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越上前一步,主動說道:“這事,岳父覺得難爲情,就不若從小婿這流傳出去吧。一來,岳家的事情,任是哪個女婿也不會隨意編造。二來,我年紀輕些,府上有人嘴巴不嚴,最是正常。”
蘇瑞文儘管一時氣得糊塗,但卻不會一世糊塗。不說別的,多活的那些年歲在那裡,因此,聽到花清越提議的時候,蘇瑞文就立刻想到了這樣做的幾點好處。
其一,自然是表明了這個女婿願與蘇府綁在一起的態度。有了這個態度,無論是李氏的事情,還是自己問及的子嗣問題,相信花清越他都不會泄露零星半點出去。
其二,花清越所說不是沒有道理。他那邊半遮半掩露出來,顯然比蘇府的人直接透露要好太多。
其三,蘇老夫人開口質疑花清越,就代表在她祖母心中,蘇府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畢竟花清越是蘇陌素的夫君,是蘇老夫人最喜愛的孫女婿。
唯恐蘇老夫人反悔,蘇瑞文忙點頭稱讚:“女婿果然想得周全,就按照女婿所說去做。”
花清越回答道:“是。多謝岳父成全。”
蘇陌素也在房中,聽着蘇老夫人他們將曹氏小產的事情定論爲小王氏所爲,不由得想到另一個可能。
如果曹氏小產,並不是小王氏爲幕後指使呢?
畢竟紅棗的事情,花清越已經坦誠是他所謀劃。
想到這其中可以發揮的空間,蘇陌素對如何與小王氏那邊搭上線就更加躍躍欲試了。
不過眼下,她還有另一事要做。
“父親,陌素有一事請求。”蘇陌素開口說道。其實也多虧了花清越主動攬下方纔那事,接着蘇陌素開口向蘇瑞文要人便理直氣壯得多。
“父親,我想將昨日救下的那小丫鬟帶回花府。”蘇陌素留下冬花原主要是花清越開了口求了情。如今有了心中那番謀劃,蘇陌素倒覺得這冬花留下也是十分有用的。
蘇瑞文根本不記得小王氏院中這樣末等的丫鬟。只不過蘇陌素提到昨日救下之事,他便想到了先前進來作證的小丫鬟。
他微微皺了皺眉:“是那小丫鬟自己要求的?她害怕留在蘇府?”
蘇陌素倒也沒有隱瞞,點頭稱是。不過,她把冬花提出要求的真正時間點稍微移動了一下。
“那小丫鬟被我救下後,一副嚇破了膽的樣子,本是什麼也不肯開口說。我身邊的知畫勸了她一夜,這丫鬟情緒才稍微穩定些。這裡父親急着讓小丫鬟出來指證李媽媽,我便大膽允諾了她,只要她說出實情,我便帶她離府、護她周全。”
下人主動要求離府,無論是什麼理由,蘇瑞文都不是很高興。但聽蘇陌素說她已經提前許諾了,蘇瑞文也不想在這個關頭還去駁蘇陌素的面子。
他最終還是點頭應道:“既是如此,那便照那所說。我讓管家把這小丫鬟的賣身契給那,就當做那的陪嫁丫鬟帶去花府吧。去了花府之後,是去是留,是幾等丫鬟,皆隨你自己的意思。”
蘇陌素行禮謝道:“多謝父親。”
冬花的事情已經解決,蘇陌素和花清越便準備回花府去了。
兩人坐在一輛馬車之中,隨着馬車的走動,兩人的身子時不時也左搖右偏一下。
馬車噠噠的聲音響起,馬車中顯得格外安靜。
蘇陌素掀起簾子,望向馬車外面。
此時的天色已經不早了。街道上的小攤小販們都已經收起了各自要販賣的東西。整個街道十分的空曠。
花清越的聲音在蘇陌素耳邊響起。
“晚膳想吃些什麼?”
蘇陌素沒有想到花清越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放下馬車的簾子,回過頭看他:“怎麼首先問我吃,我還以爲你會與我商量如何放小王氏害曹氏的消息出去呢?”
花清越端坐在馬車之中,身子隨着馬車微微有些晃動。他目光沉靜地望着蘇陌素:“那事,不是我最關心的。昨日到今日,你在蘇府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好,如今好不容易回家,總該先讓你吃好。”
“你這人好生驕傲。蘇府是我孃家,你卻說我在那是吃也沒吃好,睡也睡不好。這是在間接向我誇讚花府的好?”蘇陌素笑着啐花清越。
花清越十分認真地問道:“你在花府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有哪些不舒服的,你要向我提出來。”
花清越問得一本正經,蘇陌素只能認真想了想。可想完在花府的日子,再對比這兩日一夜在蘇府,蘇陌素不得不承認:“並沒有。其實你說得挺對的。在花府似乎睡得更好、吃得更好。”
承認的話說出了口,後面的話說起來便也不感覺到爲難了。蘇陌素索性認真地追尋了下自己內心的口腹需求,連着向花清越點了好幾樣吃食:“昨日在蘇府也沒吃什麼,今日陪着曾祖母吃得又十分寡淡。我回府想吃你做過八寶鴨、三珍湯還有炸雲片。”
“嗯,這些都不難,回府我便給你做。”花清越點頭應道。
蘇陌素聽他答得十分爽快,忍不住調笑道:“不難就應得這般爽快,那難做的,是不是就不給我做了?”
花清越搖頭答道:“並不會。你想吃的,只要我在家,都可以做給你吃。”
花清越這句話說得並不十分溫柔,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關切露露出來,可蘇陌素聽了,心裡卻有種微不可查的愜意。似乎就像是在冬日之中,一抹陽光和煦地照了下來。她的嘴角也悄悄地有些上揚。
馬車停了下來,簾子被掀起,首先出現的是林管家的面容。
“少爺、少夫人回來了。”林管家頗爲熱切地扶着花清越下了馬車,又在一邊等着花清越扶了蘇陌素下馬車。
待他們兩個都下來了,林管家一邊把手中的披風遞給花清越,一邊絮絮叨叨着:“少爺、少夫人昨日都不能回府休息,如今天氣又不大好,實在是要多穿一些。”
“是。”
蘇陌素笑着應了一聲。她想接過林管家手中那件明顯是女子穿戴的披風,卻沒有想道花清越將那披風徑直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