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繡忍不住好笑,這楊氏哪來的臉面,認爲自己一定就會救她的?別說兩人沒什麼交情,就算有些交情她也不可能仗着哥哥的勢來做出這等使葉明俊聲名蒙羞的事情!以前還能說看在陳漢武的份上,多少不和她計較,不過葉明俊中舉人辦宴會那日裡她的出口無狀卻是讓她心裡一陣噁心,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要往屋裡走。
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頓了下來,轉過頭時卻見着周臨淵已經領着一大羣護衛囂張至極的走了進來,雖然看見樓下一陣吵鬧,不過卻沒多瞧一眼,只是仰頭對明繡露出一個璀璨至極的笑容來,旁邊楊氏眼睛一亮,整個人卻像是癡了一般,這些年來心心念唸的人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以前因爲嫁了陳漢武,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好似因爲被休又活了過來,反倒是有些慶幸起自己已經被陳漢武休棄了一般。
那俊美的少年好似比起小時更加俊美了許多,而且渾身華貴異常,楊氏看得有些入迷,可是自己心裡從未忘記過的人,卻始終經過自己身旁時也沒有看自己一眼,不管是厭惡的也好,或者是好奇的也罷,連個眼神也沒有放在自己身上,目光從始至終只是放在了那個明媚的少女身上。
她總覺得自己這些年唸叨着他,就算那少年從未將自己放在心上,可是總也識得自己的,以前怎麼說也來看過他好幾次,以前他離開時自己總想着要再見他一面,現在真的見到了。卻有種更加不甘不平的心情浮了上來。
楊氏以前初見周臨淵時,不過是被這少年俊美的面容獨特的氣質所吸引。心裡雖然說喜歡這樣的男孩兒,可是卻稱不上多麼上心,只不過周臨淵對她的不理不睬以及對明繡奇特的上心,卻是讓得她心裡有些不平了起來,這些年來好似就生了魔障一般,越是得不到的卻越是想要得到,越到後來就算那感情不是喜歡,可是卻也變得更加的複雜了。
她從以前就不滿明繡,覺得她不過是生在了一個好人家。有個出息的哥哥而已,憑什麼自己一家人就得如祖宗般將她供着。就連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丈夫在聽自己說她兩句不滿時還要甩臉子給自己看;那樣俊美好看的男孩兒爲什麼眼裡就只有這黃毛丫頭一個人,自己在村子裡頭長得是最好的,陳漢武也是拿自己當寶一般寵着,他卻是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每次見着時都好似陌生人一般?
周臨淵還真沒將她放在眼裡,更別提她現在披頭散髮猶如瘋顛一般,只是見明繡微微不耐煩,不由多嘴問了句:
“要我幫忙嗎?”
明繡搖了搖頭。心裡卻是有些惱了。自己之前已經讓這幾個婦人將這楊氏架出去,只是這些人不知道是真的沒聽到,還是心裡打着主意想要多聽些八卦。因此磨磨蹭蹭的還一直任由楊氏在這兒大喊大叫,全然沒有已經被明繡僱傭的自覺,反倒是如以前一般,只想着先要將好戲看過癮了再說。
“把她架出去!將她面孔認準了,以後別再放她進來!”那幾個婦人滿臉不甘願的樣子,剛請的兩個小丫頭也是巍巍縮縮的躲得遠遠的,沒有上前來幫忙的打算,明繡心裡一陣惱怒,臉色也冷了下來,對周臨淵點了點頭,那優雅的貴公子抿開一抹微笑,揮了揮手,身旁幾個虎背雄腰的護衛已經上前一人一手抓了還在掙扎不休的楊氏,輕輕一抖就將周圍原本架住楊氏的幾個婦人甩了開來。
“慢着!”明繡招了招手,那幾個護衛一邊停了下來,她這才仰了仰下巴:“將那幾個婦人也一道送出去,我們這兒不需要不聽話的下人。”
那幾人婦人臉孔一下子漲得通紅,手足有些無措,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多看場好戲而已,怎麼這葉姑娘立馬就翻臉不認人,連工作也不讓自己做了?這些人幾天來在葉家呆着,幹活兒也算賣力,再說明繡修的小樓房,比起自己家裡好似天堂一般,每日裡做的事情也不多,可工錢卻很足,因此沒人願意丟了這份差事,那幾個婦人一邊看了陳大娘一眼,有心想要她替自己說幾句好話,平日裡這幾人和陳大娘相處得也算是愉快,對陳大娘的性格多少也有些瞭解,知道她最是好打報不平心軟的一個人。
誰知這幾人卻是打錯了算盤,明繡將招下人的將事交給陳大娘去辦,誰知她請了幾個人開始瞧着是好的,可是現在卻使得明繡心裡不滿,陳大娘臉上也是沒有光彩,再加上這幾人打着什麼主意她心裡更是一清二楚,就是想要多瞧些熱鬧,以便往後和人家說起嘴來時能多一兩個話題,要是平時陳大娘心裡也能理解,可是這事兒是出在自已身上,那被人說笑談論的人是自己家時,她心裡也就不樂意了。
因此對這幾個婦人也沒有了好臉色,只是滿心羞愧,恨不得給明繡叩幾個響頭,沒想到自己年紀越大,自認爲做事還算利落,可是好不容易明繡有件事兒讓自己去辦,卻是辦得不地道。這楊氏上山來鬧過好幾次,每次鬧過後她心裡都是一陣堵塞,現在更是臉上無光,抹了抹眼淚之後才說道:
“葉姑娘,這事兒都怪我對不住了,不光是連累了你,而且連挑人這樣的小事兒也做不好,往後我還是就做些粗活兒就好。”
那幾個婦人一聽陳大娘這話,現在纔有些慌亂了起來,嘴裡大叫着請明繡饒了她們這一次,一邊還想要伸手去將楊氏給抓住,以便想將功補過。不過周臨淵那幾個護衛卻不是吃素的,尋常男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這些平日裡就只是做些粗活兒身手不太靈敏的婦人,因此連那楊氏的衣邊兒也沒沾上,只是哭哭啼啼的站在一起,滿臉的不知所措。
明繡心裡對這樣的情景還真是有些膩煩了,洛陽城鋪子之前請的人是那樣一個德性,現在家裡請些幫忙做事的下人也是這樣一個模樣,這些村婦還沒洗去骨子裡的一些粗鄙性子,平日裡做事兒雖然勤快,不過怕是自家裡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十里八鄉可能都傳遍了,心裡多少對陳大娘感到有些失望,不過瞧在李木匠以及陳漢武等兄弟的面子上,也不願意過多的爲難她,但是自己出了錢請她,雖然沒拿她當外人,不過有些事卻真的不能交給她去做,因此點了點頭,說道:
“大娘以前沒做過這樣的活兒,就算第一次心軟了些出了岔子也不打緊的。”
她這話溫言軟語,沒有責怪陳大娘的意思,可陳大娘卻滿臉通紅,心裡內疚不已,打定主意往後決不再多攬自己幹不了的活兒,只做那份內的事兒,別給兒子以及老伴兒臉上抹黑就是,因此點了點頭,知道明繡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只恨恨的瞪了還有些呆愣的楊氏一眼,安靜的站到一旁不再說話,只是瞧着精神萎靡了些。
周臨淵背了雙手往樓上走,站到明繡身旁時卻見着樓下原本神情有些呆滯的那婦人反倒如發瘋了一般,不過那些護衛孔武有力,任她怎麼掙扎也沒掙扎得開來,周臨淵臉上依舊帶着迷人的微笑,可是眼裡卻閃過了一絲不悅,這情景和之前發生藍玉萱的事情時十分的相似,他下意識的轉頭看了明繡一眼,卻見這姑娘表情有些恍惚,卻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了。
“周公子,周公子是我啊。”楊氏一連聲的驚呼,可是見周臨淵不理她時心裡忍不住一酸,又涌起一股憤恨來:“葉明繡見死不救,周公子你救救我吧,奴家當結草銜環報答你的。”
周臨淵沒有開口,那捏住她胳膊的護衛手上勁道卻暗地裡加大了許多,將她手臂險些給揪得脫了臼,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才冷笑着說道:
“想要爲我家公子做牛做馬的人多得是,你這樣一個醜陋不堪的婦人哪裡配得上!”
明繡差點忍不住笑了出聲來,連周臨淵的嘴角也是一抽抽搐,楊氏卻是被他這話打擊了一番,連連尖叫了起來,聲音尖利得將兩旁護衛的耳朵也叫得一陣嗡嗡直響,忍不住手上力道大加大了些,眼看着楊氏的兩條胳膊已經成不自然的形狀往後頭擰了,她卻滿腔悲悽之色,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周公子,難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周臨淵俊美的臉孔一陣扭曲,心裡原本沒將這婦人放在眼內,不過她卻能知道自己的姓氏不說,對自己好似一副熟人的樣子,轉頭對明繡問道:
“繡兒,她是誰?”
明繡忍了笑,回答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聽了這回答,周臨淵這才放心了些,他心裡裝的事情要謀算的事情很多,因此這樣的小事兒也激不起他一絲好奇,反倒是見着明繡想要進屋時,有心想要跟着一道進去坐一會兒,他來了葉家好些天了,可是兩人反倒是比在京裡時相處的時間還要少些,周圍都各自跟了不少的人,獨處的時間反倒是幾乎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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