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奶奶還是將那男人遞給他的東西拿着了,她只是不明白,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爲什麼自己沒有死呢,那個男人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鬼娃娃和她娘不是在利用自己嗎,難道不應該惱羞成怒殺了自己?
爲什麼?
奶奶後來將男人給她的一張符紙一樣的東西燒了放在水裡給張奶奶喝,那水竟然也變成了乳白色,張奶奶說那水很香,還想跟奶奶要呢。
後來,奶奶就不記得人肉湯和鬼娃娃、女鬼的事了,也就是今天跟我說以前的事才又都記了起來。
張奶奶說:“啊呀,這都幾十年了,說起來還滲人的,你別說,我也真不記得那肉湯的事了,你一說我又想起來了,原來當時還有那麼多事情1”
其她老太太們也紛紛表示就算是在大太陽底下,聽這樣的故事也覺得渾身發冷,還是回家睡覺吧。
奶奶這個故事講了很長時間,都已經下午兩點多了,老太太們的午覺都被耽擱了,老太太們紛紛告辭,我也收拾了一下桌子跟奶奶一起回家了。
奶奶說我小時候那塊地方又出事來着,不知道是什麼事。
回到家裡,奶奶嘆了口氣說:“不讓你今天說,我都想不起來那事了,你說是不是挺怪的,難道那個男人真是什麼能捉鬼的世外高人?可世外高人不是慈悲爲懷嗎?而且那個男的笑起來可真不像個好東西。”奶奶坐在沙發上,自己喝了一杯茶,又說:“我總覺得,那個小女鬼和那個大女鬼,其實沒有那麼壞,她們雖然對小香。軍子他們那麼殘忍,是因爲他們吃了她女兒的屍體,褻瀆亡魂,實在是說不大過去,可對我,不知道是不是最後小女鬼放過了我?”
“也可能,”我順着奶奶向下說:“那時候村子裡是怎麼說的?”
“那時候村子裡因爲小香等三個女孩到軍子四個男孩的死,讓很多老人都覺得是村裡人得罪了什麼鬼仙之類的,家家戶戶開始祭拜、燒紙、請神,失去孩子的人家更是惶惶不可終日,沒過幾年,開始破四舊,批鬥封建迷信,人們就不敢明着燒紙,都偷偷的燒。其實那時候我雖然忘記肉湯的事了,我卻記得大凶的地方就是在那塊河岸附近的荒地,也許真是多少年前的大水將那裡的墳頭給衝平了,說不定,那裡本來有很多很多的墳地,後來我就很少到那個地方去。”
“一年一年的,村子的人口越來越多,又要搞業績,又要拓荒什麼的,村子越來越大,那個地方就都蓋上了房子,又有好多人是從外地來的,都住在那裡,所以那裡更是魚龍混雜,特別亂。”
奶奶說到了我小時候的事,只不過,那件事奶奶也是道聽途說的,知道的並不是特別清楚。
我小時候,已經改革開放有是個年頭了,當時已經有了電視機什麼的東西,只不過不是家家戶戶買得起的,那時候誰家裡有了電視機,那可是當成寶貝一樣,而全村人也都要去他家看,給予了主人極大的滿足感。
我小時候已經有了遊戲機,遊戲機是在小商店裡,很多男孩子都喜歡去玩,我當然也喜歡,可是那時候,爺爺就已經沒有了,只有奶奶一個人帶我,奶奶又沒有知識,年紀又大,當然掙不到什麼錢,所以很少給我零花錢。
沒有零花錢,我就沒錢去玩遊戲機,但男孩子對於那種遊戲機的熱愛是讓人抓心撓肝的,一天要是不去玩,簡直坐臥不安。可我沒錢怎麼辦,我也不是會偷雞摸狗的小孩,我就只能去看,看那些男孩打遊戲機,然後把自己想象成他們,跟着他們一起喊叫,一起歡呼,有時候,男孩子打遊戲機打的還能打起架來,我也攙和在裡面,感覺自己在玩現實版遊戲。
本來一切都挺正常的,後來就那片奶奶說的凶地,開了一個很大的遊戲機廳,聽說那裡的老闆是個有關係有背景有錢的人,那裡擺了一排一排的嶄新的遊戲機,讓我們一幫男孩子口水都流出來了,家裡有錢的就天天去,像我這種窮孩子,也就只能在門外轉一轉眼饞了,因爲那時候的遊戲機廳就跟現在的網吧似的,一個座位接着一個座位,雖然我臉皮厚,也不好意思天天擺在兩個人的中間了。
那段時間,周邊的孩子都去那裡玩,連女孩子都被吸引過去了。
我就纏着奶奶給我錢,可事也怪,奶奶疼我,將節省下來的錢給了我5塊錢,5塊錢,那時候對我來說就是鉅款了,那時候我可樂壞了,終於可以去玩遊戲機了,我拿着錢蹦蹦跳跳地出門去,想叫着小夥伴們一起去,可倒黴催的,我竟然被石頭綁到了,撞到了頭,頭破血流地暈倒在村裡的路上。
有經過的人告訴了奶奶之後,可把奶奶嚇壞了,抱着我就去了村裡的衛生所,我的遊戲機計劃當然破產了。
那次本來就是摔了一跤,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渾身都難受,也起不來,整天昏昏沉沉的,好像感冒了一樣。
奶奶請了假在家裡照顧我,我可是她唯一的寶貝孫子,真要有個什麼,奶奶估計夜的就跟着去了。
幾天一直昏昏沉沉的,有一天,突然聽到村裡亂了套,炸了鍋一樣,很多人在街上叫嚷,也不知道除了什麼事了。
那時候我正在昏睡,奶奶就去門口打聽了一下,後來我被村裡人的喧鬧聲給吵醒了,看到奶奶剛好從外面進來,臉色很差。
我問奶奶怎麼了。
奶奶就握着我的手,鄭重地說:“夜啊,以後記得,千萬不要去那片開遊戲機廳的地方去玩了,行不?”
我還想去打遊戲機呢,哪裡肯聽,就拼命搖頭。
可奶奶好像動了怒還是怎樣的,把我的5塊錢收回了,然後說如果我再去以後就要把我鎖到家裡云云,那時候我還很不理解,但我不是一個倔強的孩子,後來奶奶都哭了,我雖然年紀小,但從小跟奶奶一起長大的,感情特別深,就覺得自己不答應真不對,當時就答應了。
我本來想着後面自己再去的,可那次病了好長時間,等我好了,遊戲機廳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