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讓王忠民徹底變了臉色,他哆嗦了半天,好像要跟我說句狠話,可眼前的不鏽鋼反射着冷冷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醞釀了半天,還是癱了下去,靠着冰冷的門喃喃自語說:“沒用的,沒用的,都要死在這裡的,我們出不去了,永遠也出不去了。”
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是你出不去了吧?你放心,我逢年過節想起來的時候,也許會給你燒點紙錢的。”
我說完轉身就走,就追江心月。聽到後面王忠民猶豫了一下,到底從地上爬了起來,誰不想活呢?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
王忠民跟在我身後跌跌撞撞的,好像用盡了力氣,用嘶啞的聲音說:“你們能出去?真的嗎,能出去?”
我回頭睨了他一眼說:“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地全部交代了,你是怎麼知道要把我們關進來的?還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我諷刺地笑道。
王忠民似乎想生氣又不敢生氣的樣子,卻也開口了:“我們提前這些人提前已經得到風聲,誰如果想打聽這個地方,胡弄不過去就帶過來,關裡面,絕對誰也發現不了……”
“你的意思是,你本來想把我們騙進去自個把門關上的,是嗎?你就這麼確定我們是惡人,要讓我們活活餓死在裡面?”我的口氣也嚴厲起來了,這個王忠民,看着膽小如鼠,懦弱非常,沒想到也是個歹毒的東西,不過也對,如果心腸好,當年也不能在一堆人命官司裡還活的好好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王忠民老臉一紅,看着有點人氣了,哆哆嗦嗦地說:“我們……我們身上都背了人命,肯定害怕,所以以前就有人給我們分過東西,最是辟邪不過的了,還有,還有警示的鈴鐺。那鈴鐺平時不響,只有那些帶着血氣怨氣的鬼出現的時候,隔着很遠就能響,我們就能早做準備,每個人身上都帶着點鎮鬼的東西,也能夠很快打電話找到幫手,所以,所以,我覺得,今天晚上我碰到的不是鬼,你們出現的,出現的也很巧。”
我擦,這老小子竟然猜出來我們的目的不單純,還裝得那個樣子,合着是在看耍猴戲呢。我一口唾沫上不上下不下地噎在嗓子眼裡,特別的難受。
“你老小子夠惡毒的啊!裝的還挺像,特麼的,你以爲把我們餓死你就沒事了?那些死鬼找的可是你們,還什麼鈴鐺,你不會不知道海上皇宮死得那些人吧?他們是真回來了!”
“我……我知道,所以才一直防着……”說着王忠民又不放心起來,又問:“你們真有辦法出去,或者聯繫外面的人?”
“沒有!”我惡狠狠地說。
“我……我也是沒辦法,我……我要是說了,就是個死,你們,如果能帶着我,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你們當年是做什麼的?”我冷笑。
王忠民說:“我們做什麼的,你進去一看就知道了,我也沒必要再說了,你剛纔不是問我最近有沒有人過來嗎?其實昨天夜裡,還真有人來過,也就是剛剛進來的。”
“什麼樣的人?”我停下了腳步。
“我不知道。”王忠民搖搖頭說:“我真不知道,那天就是被通知要把這裡的門給開開,其它的就不要管了。我這個人,雖然沒什麼本事,卻有一樣好處,不該我問的,不該我看的,我肯定躲得遠遠的,所以當年很多有本事的人沒活下來,我卻活下來了,所以那天我只是奉命打開了門,一直走到這裡,然後我很快就返回去了,至於到底誰進來,我沒有過來看。大概距離我開門沒多久的時候,又一個電話過來了,讓我關門。我又跑下來關門。那天我看到走廊上有血跡,我雖然膽子小,但當年……可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這裡又見血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我就擦了擦趕快上去了。”
“那些人在不在裡面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
我和王忠民向裡走,看到眼前空蕩蕩的一間一間的屋子,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當時擄走林強生的可是那夥,說白了就是被這些人害死的,還能讓他們的人配合打開地下空間,再說,打開地下空間幹嘛啊?
“你接到有人給你的電話,確定是你們內部人嗎?”我問王忠民。
“當然了,先不要說這種事我們不會說出去了,這個地方就我們幾個知道,就算不是,我還沒有糊塗到分不清別人聲音這一步。”
“那在這之前有沒有你們那個什麼鬼鈴鐺響過的時候?”
“有。”王忠民沉下臉色說:“其實好長時間了,經常那鈴鐺就響起來了,我早早地就望風而逃,竟然讓我逃過去好幾次,但是還是有人出事了,就是死在海上皇宮的那對通靈的人,那對夫妻,當年,那麼多的冤魂,就是他們給鎮住的,據說還是死後受罪的那種地方,我也不懂。他們就死了,他們身上有法術都死了,我……我這些日子其實也怕死了,一開始,我還真以爲是找過來了,嚇的要命,可是後來一想不大對,那些,那些鬼對我們恨之入骨,肯定上來就得給我一下子,然後再慢慢折磨,不會簡簡單單地嚇唬嚇唬我就行了。”
哦,原來我們的表演就是簡單的嚇唬。
“最近,我們也死了幾個人,之前就是鈴鐺經常響,也是逃過去好幾次,可不知道最後怎麼就出事了,我覺得,我們可能真的活不長了”王忠民苦着臉說:“我,我這個人,其實,真是怕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斜了他一眼,向屋子兩邊看去,這一間一間的,裡面沒有亮燈,看上去都黑乎乎的,有的擺了好幾張牀,有的是擺了好多桌子,看起來像餐廳。這些屋子都閒置很久了,可就是這樣,還能夠聞到血腥氣。
塵封的血腥氣。
“我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了,你找的人,恐怕就是裡面那個。”江心月從去路返了回來,看了一眼王忠民說:“還果真是傷天害理啊!”
王忠民沒有說話,我已經向前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