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對於人性的恐怖在大腦裡鑽出來,扼殺着靈魂裡對美好的希冀。高一涵對於他而言,是一位事業的貴人,是他跌入事業低谷後又一次把他托起來的巨人,而今卻因爲不存在的愛失去了分寸。
他對於高一涵除了愧疚,還有憐愛,姑娘是那麼的單純和美好,嬉笑幽默,精明強幹,是那種令人佩服的女中豪傑,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因爲虛無的感情造成了商業志向的荒廢和未來生活的毀滅。
於是,他在心底裡定下一個願望,希望由自己去維護她那美麗精緻的靈魂,讓其心中的怨氣得以消除。
辭舊迎新,楊晨迎來了在北京度過的第三個春節,時光的流淌往往無聲無息,從來都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稍作停留。
女兒楊一凝要來北京了!他開心死了。
林妍早上起來跑到了他這邊的住處,幫着收拾打掃,等待傍晚親人們的到來。
他去附近的酒店訂房間,臨時的家實在太小,裝不下那麼多的親情,自己只能住到酒店去了,這個小空間留給了女兒。
一面整理一面搖頭,他真的太需要有個女人來規整生活了。由於高強度的工作,估計回到這裡除了躺平肯定不想再多動一下。他出差頻率更高,在這小屋裡的時間遠遠少於酒店和行程。
年三十到大年初三他倆在保定陪伴了母親,年夜飯雖然溫暖,但是林如一直表現得不冷不熱,焦慮和無奈一直佔據姑娘的心頭。
初四兩人回到了北京,今天,大年初五,林妍需要打起精神來面對未來的“女兒”。
楊晨用心地先就把他們的關係和孩子的母親有過一次坦誠的交流,在對方同意後,林妍和小丫頭在視頻上有過兩次見面,目的是避免孩子產生過多的壓力。
這次孩子來北京,也是非常認真地徵求了母親和孩子自己的意願,始終骨肉連心,楊晨和孩子彼此都十分想念。
但是,這對林妍而言,壓力陡增,不但要要面對老人,還要面對一個13歲,且已經開始初懂人情世故的孩子。她不知都自己能不能做好?
回來了,姑娘一直沉浸在忐忑之中,話不多,忙着手裡的事情。他原先還當心姑娘抱怨住處的凌亂,詬病他的懶惰,可是現在她一言不發。
“丫頭,需要我做什麼,不要就一個人幹,我來搭把手。”
林妍忽然走過去迎面摟住了腰背,把頭藏到懷裡,嬌嗔着對他說道:“哥哥,我緊張……”
理解。第一次見這邊的家長,還不是那種說見就見的,有更多的機會彼此瞭解,可能就是這一次機會。老人和孩子都有先入爲主的參照系,她的焦慮肯定更多。
所有的語言都是空洞的,這份自信和勇氣需要彼此給予。捧着姑娘的臉龐久久欣賞和注視,讓她飛紅燦爛。
一個深情的擁吻,把人摟得緊緊的,讓骨髓一起鑲嵌。
林妍喜歡極了這樣的擁吻和那瞬間窒息的感受,溫存地將自己的溫度傳遞,因爲這樣可以得到更多的力量和勇氣。
林妍溫柔極了,紅暈都已經爬上耳際。“哥,我什麼時候有第一次……”
手指止住了她往下的語言,輕聲肯定,“會的,我們永遠相伴。”
……
小姑娘楊一凝從到達口飛跑着出來,跳到父親的肩上,開心的不得了,“老爸,我來了,你好嗎?”
她的個頭都比林妍高了,黑髮飄飄,眉眼像極了他,瘦瘦的臉龐紅潤細膩,長手長腳的,細細高高的。穿着一套白色的三條杆運動服和紅色板鞋。
林妍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矚目這對父女,滿眼的愛憐和溫柔。接過她手裡的揹包,“一凝,不給我一個擁抱嗎?”笑顏綻放,動人的精緻和美麗。
“您是林妍阿姨吧?”禮貌地輕輕欠身點頭與她打招呼,注視着大人的眼睛,嘴角掛着善意的微笑,“您好漂亮,我覺得呀,我爸配不上您。”
大家都被逗笑了,孩子太機靈,而且極其有禮貌,看着就讓人憐愛。
大方地張開雙手,她給了她非常大的一個擁抱,“林妍阿姨身上好香,薰衣草嗎?好幽雅,我特別喜歡!”然後竟然在林妍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回頭看着父親,“老爸,這個見面禮OK嗎?”
楊晨給她拋了一個眉眼,那種只有父親和小情人之間纔有的舉動,“非常OK!”
這個小姑娘太聰明瞭,教養極佳,林妍的忐忑都還沒有出現,就被化解乾淨,自信知禮得叫人意外。可見媽媽在她身上沒少花時間和精力培養和教導。
楊晨開車,朝市區裡奔去。明凡老闆硬是給他換了一輛奧迪Q8,車裡更加寬敞。愛在在側,女兒在後排,三人一路飛馳,由林妍一路介紹北京的街道和地標。
“老爸,我們去哪裡,現在?”
“先回家把行李放了,你這些天住我那兒,我就在附近的酒店,也好照應。林妍阿姨住的也不遠。說!怎麼計劃假期的?
小姑娘卻沒有馬上回答,指着老爸和林妍,“你們,你們沒住一起?”好奇的心馬上升騰,這孩子成熟的也太早了些,這倒讓楊晨啞然,一時不知道怎麼和女兒交流這個話題,笨拙地難以開口。
“一凝,我和你爸還沒結婚呢。要不我們把婚禮定在暑假或者國慶的時間,到時候你就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想你爸和我一樣最希望的得到你的祝福。我想請你做我的伴娘!”
咯咯地笑了起來,小姑娘打趣自己的老爸毫不客氣,“老爸,我家說你配不上林妍阿姨,這個問題她回答得多精彩。你別緊張,我開玩笑呢。”
“鬼丫頭,哪有拿這個事情開玩笑,你纔多大就問大人這個事情。你不怕林妍阿姨她笑話你不懂事?”嗔怒中想到和女兒相處一定要謹慎些,青春期的孩子半懂不懂的,需要認真對待了。
“林妍阿姨,您說我還是個小朋友嗎?我都快有老爸高了,林妍阿姨纔不會像你這樣小看我呢。”這孩子處處拿着林妍來跟父親說事,無形中就把她和林妍之間又一次拉近,情商和智商也是槓槓的。
“哥呀,你不要老像上班對員工那樣對一凝,她是個大孩子了,你要轉變觀念了……”
“咦……,好肉麻!您都這樣叫我老爸呀?難怪我老爸那麼愛你,是不是早就把他迷倒了?”孩子無意間把他們父女的悄悄話透露給了林妍。
姑娘此時的心裡溫度驟升,“哥,你有多愛我呀?一凝來告訴我。”
從後排把手伸到前排摟住林妍,悄聲地說:“林妍阿姨,我老爸說他非常愛你的,所以這次都不回家看我,讓我不遠萬里到北京來看他,說是要陪您呢。”
“真的呀?!”姑娘故作意外地和小孩開始打趣起愛人來,“但是,一凝,我告訴你,還是我追的你爸,千真萬確,他可難追了。”
“啊?!老爸,你那麼有眼無珠呀!這麼好的人,你都不主動,難怪你要獨身。”她把“有眼無珠”拿來形容父親,說明這孩子是喜歡林妍的,而不是爲了討好大人的表現。
“一凝,我還是以跳河相威脅,他才答應的。”這也成了姑娘的經典聊天梗了,當然只在最親的人和最要好的朋友間才說起。
“啊?!”張着的嘴久久不能閉合,看看父親再看看他的女朋友,“我說老爸,你讓人家林妍阿姨追的你不說,你還逼人家跳河來威脅。嗚、嗚、嗚……,林妍阿姨你不要傷心,有我呢,以後我保護你,看他還敢不敢欺負您!”
林妍被她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帶動的情緒高漲,心花怒放起來,她心裡不知怎麼喜歡極了她。
“一凝,我們一起哭給他聽,嗚嗚嗚……”
一路上楊晨被兩個姑娘“譴責”了一路,先前他們的擔憂和焦慮漸漸消失。楊晨在一旁看着女兒,心頭除了憐愛,還有一種莫名的感激。
放下了行李,等女兒洗漱收拾後,一家三人坐進了附近的東來順,林妍陪楊一凝坐在楊晨的對面,圍着熱氣騰騰的火鍋大快朵頤起來。
林妍細緻地照顧着孩子,告訴她不同的涮肉吃法,並推薦給她哪種更可口些,“一凝,這個叫‘黃瓜條’,少在湯裡涮一下,老了就不好吃了,快來嚐嚐。”
放到嘴裡大口咀嚼着,很享受的樣子,“嗯吶,這個好吃。您再給我推薦什麼好吃的?”
“一凝,別老您您的,我們彼此不這麼客氣的好吧?”林妍總結的孩子禮數堅持的太多,心中膈應着,她要和她做好朋友。
“林妍阿姨,你知道嗎我都憋死了,我媽要求我必須要有禮貌。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喊你妍兒姐姐嗎?”
這個林妍母親的專屬稱呼瞬間被小姑娘GET到,直入心旌的親切,林妍也瞬間破防。“好呀!我喜歡,我媽媽也這樣叫我,現在一凝喊了我會覺得多了一份親情的愛呢。”
兩人擊掌確認,在父親嗔怒她得寸進尺的話語中,小姑娘把自己的下巴一擡,“嫉妒不是,妍兒姐姐可以喊你哥,我就不能叫她姐呀?我偏!”
只能罷休,希望和樂見這樣的輕鬆和活絡,孩子喜歡愛人他求之不得。
“一凝,這學期開始成績如何?”老爸死板和令人討厭的詢問,瞪了他一眼,“你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的?全校第一!得了吧?”
滿意的點點頭,自己喝了一口飲料,才發現大家還沒有舉過杯,林妍早就看出來他的心思。
“哥哥、一凝,來我碰個杯,慶賀春節,慶祝一家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