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冷哼。
就因爲她還在沒賜婚前便提早與高諍相識了,兩人又聯手做過幾件事,便看似珠聯璧合得很。
如今她父親又收了高諍做弟子,還有皇上的錦上添花聖旨賜婚,旁人便以爲他倆就該這般好好相處下去,做一對神仙眷侶?
她倒是也想和他這樣,將來能像父親母親一般相敬相愛那是更好,可這前提也得是他家是個叫人省心的不是麼?
“媽媽您瞧瞧他們家這些人!”齊妙冷冷笑道。
“當初先是他娘處處防備我,面上叫高菲跟在他身後盯着我,彷彿生怕我將高諍拐賣了去,背後又怕我將來進了門奪權爭利。”
“後來又是他祖母拿我當傻子使喚,以爲我有呼風喚雨點石成金的本事呢,連皇上立誰爲後都想叫我插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叫我給方子瓊尋一門好親!”
“我是該他們家的還是欠他們家的?”
“方子瓊打了高二好幾年的主意,只恨不得在我進門前就先佔了窩呢,我還要盡棄前嫌給她尋個好去處?我又不是觀音菩薩!”
“您只管聽我的,我叫您去了怎麼說您就怎麼說。”
“不給這家人當頭一個棒喝、叫他們知道他們撿了大便宜,不要再想那不着三不着兩的,將來還指不定如何給臉上臉呢!”
富媽媽一想也對,大不了自己去了後別像小姐這樣將話說的咄咄逼人,只是講講事實擺擺道理,換個法子說一說,意思不變不就得了?
富媽媽也就將這個交代答應了,只等着大後天親自走一趟承安伯府。
誰知不過是第三天,也就是齊妙和富媽媽定好的日子頭一天,高菲又來了!
迎了她進得千錦園的西次間才坐下,齊妙就瞧見濃重的粉妝之下,也蓋不住高菲哭紅的眼皮。筆~@癡~!中@!文~首發
“這是你祖母等不到我的人過去回話,就又爲難你了?”齊妙淡淡的問道。
“你也別怪我沒儘早叫富媽媽去你們府上,女孩子家與未來婆家打交道……還是要矜持點爲好。”
更何況她不止是想要矜持,她還想拒絕。
不過想到拒絕二字,齊妙突然便知道自己錯了。
既是要拒絕,爲什麼還拖了這好幾日?她明明應該第二日就叫富媽媽趕去替她拒絕的啊\絕就該快刀斬亂麻不是麼!
那高菲如今被罵了一頓、又哭成這樣也真是有她一半責任了,齊妙懊惱的暗道。
好在高菲也是個明白的,她當初既然是個傳話的,她就知道她祖母的那幾個主意哪個都不是好的。
莫說是齊妙一個堂堂貴女,身上還有縣主封號,就算換了她這個伯爺府小姐,她也不答應。
“明明是我家祖母不講理,我怎麼會怪你呢。”高菲強顏歡笑道。
“再說今日也不是我祖母逼着我來的,我只是懶得聽她在那裡指桑罵槐。”
“還有我那大姑母也跟着敲邊鑼打邊鼓,我那表姐更是個尖酸的,我便藉故要催催你才跑出來。”
等她說罷她要來催齊妙,她祖母倒是高興了,可誰知道她坐上馬車後是有多爲難,又有多傷心,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一路。
其實她祖母這般性情她早就習慣了,她看不慣的就是她大姑母孃兒倆。
大姑母明明是孀居孃家靠孃家吃飯的,哪裡來的那麼硬氣?
甚至還要挾她說,子瓊表姐雖是姓方的,如今也在承安伯府住着呢,姐妹出嫁也有長幼。
她大姑母這意思是說,只要子瓊表姐嫁不出去,她高菲就別想尋親事?
齊妙聞言便有些皺眉。
在她的記憶裡,高菲明明是個牙尖嘴利的潑辣姑娘,在上京城的各個小圈子裡都出了名的啊?
好吧,就算這是她前世的記憶,現在她們還比當年年幼幾歲,以前的記憶做不得數兒,可眼下的高菲也與當初的各種傳說差的太遠了啊!
看來很多傳說還真做不得準!
沒準兒當初就是薛嘉琳爲了抹黑高家女孩兒,編造出來的謊言呢……再不然便是高菲又被家裡人逼迫了兩年,逼得換了性子了?
齊妙搖頭暗歎罷,便招呼鳴翠先打些溫熱的洗臉水來,再弄兩個冰過的茶葉包來,又喊着月桂:“你去服侍你們家小姐再洗洗臉。”
高菲也不過是十四歲的年紀,面容還稚嫩得很,就爲了掩蓋哭紅哭腫的眼圈,就在馬車上補了這麼濃重的妝容,看着實在叫人難受。
她也就索性叫高菲卸了妝,再用冰茶葉袋敷敷眼睛,左右兩人的關係擺着呢,也不用見外。
等高菲重新洗了臉,又在眼簾上蓋了兩個冰涼的茶葉包,齊妙就叫她閉着眼靠着大軟枕聽她說話。
“待會兒你走時我就叫富媽媽跟着你一起回去。”
齊妙的語氣軟得很,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我本來是想着,我一個還有二年才能過門的媳婦,哪裡能早早往你們家插手。”
“可如今再看我不插手也不行了,你們家很有幾個急需我插手才高興的主兒。”
高家那些人癡心妄想、想做皇后母族,想拉她下水可以啊,到時候倒要看看是誰先跌進泥潭,再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再換句話說,她皇上表舅擡舉她,給了她一個縣主封位,她就不能叫皇上表舅失望。
他早早封她爲縣主,難道是等着她兩年後嫁進承安伯府、纔開始替他盯着高家人的麼?
還有她那太子表哥鄭碩,若不是鄭碩替她求情,她和高諍的婚事肯定已經黃了,將來再談婚事還不定如何受波折。
那她就索性撕下臉來,別叫皇家這一對父子失望吧。
這樣也能叫她皇上表舅對衛國公府再少些忌憚,她早些將高家壓制了,皇上表舅就早一天知道,衛國公府就是鐵桿兒皇黨。
高菲知道只要她但凡稍微一動,眼睛上的茶包就得掉下來,她也便小心翼翼的輕聲道:“……妙妙你就不覺得委屈?”
連她都委屈的哭了一路,哭自家怎麼就有這麼一羣禍害,妙妙一個貴女卻要去那麼一個家裡做媳婦!
齊妙撲哧一笑:“我若是跟你說我做煩了貴女,正想搖身變潑婦卻剛好遇上了你們家,你信不信?”
高菲本來鬱悶極了,洗過臉後冰着茶包纔剛好些,如今也忍耐不住笑起來,險些就將臉上的茶包笑掉。
她慌忙伸出手將茶包按住,卻依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聽聽你這話說得……彷彿你見識過潑婦什麼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