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和傣明清聊了幾句,他說的,有關苗疆所有的傳言都是真的,包括……”
柳巖說道,招娣回頭打斷了柳巖的話:
“包括赤練島的事情,對吧!”
“你怎麼知道?”柳巖詫異,招娣只是覺得,柳巖可能不知道的事情很多,特別是關於他的。
“總之,我感覺,他對我百般呵護,照顧,都不過是在將我推給別人罷了。”
招娣做了陳述。
“推給誰?”柳巖一驚。
“總之,他是不會要我的。”招娣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靈覺太強大,突然間的感覺是那麼的清晰,又是那麼的肯定。
如今,命劫降至,他卻輾轉的說起關於自己的身世,前天,她只是用情至深,沒有考慮其他,此刻想來,他在傣明清面前提起那些是人都不會相信的風俗傳說,又是爲了什麼?
再加上人蟲必須要帶走,又不能強行辱沒了苗疆的寄託,在這進退兩難之間,他把自己在無形中推向了別人,這還不夠明顯嗎?
“柳巖,我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我可能真的是一滴精血轉世,而那個古墓女屍,就是我的宿主,我的命劫就拴在她身上。”
“說重點~”柳巖打斷了招娣的話。
“昨天,我和他說了很多話,其實,我最終只是覺得,他放不下他的妻子,卻又不想讓我死,對於他的妻子而言,他是用情至深,對於我而言,他只是覺得,不該損傷無辜罷了……”
招娣說着,漫步往柳家宅院走,一邊走,一邊說,將昨晚上和玉麟所有的對話,以及真個事情的發展,都說了。
很奇怪,柳巖只是偶爾在身後跟着,點一根菸抽上,根本沒有打斷,直到抵達柳家祖宅,招娣還繼續着講述。
油燈點亮,招娣的臉色很難看,她只能說,她欣賞這樣的男人,不忘舊情,也許正因爲如此,她纔會喜歡他吧。
如果他是個可將妻兒拋之腦後的男人,興許,招娣看都不會看一眼。
“招娣,他是個負責人的好男人……可能,是有什麼苦衷臨時改變主意。”
招娣說完了之後,柳巖才說道。
“有什麼苦衷?我當初和他說的很清楚,就算我躲避不了命劫,就算是死了,也不後悔!”
招娣一愣,看向柳巖。
“我也不敢肯定,至少,我知道身在局中不知局的心裡,我一個旁觀者,光是聽你這麼講述,我大概有幾種分析的結果給你……”
“第一,他有苦衷,第二,根據你講述的關於他的過去,他是突然良心發現,不該搶走鬼王的妻子,所以後悔了,第三……
他出了事,不想連累你,第四,你說他對你確實很好,很疼愛,那麼,這第四條的可能性,就是他假惺惺,僞君子,利用你的感情謀事,可是,我提到頭來都沒想明白第四條,他若是真的有目的……
“犯不着教你招魂術……按照你的說法,我覺得這最後一條,不成立。”
柳巖說完,大口灌了些茶水。
是的,連師傅都不信他會教自己招魂術,可見,師傅早就知道原委,他還是教了,還是鬼谷秘術!
他是一心想幫自己度過命劫的,可是,爲什麼又將自己推出去?中間發生了什麼招娣不知道的事情嗎?
“柳巖,他活着的歲數不是我和你能想象的,我也不知道多活兩年是不是就能像他一樣看透世俗。”
招娣不知道怎麼揣摩。
“招娣,你不要總是把你命劫的事情掛在心上,就好比你說我一樣,不該把以前的回憶帶着是一樣的。”
柳巖一語出,招娣愣了一下。
是啊,這句話是她今天才安慰過柳巖的話。
這場交心的談話,足足談了幾個小時,此刻,已經暮色深重,空氣也有些刺骨的涼了。
“我天亮就回去,你要守着傣明清,還是回去?”
招娣突然問道。
“肯定回去,我得去找孫啓,他這臭小子不知道有沒有死呢。”
柳巖笑着說道。
“那我們一起回去吧,我打算……把人蟲偷偷帶走!你覺得呢?”
招娣試探的問道,因爲柳巖也是苗疆的女子,對蠱蟲的感情,不是自己所能估算的濃度。
“偷偷帶走?”
果然,柳巖畢竟是土生土長的苗疆女子,這麼一聽,就驚訝了。
“苗疆以蠱術馳騁半壁玄學江山,如果沒有蠱母蟲,那麼,培育出來的只能是那些小伎倆的蠱蟲,你要是帶走它……”
柳巖沉默了片刻說道:
“我還是覺得,你該聽玉麟師傅的話。”
一句話,讓招娣遲疑了許久。
“蠱母蟲對於苗疆來說,那麼重要嗎?”
招娣的眼神有些失望,和她說了這麼多,把她當成生死知己,怎麼就不支持她呢?
“你不知道苗疆對蠱蟲的感情,更何況是蠱母蟲,你壓根就不知道蠱母蟲的來歷……
蠱母蟲都是天恩賜予苗疆的,你別以爲,人蟲就是地球的產物,傳言,蠱母蟲的祖上,是來自蓬萊仙人的寵物,我一開始也不信,可是,古墓一行,你該知道人蟲能號令所有昆蟲爲我所用的局面,我那時候也是突然覺得,蠱母蟲的後裔,就是仙寵的後裔。”
“……”招娣愣了,側目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膀上,拽着自己頭髮已經進入夢鄉的小人蟲。
“蓬萊是仙道,你的意思是說,人蟲是來自仙島?”
“仙人賜予我苗族這樣的蠱蟲,代代繁衍,你要是私自帶走了,我可以旁觀,因爲我知道這蟲子對你的感情有多濃郁,傣明清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苗疆上下長老會的人可不是全瞎了……
就算全瞎了,苗疆上下千百口人,也不是各個都瞎,人人敬仰蠱母蟲,你貿然的將它帶走,你以後,就沒活路了……”
“必須要依照玉麟的意思嗎?”招娣始終是聽出了,人蟲肩負重任,不能隨便帶走,可是,她又不得不把它帶走。
因爲人蟲早就說了,它希望自己把它帶走。
說完,招娣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那枚作爲陣眼所用的黑色玉佩。
如今,這塊被柳巖家族中人稱之爲黑玉的火焰玉,充滿煞氣,透過油燈之光,鮮紅的是那麼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