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喜,也不覺得手中傷口疼痛了,我的血曾經多次挽救我於危難之中,還可以驅邪破魔,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濤聲依舊?
我將沾滿了血的刀刃斬上鳥籠的鐵絲,手下突然反彈上來一股大力,差點讓我拿捏不住刀柄,反過來一看,我擦,刀刃缺口了,我萬能的大力神丸血竟然失靈了?
一時間心裡暴躁無比,也不管後面那些靜靜看着我的人羣會有什麼反應,我瘋了一樣拿着兩把刀砍了起來,手心的鮮血淋漓而下,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面前的鐵籠子砍破!只到身後傳來壓抑的啜泣聲,我才如夢方醒一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兩把刀都已經卷了刃,我無力地轉過身去,看到上百雙絕望的眼睛,那些眼睛一雙一雙緊緊地排列在一起,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絕望所淹沒,我低下頭,幾乎不敢看那些眼睛。【..】
人羣越來越沉默,夜也越來越深,很多人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打着能活一刻算一刻的主意,彼此依偎着遁入夢想,也許很多人都打着這樣的主意,可能明天早上醒過來之後,才發現,一切都只是一個夢。
可這個夢,什麼時候醒?
我無力地坐下身子,後背靠着冰冷的鐵絲籠壁,那些粗大的鐵絲就像一根根冰柱,讓我忍住不要打寒顫,我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不由得想:玖悅,你在哪?
漸漸的,我也陷入了迷糊之中,身子靠在鐵籠上,覺得那種冰涼好像要把我凍僵了。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沐原夜,沐原夜~~”
好像,是玖悅的聲音。
我一個激靈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環顧四周,人羣還都在陷入絕望的沉睡中,玖悅在哪?
“沐原夜~~”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我忙轉過身去,正好看到一隻微微閃爍着金光的眸子,就像一汪攪拌進陽光的湖水,幽深、美麗,讓我渾身都要止不住顫抖起來,今晚的轉機,就在玖悅身上了。
“噓”玖悅對我做了個噤聲的姿勢,直立身子來,水蔥般的兩根手指在鳥籠的上方輕輕地一扭,就將上面扭出來一個巨大的豁口來,玖悅伸手進來,特別小心地將我從人羣中撿了出去。
“玖悅,別把這些人扔下。”我指指籠子裡的那些人,這時候,有睡眠淺的已經醒了過來,見我被什麼人從天而降擄走,一時間不知道是福是禍,都仰起頭來向上看過來。
玖悅點點頭,悄聲說:“這邊人數衆多,我若現在給他們一一恢復,精力上會力有未逮,我們還是先逃出去再說。”
我點頭:“我來把這些人救出去,玖悅,讓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我一聽玖悅的意思是能夠恢復我的真人大小,不由得大喜過望,“我的夜刃和手機都掉在這個舞臺上。”
玖悅將我放到地面上,先靠在地面上傾聽了一會兒,才說:“速度要快,這裡面有一種特別的氣味,好像是什麼東西特意撒上了覆蓋的東西,是不是爲了迷惑我們我不好說,我是收到你的傳話就來到這馬戲團外面了,可我一直在等時機。”
說着說着,她眸子中突然閃爍出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就像兩個金燦燦的太陽一樣,瞬間照在我的身上,她纖長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些奇怪的符號,那些符號也顯形爲金色的光芒,飄落下來,落到我的身上,我覺得渾身的骨節都在咯崩咯崩作響,一股力量從丹田迸射而出,讓我全身上下說不出的暖融融的舒服,我的視野也開始逐漸升高拉寬,身體漸漸開始恢復正常大小。
“救命啊,救命啊~~”籠子裡那些人目睹了我從桌子底下竄起來變成正常人大小,全都喜出望外地衝向我所在的一端大喊起來,我忙俯下身子悄聲說道:“不想死的都給我閉嘴,那些獸類還都守在這裡,你們是想一個都走不了嗎?”我的神情惡狠狠的,又加上我們現在的大小立現,那羣人被嚇得瑟瑟發抖。我迅速脫下外套,將鳥籠整個包起來,像玩鳥的人對付那些鳥一樣,天地一黑,省的鬧騰,更何況,我們能不能迅速撤離還不知道呢。
我立定腳步,先喘了幾口氣平息了一下,四下裡望去,發現我的夜刃就橫亙在舞臺的邊緣上,我想起來自己變小時候的地方,手機應該也在哪裡。
找到夜刃和手機,玖悅催促我趕快撤離,先把那些人放出去爲好,我卻想起了那些慘死的馬戲團演員,連屍體都被野獸啃了,但魂魄,我是有義務將他們引到鬼界冥途的。桌子上還放着謝成歡拿過來的那盞燈籠,果真是在我燈籠店裡竊取的,萬里哼這傢伙是連家也看不好啊!我腹誹幾句,一手拎着鳥籠,一手拎着燈籠,引燃拘魂焰,綠幽幽的拘魂焰本就能聚魂引魂,那些慘死的已經被獸類飽腹的魂魄陸陸續續地從野獸的腹部、舞臺的角落裡飄了出來,他們都維持着殘缺不全的軀體,有的甚至還是活生生煮熟的,魂體都是半透明的熟肉質感的,讓我看上一眼都感覺是聞到那股子肥膩的味道了。
玖悅警惕地立在我的面前,盯着那些熟睡中的野獸,都說野獸睡覺特別驚醒,到現在還全無反映,我竟然也沒有想過這也可能是個圈套。
“這裡面沒辦法瞬間轉移出去,這個馬戲團,你真不應該碰。”玖悅拽住我的胳膊,示意我跟她一起向外走,她淡淡地看過一眼,雖然沒有責怪的神情,可我還是覺得不好意思,畢竟這件事,玖悅已經警告我了,我還以爲自己可以順順利利地處理好,然後再去找她處理那個蟲子的事情,可誰知道,臨到最後,還得麻煩她來救我。
我跟着玖悅亦步亦趨,看玖悅每一步下腳似乎都有門道似得,難道這個馬戲團裡還有陣法?也對,否則野獸人化,觀衆瘋狂,然後是這麼多人縮小,這人間,不見得有那麼厲害的人物吧?一定是藉助陣法來擴大了力量。
我正胡思亂想着,我們已經下了舞臺,沿着觀衆席的一條通道小心地向入口走去,這時候,馬戲團帳篷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掀,一個白色的影子出現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