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心裡嘀咕,是很詭異,一個殺人犯在什麼情況下會在殺了人之後如此淡定。
從一個普通的殺人案提審到靈異案件,這中間需要確鑿的考證和證據才能提交上級,就如清水鄉爆炸案件。
肖傑當時也不知道能否審批下來請求靈異專案組介入,也許正因爲如此,這個案子才耽擱了這麼多年。
招娣收回目光看向師傅那邊的時候,那叫德平的神經病掀開被子,動作十分緩慢,方纔一直在聽院長的講述,所以招娣沒留意師傅和他說了什麼,導致他終於起身。
他穿的是一身淡藍色的醫院病號服裝,左胸口掛着編號和醫院的名字,整個人特別沒精神的那種,有點頹廢,看不出具體年紀,不過可以看出大概,三十五歲上下。
他很瘦,長相特別普通,甚至隨着他的起身,招娣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邪氣,也許靈覺強大的併發症確實夠招娣吃一壺的了,這樣的感覺她也能感受到。
“你現在出現,別告訴我就是爲了來說這些屁話的。”他說話很隨便,但是,若不是招娣能感應到他身上有一股邪氣,看上去,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那是你爸爸自作孽。”師傅唾罵的口氣說道。
他起身,坐在牀邊上,穿上拖鞋,伸了個懶腰,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向招娣和院長,窗外的陽光落在地板上,窗戶也是防盜窗戶,看樣子是怕病人精神錯亂而跳樓自殺,亦或者是怕逃跑。
就在那叫德平的安人隨意在屋裡走動了幾步,招娣看着他的眼神突然瞳孔一縮,因爲他竟然發現,他的影子——有兩個。
招娣的喉嚨開始有一種打結的感覺,咽不下去,胸口又憋着一口氣提不上來,憋得後背的冷汗打溼了衣衫,可能是因爲他突然發現着地在驚愕的看着他的影子,他竟然不着痕跡的擡眸瞪了招娣一眼。
那眼神,不懷好意,又帶着冷笑和諷刺,好像看着的不是招娣整個人,而是一具早已經死在他手裡的血粼粼的屍體。
招娣竟然有一種突然墜入萬丈深淵的恐懼感,那身子始終的跌落漆黑無底洞一般的谷底。
薛辭看了一眼招娣,迎上德平,眉頭蹙起,似乎又看到了這傢伙眼裡的邪氣,那是殺機,於是說道:“她是唯一能證明你殺人有因的人。”
薛辭這句話竟將院長也說愣了,他忍不住側目看了一眼這小丫頭,似乎不可置信,她能證明這病人能看到鬼,每一次殺人之前,都看到了鬼才殺人的?
招娣似乎明白那麼一點點師傅的用意,可能他也知道他身上的古怪,只是,自己的靈覺強大,她能感應道一般人感應不到的東西,比如,他有兩個影子。
那個影子是誰?是那隻鬼嗎?
招娣儘量避開他的眼神,也避開投在地上略帶重疊,卻明顯是兩個的影子,因爲那種詭異,在光天化日之下,依舊能陰冷的讓人窒息。
臨走的時候,薛辭只擱下的一句話:“等我的消息。”
招娣剛跟着師傅走出神經病醫院的大門,才覺得空氣好了許多,那房間給人的壓抑是一種說出來的壓抑,就如那雙重影一樣,好比大街上遇到個問路的人,你友好的告訴她方向後,突然轉眸發現她沒有影子,可她依舊笑的燦爛的道謝,是一樣的詭異心情。
事後,薛辭開始給龍敏派任務,任務是,調查德平父親的情婦可還在世上,有無私生子,以及有關這幾宗殺人案發生時有無其他發生的命案一同出現的,特別針對一直沒有偵破的案例資料。
招娣問師傅,這案子是碰巧找到了他,還是他真的拿來當活教材的。
“兩樣都有,不過,現在都不知道那鬼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來自何方,恐怕這招魂術現場演習給你看,也要等些日子了。”
大街上,招娣跟着師傅,並沒有坐車,因爲龍敏現在要開車去查資料,師傅可沒有那麼富裕,有兩輛車,當然,這也只是其中一點,第二點是師傅不知道爲什麼,心血來潮,非要給招娣換一身行頭。
“師傅,你的意思是說,用招魂術將那神經病身上的鬼物給召喚走才能進一步調查嗎?”
招娣問道,根本沒心思買衣服。
“你說對了一半,因爲德平清醒的時候太少了,他身上的邪氣似乎已經跟隨他很多年了,若是不查出有什麼冤案才造成這鬼借用德平的身子去肆意報仇的緣由,根本無從查起,
再加上他根本沒辦法清楚的記得殺人時候到底看到的是怎樣一隻鬼物,所以,還是得從之前前三十年內的冤案或者到如今都尚未破解的迷案查起,希望有線索縮小調查範圍。”
招娣看着師傅的側臉,喃喃自語,其實師傅冷峻起來,特別是現在,走路雙手背後,脊背筆直,配上這行頭,在配上那大奔頭,果真有一副領導的樣子,還是挺正常的,不過,薛瘋子的名號,還真是甩不掉,就如方纔刺激那神經病的時候,誰不捏一把汗。
薛辭突然擡眸駐步,一臉慈祥的摸了摸招娣的後腦勺,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招娣覺得師傅一下子成了她眼中高大上的爺爺。
“本來不知道這情況這麼複雜,別想了,你也不小了,買點喜歡的,上潮流的衣服穿穿,就比如那丫頭的衣服,我看你穿着比她好看。”
師傅似乎又開始不嚴肅了,他只要一不嚴肅,就是“發瘋”的開始,師傅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丫頭,那姑娘穿着的是單薄的謹慎碎花t恤,下面一條幹淨的揹帶牛仔褲,前面還有個正方形超大的號的口袋,扎着馬尾,清爽靚麗。
師傅又指着另一個姑娘說道:“千萬不要學壞,像那樣的衣服,師傅要是見你買了,絕對給你撕嘍,看看看看,那頭髮,一個姑娘家的留什麼短髮,弄得五顏六色的,跟機關單位門口的花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