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公寓後,我們仍不知道以後該何去何從。等我們將小龍的骨灰交還給他父母后,我該怎麼破解這裡的詛咒,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列車上,季瞳疲憊地睡着了。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我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列車臨時停車,本就晚點的車讓人心裡更加浮躁。車上的人開始喧鬧起來。之後廣播裡想起一陣輕柔的女聲,安撫大家不要激動。但細細的聲音還沒散播出來就被淹沒在人羣的喧鬧聲裡。列車員從車廂走了出來。我看到她的後腦勺上粘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孩,腦袋大,身體小,望着車上的乘客,眼睛提溜亂轉。 像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它順勢看了過來。我心道不好,季瞳說過讓我裝看不見的。於是我迅速收回目光,看向窗外。但這時已經太遲了。它認定了我能看見他一般,從乘務員身上下來,竄到我的跟前來。我竭力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低頭擺弄我自己的手機。突然,它將腦袋貼在我的臉上,那烏青冰涼的連在我眼前放大,溼滑的小舌頭開始舔舐着我的額頭。 我實在繃不住了,順手摸了一把額頭。它忽然嗤嗤的笑起來,眼神放光,緊盯着我的眼睛,跟着我的眼神遊走四處飄蕩。我仍不敢跟他攤牌,繼續裝傻。它也不再對我有什麼動作,索性騎在我脖子上,再也不下來了。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小東西是要跟我耗啊。我只好繼續趴着裝睡,但這傢伙可真重,我的脖子都被壓得發麻,只好縮縮脖子坐了起來。 這時候季瞳也睡醒了:“咦,車子怎麼不走了?三......”看見我脖子上的小人,季瞳剛想驚叫卻又頓了下來,扭頭接着睡。 我生氣的掐了她一把:“還睡!你也太沒義氣了吧!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把自己摘開啊!”我指了指脖子,知道這個鬼精的小東西是賴上我了,也就不再
裝傻充楞了,畢竟,讓它一直坐在我脖子上確實有些難受。 季瞳伸了鰳伸舌頭:“也不知道是誰招惹它的,出了事就來找我,還好意思願我不講義氣!”看季瞳的神情,這隻鬼看起來應該不那麼可怕,至少,應該是她可以掌控的範圍內的。 “這小傢伙還挺可愛的,不如跟了我唄,正好我也缺一隻小鬼呢!不過,你看起來道行不夠啊,得讓小童磨練磨練才行。”季瞳單手撐着腦袋,歪着頭衝着我脖子上的小鬼道。 小鬼嚇得吱吱吱的往我脖子裡鑽,脖子裡一陣陰涼,我不禁打了個哆嗦:“她也能看見你,你怎麼不纏着她啊!” 小鬼更加激動的往我脖子裡鑽。像是被什麼傷到了,他突然吱吱的跳出來,趴在我的頭頂。脖子裡的黑木一陣發燙,和脖頸後的陰涼形成對比。我暗歎舅舅的這個墜子一定不簡單。或許,如果他隨身帶着,說不定那天晚上會沒事呢。 我正沉思着,那個女列車員走了過來,它突然激動的扯着我的頭髮尖叫起來。我的頭髮被扯得生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顧不得頭皮上的疼痛感,周折眉頭擡頭看着她。 “蹬什麼瞪!我說檢票,沒聽到啊?沒票就去後頭補票去!”我慢騰騰掏出車票。小鬼突然跳回她身上,神情無比依賴。 小鬼跟着列車員走遠了之後,季瞳輕聲說:“它還會回來的。” 我不解:“你是說那個小鬼嗎?是那個女人養的嗎?” 季瞳一聲冷笑,你以爲是養小孩啊,隨隨便便想養就能養的?我都沒那資格,更別說這個連鬼魂都看不見的女人了!你倒是長本事了,知道把鬼推到我身上來了! 知道她指的是我剛纔指使小鬼去找她,我尷尬的吧撓撓頭,訕訕地不自在起來。我只是跟她開個玩笑,這個女人真記仇爲這種小事生氣,難怪說唯女子與小人難
養也。 季瞳臉色一凝:“這小鬼頭大身小,不是自然長得這麼大的,倒像是死後開始長大的。那個女人看起來不知情,不過她看起來外強中乾的樣子,怕是被這個小孩吸食了不少陽氣。看這個小孩對她這麼依賴,估計是無意害她,或許它已經意識到不對了。” 果然,女人沒走多久,小鬼又自己順着車頂爬了回來。難怪,看起來四五歲,卻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甚至好像還不會說話。不過,她跟着那個女人就是了,跟着我幹嘛呀! ”它大概是有求於你,你既然被它看上了,那就跑不掉了。乾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再說。”季瞳笑眯眯的盯着那個靠吸食陽氣漲到四五歲大的小鬼,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來。 小鬼在我眼前手舞足蹈的吱吱吱了半天,我仍無法會意,只得求助的看着季瞳。季瞳兩手一攤:“你別看我,或許小童在我會有辦法,可現在,,你還是自己琢磨吧。”小童確實有跟鬼溝通的能力,有的時候就算是比起堂舅家的小鬼,小童也是不遑多讓的。不過,小童現在確實作爲寵物,被託運了出去,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車廂呢,我上哪找它去。我身上有沒有福州又沒有什麼小鬼或是翻譯機啥的,爪耳撓腮了一陣之後,我突然想起脖子裡的黑木。看起來很有來頭的樣子,翻譯翻譯鬼話應該不成問題吧。 我抓起脖子上的黑木往嘴裡塞,季瞳看了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三哥,你也是夠了!居然用這麼噁心的辦法!”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含着塊木頭的嘴吐字不清道:“還好意思笑,不是你撒手不管了我至於這麼狼狽嗎?”不過,這招確實管用。吱吱吱的叫聲變成哭泣聲在我腦袋裡徘徊。這個泣不成聲地小鬼或許沒有那麼壞。長長的路途,我們便開始聽它講述它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