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呼吸?
這一個發現,讓劉華的呼吸就是一滯,好像他的呼吸也突然消失不見了一樣,他在心裡安慰自己說: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
他按捺下狂跳的心臟,仔細去聽身邊的聲音,聽着聽着,劉華就覺得自己好像渾身掉到冰窖裡一樣,從頭到腳都涼透了,他真的沒有聽錯,他枕邊的人就是沒有呼吸聲,連極輕極淺的呼吸聲都沒有聽到。
沒有呼吸,那劉圓圓她……是不是回來又死了?或者,剛纔她就已經是個死人?所以才那麼反常?
媽呀,一想到劉圓圓剛纔可能就是個死人,自己不僅跟她走了一路,如今還睡在一張牀上,劉華就恨不得立馬蹦起來逃之夭夭,可這樣的假設和黑夜裡的想象唯一能夠加重的就是恐懼,這種恐懼讓劉華沒有力氣跳起來,甚至全身都僵硬了,只能直挺挺地躺在牀上,好像被捆綁起來一樣。
自己的身邊,到底是什麼?是個死人?還是個什麼東西?
劉華動彈不了,卻不代表身邊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動彈不了。
儘管劉華沒有聽到呼吸聲,卻聽到身邊這個劉圓圓動了起來,那是一種骨頭和骨頭彼此摩擦的聲音,咯嘣咯嘣的,在寂靜的屋子裡聽起來特別滲人,劉華想要扭頭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可脖子卻完全鏽住了,只能定定地向上看去,聽着身邊的聲音不停地咯嘣咯嘣地響。
然後他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觸摸到了他放在身體側邊的胳膊上,好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雪糕。而且這個雪糕還在不停地向他身上蔓延過來,似乎是什麼東西在肌膚上爬過一樣,特別特別緩慢地,那個東西爬到了他的身上,於是他看到了這一生中最恐怖的情形……
在他的頭頂上,眼睛能夠直視的正上方,黑暗裡都能夠清楚看清的輪廓,是一個披散着花白頭髮的骷髏頭,那深陷的兩個黑洞洞的眼窩子裡,竟然有兩個玻璃球一樣的眼珠子在骨碌骨碌地轉,上下左右中,眼神陰森而冰冷,卻看的劉華遍體生涼。
“啊啊啊”劉華在心中瘋狂地大喊,不知道怎麼這句話就喊了出來,這一下好像全身上下通了一口活氣一樣,劉華的手腳一下子找回了知覺,能夠自己控制自己的身體了,他猛然一個翻滾從牀上直接滾到了地上,砸的地板哐當響,可劉華也感覺不到疼,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向臥室外面爬去。
幸好家裡就他們兩個人,劉華經常習慣不關臥室門,如今大敞開的臥室門在劉華的眼睛裡就是逃生的大門,他使出吃奶的力氣飛快地向前爬去,可腳腕子上驀然一涼,一股大力氣就拽住了他,讓他難以移動分毫。
劉華向後看去,那個骷髏腦袋就緊貼着他的身後,玻璃球一樣的眼珠子還在不停地滑動,好像根本就控制不住,就是兩個玻璃球扔到了眼眶子裡。
劉華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拼命地向後蹬腳,使勁去踹那個骷髏腦袋,這一掙扎才發現,那骷髏腦袋下面連着的衣服,就是劉圓圓的衣服。
天哪,這個頂着骷髏腦袋的東西是劉圓圓,這,這實在太過恐怖了。劉華髮瘋一樣地掙扎,竟然掙脫了劉圓圓的鉗制,繼續向前爬了起來,可身後如影隨形的噠噠聲一直不停,劉華再扭頭看去,劉圓圓緊追不捨,白骨化的手指指節按到地板上,就發出了噠噠的聲音
。
瘋了,瘋了,這是夢吧?這肯定是夢吧?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就算死了,也不能這麼快就變成活骷髏啊?
劉華拼命地向前爬,簡直可以算是慌不擇路,大門是鎖死的,劉華爬到門邊想要打開門衝出去,兩條腿卻根本不聽使喚,軟的就撐不起他的身子,他看劉圓圓的骷髏頭越來越近,兩個玻璃球發出了詭異的光芒,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掌就要扎過來,再也不敢停留,扭頭向另一側爬去,當他的手碰到了冰涼的瓷磚,才發現自己竟然爬進了廚房裡。
廚房並不大,一眼就能看過來的地方,一個人橫着在地面上躺着都嫌短,能藏到哪裡去?可身後的噠噠聲已經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讓劉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慌里慌張間去打開了廚房的櫃子,裡面堆滿了碗盆碟子之類的東西,滿滿當當的,根本就藏不下他這樣這個大活人。
怎麼辦,怎麼辦?
他還沒有想好辦法,冰涼的感覺又侵上了他的皮膚,劉圓圓用骨頭手撐着身體一點一點爬上了他的身子,可他卻只能在原地打擺子,無處可逃。
玻璃球一樣閃爍着詭異光芒的眼睛就在眼前,那裡面有點陰森,有點惡毒,有點刻薄,甚至有點幸災樂禍的笑意,這是劉圓圓的眼神?
劉華還沒琢磨出來,就感覺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下一刻才知道是因爲劉圓圓那雙冰冷的白骨手已經掐到了劉華的脖子上,白骨指節上的力量特別大,好像一根根鐵條箍子,一點一點向裡收緊,都要勒破他的皮肉了,接着的,就是要勒斷他的氣管了吧?
死神就在眼前,劉華的意識漸漸要消散,可求生的慾望卻在血管裡不停地叫囂,叫囂,讓他忍不住尋求一切可能自救的手段。他一隻手使勁向下掰着白骨爪子,一隻手在頭頂身側胡亂地劃拉,手中突然碰到了一個木頭圓把的東西,他想也不想就拿了起來,當他的手擎起來的時候,他被掐的翻白眼的眼睛看到了一片冰冷的寒光,他竟然無意中拿起了一把菜刀。
他已經沒有想這把菜刀是怎麼來的了,伸手就沒頭沒腦地向趴在他身上要掐死他的劉圓圓骷髏砍去,拼命地砍,沒有章法地砍,用勁了全身的力氣。
他感覺到菜刀卡在骨頭裡的生澀感;
他看到面前的骷髏頭被他砍得歪下去,玻璃球一樣的眼睛裡竟然還流露出笑意;
他感到一大蓬一大蓬的溫熱腥臭的東西噴到了他的臉上;
他將身上的骷髏砍了個七零八落,直到脖子上的力氣逐漸縮小到完全消失。
砍死她,砍死她,這是劉華唯一留在腦子裡的念頭。
只是,骷髏怎麼可能還有血呢?
劉華摸了摸自己臉上粘乎乎的東西,怎麼,好像是血?
手機閱讀:
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