分地’那邊的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這時候青竹才知道,爲什麼大家看上去,都那麼狼狽。
原來瑞寧帝當真親自下田翻地耕種了,有了瑞寧帝起頭,其他的文武官員以及宗室勳貴什麼的,也都逃脫不了,全都親自下了田,那兩個特意請來的老農,除了指導之外,倒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做。
回家之後,青竹簡單的沐浴梳洗了一番,然後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喚了王忠過來,交代事情。
青竹的打算是初三也就是明天就走。
該採買的東西,都採買了,張順跟着青衫一起回去,青竹身邊則打算就帶餘大妹一個人,其他的人,就都留在家裡頭,王忠也留下,在青竹青衫不在的時候,讓王忠處理一些日常的事務。
瑞寧帝賜下來的宅邸下人,青竹也已經領着王忠見過了。那邊的宅子雖然可以直接入住,但是青竹還是打算修繕一番,至少要把從前的主人留下的一些東西,都改變一下,免得處處都是別人的影子,這個事情,也交給王忠去辦。
至於瑞寧帝賜下來的田莊,青竹也暫時讓王忠去處理,先同田莊那邊的佃戶管事什麼的,接洽一下,讓王忠探探大家的底子,有什麼好的,不好的,都自己記下來,等他們回來之後,再行處理。
其實至少應該先見見田莊的管事的,但是一來青竹對這個並不擅長,二來也確實是時間很緊,所以都押後再說。
晚飯的時候,裴子墨把一切事情都推了,回來同青竹青衫一起吃了一頓飯,飯桌上,裴子墨說,要給青竹他們派一隊親衛,護着他們回鄉。
青竹倒是沒有拒絕,因爲知道如果拒絕的話,裴子墨肯定不放心,她之所以一開始就決定不讓太多人跟着,也是知道裴子墨肯定會派人給她的。
吃了晚飯,青竹照例去了裴子墨那邊院子跑步,二十圈下來之後,青竹一邊慢走,一邊把今天在桑麻園的事情,告訴了裴子墨。
之所以沒有告訴青衫,是擔心青衫會衝動,而告訴裴子墨,其實也是提醒他,希望他能夠儘快的解決宗家的事情。
裴子墨聽了青竹的話,很是愧疚,握了她的手,說道:“快了,等你們從寧州回來的時候,我這邊肯定會處理妥當的。”
青竹點了頭,算是信了裴子墨的話。
第二天一大早,上京城最大的車馬行就來人了,兩個車伕,兩輛最適合行遠路的馬車,還有一車上京城的特產,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
因爲青竹打算的是,回去寧州的時候,再在寧州或者永寧縣採買一些糧食布匹之類的東西。
去年是災年,哪怕是下半年,災情有所好轉,寧王又免了賦稅,可夏家村那邊的人,現在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最缺的,肯定還是糧食,那纔是緊要的。
青竹回去,只不過是想回去一趟,看看夏家村的人,最重要,是要看看小白,現在怎麼樣了,倒不是爲了富貴還鄉里。
所以,這帶東西回去,還是要考慮怎麼才能幫得上大家,而不是爲了面子好看,買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禮物。
裴子墨告了半天假,一路送了青竹青衫出城。
青衫有意讓裴子墨和青竹多些相處的時間,便沒有同青竹同車,甚至把餘大妹都給拉走了。
一路上,裴子墨的話並不多,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青竹。
青竹笑他?底約河植皇遣換乩戳耍仕陝鎿庋醋拋約骸?
裴子墨說,自己捨不得青竹,又說自己應該陪着青竹的,只是事務繁多,加上二月中就要處置何世道他們了,他還是希望能夠親眼見着,所以希望青竹能夠理解他。
青竹自然是理解和體諒的,溫和的安撫了裴子墨好長一段時間,一直到了十里亭,青竹讓裴子墨回去了,裴子墨怎麼都不願意,只說要再送送。
二十里的時候,也說要再送送。
到了三十里的時候,青竹怎麼都不讓裴子墨再送了,裴子墨點頭應了,卻又賴着,同青竹他們一起,在上京城外的第一個官驛吃了午飯,這纔打算回城,而青竹也準備上車繼續趕路了。
安寧大公主騎着自己的棗紅馬兒追上了他們,遠遠的,一看到青竹,就嚷嚷道:“青竹你太過分了,怎麼都不等着我來送你你就要走?”
“我先去了你家裡頭,王忠說你已經走了很久了,我還以爲追不上你了,緊趕慢趕的,總算是趕上了。”
青竹看到安寧大公主來,心裡頭也是高興的,收回了準備上踏腳凳的腳,轉身看着安寧大公主,等她過來之後,青竹才笑着說道:“這加上路上來回的時間,我也就回去個把月,哪裡有那個必要送來送去的。”
安寧大公主卻是搖頭,說道:“哪怕你就離開幾天,我也會來送你的,你是不知道,在宮裡頭,可把我給憋壞了?焯斕難д庋茄模壞愣疾豢旎睢!?
說着,安寧大公主不無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又道:“我昨兒個本來還去求父皇,請他準我同你一起回去寧州的,可惜父皇怎麼都不允許,最後只是鬆口,準我來送你。”
接着安寧大公主又衝着青竹抱怨道:“你說這皇家公主究竟有什麼好?成天介的被約束着,還不如從前我是安樂郡主的時候好玩……”
安寧大公主一看到青竹,就嘰嘰喳喳的吐了好大一罈子苦水,最後還是青竹看天色晚了,將她的話頭打斷,說道:“哎呀我的大公主,你可快別說了,你這剛剛一見面,就嘰裡呱啦的一大堆話,我都不知道你是來送我的,還是來留我的。”
安寧大公主嘿嘿一笑,說道:“我倒是想留你呢,不過阿墨哥哥都不留你,我有什麼資格來留?”
說着,安寧大公主還衝着裴子墨擠眉弄眼的一番。
裴子墨尷尬的摸摸鼻頭,咳嗽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