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被若露突如其來的邀請,搞得有些暈頭轉向。不過好在現在距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來得急回去準備。
“小姐怎麼就答應下來?”踏歌着急得在屋中走來走去,“明面上的咱們雖然不怕她,可這暗中的手腳卻防不勝防!若露小姐明擺着沒安好心,萬一不慎,可不便宜了她去?”
若離接過問月手中的鑲寶象牙篦子,自己慢慢地攏起頭髮來。又碰碰問月笑道:“你快去將那個來回走的鴨子給我按住,吵得我頭疼!”
還不等問月真上前按住踏歌,踏歌就不滿道:“小姐!奴婢這可是說真的呢!您一會兒一定要帶奴婢同去。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在裡頭髮個訊號,奴婢就衝進去打死她!”
若離笑得前仰後合,踏歌像個滿腹衷心卻得不到重用的鴨子,氣得兩頰鼓鼓的,格外好玩。
又踏歌這麼貼心的一鬧,若離心中也鬆快不少:“你放心吧,吃的喝的連同餐具茶具,我都早叫問月備下了!等去了她那邊,我也無非就是踩踩她的地板,坐坐她的椅子而已,還能出什麼大事?”
若離對若露的防範,比防賊還嚴。就算踏歌不提醒,她也會將所有能做到的都做好,確保萬無一失。
“一會兒你就跟着我去,這總行了吧?”若離實在耐不過踏歌執着的眼神,只好答應帶着她去。踏歌聽說,這才放心。還不忘擼了袖子,背過身去對着空氣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拳頭。
若離在晚膳十分,終於再次踏入桃花塢。
她臉上敷了厚厚的脂粉,將原本雪白細嫩到近乎透明的肌膚嚴嚴實實地蓋住。身着一身淺金繡雲圖的衣裙,裙子上繁複的金線讓整件衣服都厚實沉重了不少。頭上也帶了八小件的足金簪子。一身瞧過去,明晃晃地惡俗。這幅妝容倒是將若離原本精緻靈動的優點全都掩蓋了下去,年歲也大了不少。
而若離的身後。跟着整整六位小婢子和一個踏歌,手中或者託着托盤茶具。或者提着幾層的大食盒。
無論是不是知情人,反正一路上看見若離的人都驚訝地避開。完全不知若離這是要做什麼去!
若離這樣明晃晃地走進桃花塢的時候,連若露都被她驚了一下。但很快,若露就收斂起自己的表情:“若離妹妹可真是見外,不過來姐姐的地方用膳,爲何卻要這樣隆重!?”
若露說完,還略帶揶揄的偷偷看了若離一身的裝扮,似乎若離是個從鄉下來的暴發戶一般。
若離揚揚眉毛。這若露現在手段心計果然比從前高明許多,說話之間都從過去的針鋒相對變成了現在的暗諷。也不知道是誰!半年前還以滿頭金簪玉珠爲美,出去赴宴時,比若離今天這一頭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若離穿成這樣原本就是爲了讓若露看不起罷了,若露能用這種眼神看輕她,她反而放心一些。
“是嫡姐你太隨性了。若離初次上門,怎好不顧體面?”若離頗爲自得地仰着頭,似乎在炫耀她的金簪一般,“非但如此,妹妹今日還帶來了上好的茶水點心精緻菜餚。與姐姐一同共享。”
若離說罷,便十分不禮貌地率先進了正屋。身後的踏歌和六名小婢也跟着她一道魚貫而入。
若離大手一揮,搶在若露的小廚房還未將菜餚呈上之時。已經吩咐小婢將食盒中的飯菜一股腦的擺上,對着剛擠進屋中的若露笑道:“嫡姐快來瞧瞧,妹妹專程爲你準備的這些飯菜可好?”
若離院中的飯菜自然是花樣繁多,許多都是若露沒見過的。踏歌更是親手上前給她二人斟了香片茶。
不過若離不敢吃若露的東西,若露更不敢吃若離帶來的:“妹妹的品味果然精緻,不過姐姐我看着這些菜餚卻覺得略清淡了些。不如再舔幾道姐姐廚房裡的飯菜,給妹妹嚐個新鮮。”
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回,最後若露仍是非要讓自己的小廚房上菜。
“妹妹且先坐着,這些沒眼色的奴才也太怠慢了些。我這就去催促一聲。”若露說完衝若離虛僞一笑,便轉身出去了。
若露走後。若離這纔開始打量這桃花塢的正屋。
這是她曾經住過的房子,一磚一瓦她都清楚得很。按說前不久柳家敗落時。若露連飯都吃不飽,這個屋子也應該很是蕭條纔對!
可是眼前……
該有的竟是一樣都不缺!若露她過得好得很吶!
就算若露得了入選東宮的名冊之位,老夫人一直把消息捂住,直到近日自己回來才放出些風聲。那些下人要見風使舵,也不該這麼快!
若離不免心中疑惑,再細細看去,屋中多了許多富麗堂皇的物件,有八成倒像是新的。的確是新置備的不錯,只是恐怕比老夫人知道她上名冊的日子還要早!
若離不免皺眉,這些東西的來頭不可能是黎府內部。黎府大面的賬目現在都握在若離手上,林氏更不可能去投資一個若露這樣喂不熟的白眼狼。
那麼這些物件的來由,必然是府外了?
一定跟若露忽然登上名冊有很大的關聯!
若離腦中將這些線索漸漸鏈接在一起,似乎得出了一個答案——若露在這段期間,一定是遇上了什麼人!而這個人就是資助她生活,並且襄助她登上太子妃候選名冊的人!
若離越想越是心驚,能隨便將人填入選妃名冊的人不多不少:皇宮內院、京城貴胄、邊城重將中都不乏這種角色。但是此人還能幫扶着若露生活,這也未免有些怪異了吧?
若露離開的時間有些長了,若離一人在屋中越發奇怪。
“小姐,若露小姐她……”踏歌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若離擡手打斷。雖然若露現在不在屋子裡,可若離卻覺得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尤其是當她心中發覺不對之後,更是覺得有一道目光似乎在無形之中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