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是嗎？”我看向面前這個濃妝豔抹卻掩不住憔悴的女人，也看不出年紀，應該不大，可能經歷了客戶半夜死翹翹的這種事，有些恐慌，連風塵味都憔悴下去了。不過也夠敬業的，這才幾天又回來上班了。
“大師，我，我聽郝帥說您是哪方面的大師。”文文低着頭，“自從那件事我，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大師，你說是不是那個人纏上我了？”
“這個你放心，我就是爲了這件事來的，但是需要你把那天晚上的事詳細的告訴我。”
“嗯。”文文點點頭，“那天那位老闆來我們海上皇宮，很闊氣，一晚上叫了我們一幫姐妹作陪，點了好幾瓶洋酒，看上去就不差錢那樣。後來夜深了，他點了三個人出臺，其中就有我。我們跟他到了他家，他很快就將撲上來，拉拉扯扯，說讓我們都脫光了扮光腚娘娘，讓他翻牌子……”文文停頓了一下問，“大師，那個細節還要說嗎？就是，就是……”她扭捏起來。
我感覺汗要下來了，這火辣辣的動作片就不用描述了吧？我連連搖頭，咳嗽着說：“就說你覺得不平常的東西行了。”
文文又點點頭，才說起來那天他們玩得特別瘋狂，二溜子一直在扔錢，她們當然樂得多拿點，就去搶那錢，本來不過把他當成暴發戶。後來二溜子的動作越來越慢，好像沒有力氣了，文文她們也沒往心裡去，因爲他就是累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二溜子突然大喊一聲：“爸，爸，把錢給我，把錢給我。”然後他就像見鬼一樣跟一個無形的人搶奪了起來，鈔票滿天飛，他咬牙切齒地好像在奪着什麼，可屋子裡明明只有我們四個人，更何況他不是說他爸已經死了，這遺像都擺在桌子上嗎？
三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到一種從心底溢上來的恐慌。
二溜子跟看不見的鬼奪着錢，奪着奪着，突然大叫一聲仰面跌倒在地，一動不動了。屋子裡的燈不知道怎麼就閃了起來，帶着一種無線電的刺啦聲，三個女人還沒來得及開始害怕，就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了一團黑色的陰影，飄到了二溜子仰躺的身體上面，跟他差不多大小。
燈光一直在閃，女人們愣了半響，不知道該怎麼辦。文文大着膽子向前走了幾步，眼睛將將適應了閃爍的光線，纔看明白那飄在半空中的黑影好像是個人，平行漂浮在空中，胳膊和雙腿都順着二溜子倒下的方向伸展着，可是……沒有頭，是這個人沒有頭還是這僅僅是件衣服根本就沒有人在裡面，文文已經沒有辦法深究了，她猛然尖叫一聲，好像一下子捅了馬蜂窩一樣，將其他兩個女人也帶的尖叫不停，好像誰比誰聲高一樣。
三個女人爭前恐後地從屋裡擠了出來，後面就是我見到的了。
我問文文：“那你們收到的錢就沒什麼問題嗎？”
文文驚恐地看着我說：“大師，你，你都知道了？本來我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死客人的事，有那年紀大的，一次又要好幾個玩得猛的，當場就嗝屁的也很多，那黑影，我本來是安慰自己可能是眼花了，眼花了，也勉強能扛過去。……可那人給我們的錢，那晚上我還明明記得是搶了一堆的人民幣，可第二天我再看的時候，竟然裝了一包的冥幣，可把我給嚇壞了。而且這幾天我總做夢夢到那個死人，一直追在我身後，跟我要錢，我害怕極了，就在夢裡一直跑一直跑，我當時害怕把那些冥幣都給扔了，大師你說是不是我得給他燒點紙錢啊，我自己一個人呆家裡害怕，一想還不如回來上班，人多，我還踏實點。”
“除了這些你還記得有什麼別的不同尋常的東西嗎？”
文文想了想，搖了搖頭。“大師，那我，我這噩夢……”
“你放心，你也沒欠他什麼，給他燒點紙錢吧。這事我正在查，你不用害怕，很快就會解決了。”
“哦。”文文猶猶豫豫地點點頭，有些可憐兮兮的。
夜間工作者也有風險啊，遇鬼遇怪的機率太高啊。
從“海上皇宮”出來，我覺得這事因爲二溜子的死一下子斷了，他死之前可能看到了老劉來搶他的錢，就像我迷糊的時候老劉也及時阻止了我花錢，只不過我能想明白這事，二溜子好吃懶做，就喜歡享受，就算他爸說那些錢有問題，他也不會信，或者是不想相信。
紙壽衣和冥幣在二溜子身邊合二爲一了，這說明這件事本來就是一件事。老王頭店裡的紙壽衣，老王頭店裡也有的仿真幣的冥幣，還有老王頭臉上籠罩的那層黑氣，他到底是害人者，還是被害者？
我回到燈籠店，琢磨着怎麼夜探花圈店，老王頭說他店裡的紙壽衣活了，那活了的紙壽衣又到了哪裡？很多人都收到了冥幣，花銷冥幣的肯定不止二溜子一個人，只可惜這錢是大風颳來，花出去的，卻是自己的命啊。
我決定找老王頭好好聊聊，如果他是知情者，他爲什麼要告訴我壽衣的噩夢，如果不是知情者，他又是不是也像二溜子一樣隨時面對死亡？
那個文文空中描述的沒有頭的黑影，說不定是套壽衣，跟二溜子差不多大小，那就是件布做的真正的壽衣了，老王頭不承接這個生意的話，也可能會了解這個行業，畢竟算是同行嗎。
我去找老王頭，夜幽朵攔住我說：“大人，我看你印堂發黑，烏雲蓋頂，雙眼無神，口乾舌燥，外加凶氣纏身，元神渙散，恐怕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災！”
咦，這話怎麼這麼熟悉？不是那天我順口胡謅說給二溜子的嗎，怎麼今天夜幽朵全數還給我了？這死女人。
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擡頭挺胸地走出燈籠店，聽到她和萬里哼在後面嘿嘿地傻笑。
可沒想到，這血光之災還真被夜幽朵給說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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