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又一次響起,上面顯示的是未知號碼,我不用接也知道來電話的人是誰。
“陸遠,你有病吧。”我靠在牆邊說,“你一早上用不同的手機號給我打了三十遍電話,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夏,你今天怎麼沒來,你的病很嚴重嗎?”陸遠在電話裡嘮叨,“我現在立刻過去陪你吧。”
“不用。”我乾脆的掛上電話。
“你是江小夏嗎?”一位看起來很漂亮溫柔的護士叫我。
“嗯。”我走到窗口前接過護士遞給我的單子。
我的肚子大的已經像個皮球,感覺裡面有東西不斷的在動,我按住肚子,慢慢的挪到看診室。
“大夫,我得了什麼病?”我問坐在一側看起來頗有經驗的中年大夫,心裡面有點緊張。
“你懷孕了。”大夫說,“你老公呢?挺着這麼大的肚子就讓你一個人來?肚子大了你也不知道早點來醫院看看。”
“抱歉,我大概幾個月了?”我壓下心中的震驚問。
“五六個月吧,胎兒有點小,你回去多補補。”
我和大夫沒說幾句話就出來了,但我依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我今年27歲,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準確的說手都沒有拉過,我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會懷孕。
“是不是那天晚上的問題?”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件事難道真實發生過?”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拿掉他。”
我和大夫預約了明天的流產手術,就坐出租車回家了,在路上還和老闆請了半個月的假,但我心中的不安感卻越發強烈了。
我下了車,總是感覺身後有人,可是我回頭望,身後的走廊裡卻空無一人,一進房間我就把門通通鎖好,拉開窗簾,直到外面的陽光照到身上,我才感覺自己舒服一些,心裡的慌張也褪去了一些,只是我到現在依然無法接受懷孕的事實。
我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手裡捧着一大桶炸雞,自從肚子鼓起來後,我的食慾就變得異常旺盛,就好像肚子裡的胎兒,從我的喉嚨裡伸出一隻手,使勁兒的抓着食物吞。
電視上還放着恐怖片,在午後溫暖的陽光下,平日裡連續加班三天都不會累的我,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這裡是哪裡?”迷迷糊糊的我,來到了一個陰暗潮溼走廊,黑乎乎的幾乎什麼都看不清,只有水滴聲在耳邊清晰可聞。
“誰在那?”我似乎聽見人的叫聲,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媽媽!”走廊那頭的聲音越來越響,也越來越急促,我聽得出來是一個小女孩,聲音稚嫩。
我聽着她的聲音心裡突然覺得她很可憐,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明白,這個一直叫着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加快了腳步,穿過這條走廊後,站在一個鐵柵欄跟前。
我看見她了,瘦瘦小小,看起來大約六七歲的樣子,黑色的短髮,黑色的眼睛,皮膚白得幾乎透明,她穿着白裙子赤腳站在牆邊,表情怯生生的。
“媽媽,不要丟下我。”她說。
我的心不禁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