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雅晴的話音未落,花廳中的笑語歡聲頓時一滯。筆~@癡~!中@!
所有來人的目光旋即便都投向了她,其中甚至還有一種看傻子笑話的神情。
焦雅晴雖是性格急切暴躁,卻也不是真傻,見狀立刻懊惱萬分。
在豐和長公主的山茶宴上、她便都見過這些女孩兒呀!除了富華郡主已經出嫁沒有前來,可是一個都沒落下,她個個都認識!
那她方纔端坐不動是給誰擺威風呢?既是都認識,她這會兒又嫌她大姐姐不給她一一介紹,丟的又是誰的臉?
更別說這羣女孩兒裡還有襄華和洛華兩位郡主呢,這若是將她的傲慢傳到皇室中去,她、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好在她躲閃的目光一下便落在方家兩姐妹身上,眼珠兒一轉便笑起來。
“瞧瞧我這嘴,我是說……大姐姐就不將客人給方家表姐們介紹介紹麼?”
若說焦雅春還要顧及姐妹情分,聞言也不好說什麼,衆位來客裡的洛華郡主卻是個嘴不饒人的,頓時便嗤笑出聲。
“焦二小姐還沒成爲真正的敬王妃呢,便跟自己的親姐姐擺上架子了,如此頤指氣使真的好麼?”
“我倒是不明白了,那兩位什麼方家圓家的小姐又是哪路神仙,怎麼偏偏就得焦大小姐拉着我們給她們介紹,她們卻正襟危坐、裝得像誰家老佛爺似的?”
“焦二小姐卻還將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殊不知我們這一行人裡郡主便有兩位,縣主也有一位。筆~@癡~!中@!文~首發”
“難不成還得我們主動上前給焦二小姐和兩位方小姐施禮問安纔對?”
洛華和焦雅春可沒交情,她年紀稍小,和焦雅春本就不是女學同窗;她今日能來,看的只是永定侯府的面子。
至於什麼敬王妃不敬王妃的,她還沒放在眼裡,她就不信她的敬王堂兄能因爲這點小事便對她洛華有什麼說辭。
因此上洛華纔不管焦二小姐是想給誰下馬威,總之牽扯了她洛華,她就不答應!
那也就別怪她言語不客氣了!
話說焦雅春自打她妹妹一開口,她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可不單是擔憂今日這個木樨宴會不會鬧出大笑話,更是擔憂她請來的客人們……會不會從今日起便越發不待見她了。
可等到洛華這些話才一出口,她的心反而落回胸腔。
她總想雙手並用將葫蘆和瓢一起按下去,永遠都別再浮起來、叫她難以應對纔好,可世間哪有兩全之計!
更別提她是盼着如此,旁人卻不是,她的妹妹和她的表姐妹卻不是!
既然姐妹倆的婚事早就註定了兩人要不顧姐妹之情撕破臉的,她就算有千針萬線,又能縫補得多少?
那就借洛華這個翻臉放棄各種彌補吧!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被洛華訓斥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焦二小姐和方家那兩位小姐,此時便都瞧見了焦雅春的神情,要多平靜便有多平靜,甚至還帶上了幾絲陌生,幾絲決絕。
三人的臉色便如同擱進熱蒸鍋的螃蟹,先是青色,又迅速的變成了紅色;只是面對着一位刁蠻郡主的責問,三人卻啞口無言,一句都無法辯駁。
這般一來二去之間,方家那姐妹倆更是坐立難安了。
叫她們迎合洛華的話站起身來挨個施禮吧,她們覺得這是一種威壓下的妥協,更是一種羞辱,不站起來施禮吧,卻也越發失了禮……
好在這時趙婧也緩緩開了口。
她先是笑着握了握洛華的手以示安撫,更是暗暗哀求洛華退一步、也算給焦雅春一個面子,便笑對焦二小姐道,既是小姐妹齊聚賞花宴,禮節不禮節的哪有那麼重要。
“只要大家都開心就好,焦二小姐說可是這個道理?”
焦雅晴此時已經難以言明情緒了,聞言便慌忙點頭,直道趙家姐姐說得是。
焦雅晴其實並不壞,只是她既然是安國公府的幼女,便被養得任性了些,也有些認準了死理便不鬆口。
她不是皇上親指的敬王妃麼?
那她自然就和她大姐姐不是一頭兒的,也和這些女孩兒們不是一頭的,更和那個齊妙不是一頭兒的!
那她怎麼能和這些人笑語歡聲齊聚一堂?她若不擺個冷臉或是做些什麼給這些人顏色瞧瞧,哪裡對得住她的地位?
也正是因爲如此,自打知道她大姐姐要請客,她便打定主意要搗亂。
可她卻不知道,以她的力量還是太渺小了些,即便她拉來了兩位表姐做幫手,這分量也實在太輕。
那她現如今被洛華駁斥得連口都不能還,她如何不知道自己失算了?
她千算萬算甚至請來敬王給她撐腰又如何?那洛華可是敬王的堂妹,襄華也是!
那麼趙婧好心好意的遞來臺階給她下,她也就只好下了……
只是焦雅晴卻萬萬沒想到,趙婧已經遞來了臺階給她下,她姐姐卻不答應了。
她剛應了一聲趙家姐姐說得是,焦雅春便淡淡的笑着,請她與方家兩位表姐妹自便了。
“這是我焦雅春下帖子辦的木樨宴,我這個做東主的不歡迎你們三人在此,還請你們哪裡涼快哪裡呆着去!”
“自打我前幾日想擺這個木樨宴,我便跟妹妹商量,要不要咱們姐妹聯名請客人來玩兒,那纔算真的歡聚一堂。”
“妹妹卻跟我說,我宴我的客,你搗你的亂。”
“甚至還威脅我說,若不想叫這賞花宴不歡而散,就叫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惹得我好幾日都沒睡成一個好覺。”
“這還且不論前些日子指婚的聖旨還沒下來時,你屢屢的威逼利誘和各種哭鬧,更是令我寢食難安了多久。”
“我甚至不止一次在想……是不是隻有我這個做姐姐的趕緊死了,才能成全妹妹想要做王妃的心願呢?”
焦雅春話說到這裡,眼中的淚珠已經含不住了,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將身上的桃花粉色衣襟浸染出了無數點桃紅。
“總之姐妹間十幾年的情分,就被你這麼壞了,你如今卻輕描淡寫的想和我們歡聚一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