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且不說二房三房怎麼想,高謙兩口子和高大姑太太孃兒倆就先是一愣。
敢情高諍這是早就料到他們所爲何來,便先發制人了?那他們豈不是白白謀劃了一場?
他們緊趕慢趕的跑來,明明是想用老夫人的傷勢爲藉口推遲廟見,一邊表達下對老夫人的孝順之心,一邊也正好壓一壓二奶奶齊氏的氣焰啊!
現如今卻是人家小兩口主動推遲了廟見之禮,這還如何影響得到齊氏?
這可既傷不了她的臉面,還給她博了個孝順老夫人又懂事的美名呢!
因此上高謙立刻便悄悄拋給他媳婦一個眼色,示意他媳婦就按着來時路上商量的另一個法子去做。
大奶奶吳彤得了夫君示意,便慌忙開了口:“二弟這是怎麼話說的?”
“廟見之禮既是早定好的時辰,二弟妹又是才進門的新媳婦,這般推遲到後日去,豈不是叫二弟妹受委屈了?”
“若叫我說呢,老夫人的傷勢既然沒大礙,這廟見的時辰也就不必更改了吧!”
她就不信齊妙不在意廟見的早晚,畢竟這可是新媳婦的體面,早一天,體面就厚一點。
那麼小叔口中那所謂的商量好,一定只是小叔自己的意思,並不曾和齊妙商議;吳彤也便篤定只要自己的話一出口,就能令齊妙對高諍生出不滿。
更別提之後只要齊妙上了當,也執意不肯推遲廟見,再之後也不用她吳彤出頭,這高家後宅就有無數閒話等着這位二奶奶呢!
老夫人可是才受了傷的!二奶奶怎麼就不能體貼一點,稍稍將廟見推遲推遲?
高大姑太太之前倒是沒想到,高謙兩口子竟然與她想到一處去了。(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
不過想到她的目的只是爲了搗亂,只是爲了給齊妙添噁心,她還急匆匆的呆帶着女兒趕來了呢,高謙兩口子想要的應當更多,高大姑太太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於是吳彤的話音剛落,大姑太太也適時開了口:“我也覺得謙哥兒媳婦說得有道理。”
“諍哥兒媳婦雖然只是大房的次子媳婦,卻是聖旨賜婚嫁到高家來的,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將廟見推遲呢?”
殊不知這推遲廟見的事兒既然真是齊妙主動與高諍商議的,她又怎麼會吃大奶奶與大姑太太的攛掇?
齊妙也便笑着擺了擺手:“我們二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大姑太太和大嫂也不用替我鳴不平了,說好後日一早再去廟見,就是後日一早。”
說罷這話她也不再準備繼續聽誰勸說什麼,便先站起了身。
“老夫人那廂已經睡熟了,我和我們二爺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各位若是願意守着便守着吧,我們先跟各位告辭了。”
……等小兩口一路挽着手離了老夫人的院子,齊妙便輕聲跟高諍商量,叫他趕緊差個小廝去前院兒,跟老伯爺和承安伯說一聲。
“祖母手背上不過是劃個洶子,祖父和父親都看得清楚着呢,想必也沒打算因爲這點小事推遲廟見,如今就在前院兒等着我們出門去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可我們既是主動將日期推遲了,總不能還叫長輩乾等不是?”
“你這就差個人去告訴一聲,也好請祖父另行安排時間,另外濱州來的族親和宗祠那邊也省得叫人白等了,沒得再鬧出笑話來。”
高諍笑着點頭:“等回了聽雨堂我就差人去,眼下總不能跟你借個丫鬟使喚。”
小兩口就這麼一路聊着天,一路回了聽雨堂,高諍進了門就將小豆子喊了來,叫他往前院跑一趟。
“什麼?”
不過是兩刻鐘後,老伯爺與高昌遠父子在前院書房聽見小廝來報,說是二爺二奶奶主動推遲了廟見禮,剛打發了小豆子來報信,父子倆立刻都驚疑出聲。
待聽那小廝又一次確定說,就是因爲老夫人受了傷,二爺二奶奶不想叫老夫人太過勞累,便想將廟見之禮放到後日一早,老伯爺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老夫人的手背那點小傷算什麼?這無疑是又被哪個拿着雞毛當令箭了,才擠兌得諍哥兒小兩口兒推遲了廟見!
只是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爲老大媳婦,老伯爺到底沒說話,心裡卻隨即便鬆快了兩分,感念於諍哥兒媳婦到底是不愧爲貴女出身,竟是如此的懂事講理。
若是一樣的事情換到了他那位老伴兒身上,推遲廟見?姥姥!
高昌遠的臉色卻是比之前在西花廳還黑了。
他就說他夫人怎麼突然一反常態,甚至不惜當衆出醜、更不惜傷了他母親,敢情卻是打着拖延諍哥兒媳婦成婦禮的主意!?
諍哥兒媳婦可是皇上賜婚下嫁到高家來的,用得着給她使這不入流的手段麼?就算拖延得逞,又能拖到哪天去?
更何況濱州老家可是來了不少的族親,如今也還等着去宗祠呢!
這若是差了人去挨個告訴,成婦禮改到了後天,指不定又勾起多少的說法兒來!
可是高昌遠又能怎麼辦?他也便收起惱怒,沉聲跟老伯爺商議起了叫誰去通知族親們。
“既是諍哥兒小兩口孝順他們祖母,才主動提出將成婦禮推遲到後日,不如就請諍哥兒媳婦身邊那位富媽媽陪着咱們家大管家走一趟?”
高昌遠這般跟老伯爺商量道。
老伯爺含笑點頭:“你這個主意好。”
別看諍哥兒媳婦是聖旨賜婚下嫁來的,看似體面無限,可若是自家只差個管家去通知族親們,族親們說不準就會非議自家沒將皇上放在眼裡。
皇上賜婚來的媳婦還要被拖延廟見之禮,不是承安伯府無禮又是什麼?
可要是叫諍哥兒媳婦身邊那位媽媽跟着就不一樣了,承安伯府很是將這個媳婦高看一眼,推遲廟見也是事出有因不是?
“縣主是說……老伯爺和伯爺都主張叫我跟着大管家去通知族親,成婦禮延後?”富媽媽被齊妙的話嚇了一跳。
倒不是富媽媽覺得這般行事有些令她受寵若驚,她可是宮裡出來的,什麼陣仗沒見過?
可她卻也沒想到,老伯爺和承安伯竟是如此重視自家小姐,甚至不惜在小姐進門的第二日,便如此擡舉聽雨堂。
難不成老伯爺和承安伯……已經打算將世子之位傳給自家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