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特別的冷,林小寧與田夫人在東街坊市上與週記珠寶,及各大商號商議後,設了一個一個臨時的捐舊物的點,趙氏只需安排人隔幾日去取一回就可以了。
城西的舊宅的改建工程仍是停着,天太冷,幹活效率低,不如等春暖後,一鼓作氣日夜趕工建起來。
取回來的衣物,剛好就集中在舊宅裡拆洗,並高溫煮過晾乾再存放好,這樣一來,舊宅沒折的屋子都派上了用場。
拆洗煮,請的是幾個城西貧區的婦人,婦人至少不打架,想偷拿什麼也應趙氏在一邊看着,拿不出去。
這種感覺讓林小寧極不舒服,不過一些舊衣舊被而已,也想着偷回家。治貧先治愚,至理名言,明天開春,三千學堂開了,也許十年後,這些情況就不再有了吧。
但總歸來說,這些都是小事,趙氏是很擅於於處理這些事情的,她不僅自己看着,還讓那些婦人相互監督,舉報有賞,精明的利用了她們每個人的貪婪,竟然沒發生什麼醜事。
趙氏因爲常往返桃村與縣之間,林小寧體貼的給她備了一輛專車,配一個車伕,車裡軟褥軟枕都擺放得好好的,趙氏不拿錢做事也面上有光得很。
趙氏精力旺盛極了,她越來越上手,處理瑣事越來越漂亮有經驗,林小寧基本不用出面,只需呆在家裡聽聽彙報就行了。
田夫人與趙氏的關係也越發好,田夫人是真心還是虛情不提,但趙氏感覺滿足極了。縣令夫人啊,與她處得這麼親密,真是讓人開心。
林小寧在這樣的天氣裡,也開始犯懶不愛動,比起趙氏。她真的汗顏,可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林家棟回村後,林家的年禮車隊就往京城去了,每年的禮尚往來必不可少,尤其在古代,不論是高官還是平民,禮節絕不少不了,荷花與辛婆還有付奶奶看着車隊,鬆了一口氣,這些年禮可是林家的體面啊。總算辦妥當了。
林家車隊出發不久後,京城各家送的年禮也陸續到了,太傅的、胡大人的、清凡的、王剛的、沈大人的、還有寧王府。
下了聘書,就算是正式結親了,寧王府這禮送得合情合理。
王剛與清凡今年沒回桃村。因爲清凌與曾嫣嫣都懷上了。天冷不宜路途奔波怕出意外。
魏老爺送來了一些酒,其實魏家的酒在林府早就擺得滿滿的,只是魏老爺這人古板,送禮只送酒,不管人家家裡有沒有,反正各種度數的都送上一些。
今年秋天時,魏家還釀了果酒,這時正好開缸,也送了好多壇來。說是婦人女子愛喝這種酒,清凌說京城的果酒生意可好。魏家才動了釀果酒的心思,果酒在魏家這種專釀最難高度酒的世家眼中,那根本不是酒。
魏老爺是不屑喝、也不屑釀這種酒的,隨意指派了幾個小輩釀了幾大缸子。
林小寧當即開了一罈子喝了一口,實在是太美妙了,她這種不會喝酒,但又喜歡喝酒情致的人,果酒是正好啊。
魏老爺對於婦人女子喜歡這種甜絲絲的香噴噴的酒,很是不解,看到林小寧這樣雀躍,也高興起來,問道:“可是真的好?”
“太好喝了,好喝極了。”林小寧大讚,“魏老爺您是老爺們,這種酒自然是入不了你的眼的,可我們這些女子們就是愛喝啊,老爺們也得爲女子們考慮考慮是不,魏老爺,這果酒在京城能賣得極火,價格不能定低了。”
魏老爺笑呵呵道:“好好,你要愛喝,那肯定是真的討你們女子的歡喜了,那以後多釀些,專門爲你們女子釀上。”
“魏老爺,我還知道有一種酒,是用麥芽釀的,非常解暑,熱天喝實在爽快。漢子婦人都愛喝,但方子是沒有,只知道這麼回事兒,回頭您也琢磨琢磨可好?”
魏老爺沉思道:“可是一種有泡沫的酒?”
林小寧道:“是啊是啊,您怎麼知道是有泡沫的,魏老爺您知道這種酒嗎,會釀嗎。”
魏老爺笑道:“不會釀,只是以前看祖上記載過此酒,但沒有方子。說是解暑,有泡沫,喝了不易醉。不過小寧你是怎麼知道這酒的。”
“我是在一本雜記上看到的,您想,酒能解暑,那喝下去得多舒服啊。”林小寧一臉遐思。前世的青島純生啊,我的思念啊。
魏老爺看到林小寧這般興致,也來了興致,喝着茶與林小寧細細的聊了起來。
林小寧搜腸剮肚,只能說道:“好像是說,那種酒是由麥芽發酵而成,到底是讓麥子發酵生芽,還是用麥芽來發酵也不得而已,只知道酒成後,色如琥珀或金黃,清澈見底,傾倒時會起泡沫,麥香誘人。”
魏老爺哈哈大笑:“麥芽就是麥子浸水讓其發芽啊,小寧你說的麥芽難道還另有其物?”
林小寧傻笑着:“我以爲麥子發芽與麥芽是兩種東西,那是一種就好辦了,您可願意一試?”
林老爺子笑道:“老魏,你別聽這臭丫頭胡謅,她那五穀不分的,懂什麼,你都半老頭了,也信她。”
魏老爺正色道:“老林頭,你家這丫頭可不是胡謅,有依有據呢,她知道那酒色,形,性,還知道原料,我以前從袓上的記載中也只知道有泡沫,能解暑這兩樣,根本不知道是麥芽所釀。丫頭這是有機緣呢。”
林老爺子說道:“那寧丫頭,你還知道什麼,快和魏老爺說說。”
“還知道什麼,我真不知道了,好像還要用酵母發酵?”林小寧不確定的說道。
魏老爺點頭:“那個酒母,做酒是要的。”
林小寧很無辜地看着林老爺子又看看魏老爺:“我就只知道這些了。魏老爺,莫怪我。”
魏老爺笑道:“知道原料,知道成酒後的色,形,味,就行了,我會盡力一試,如是酒成……”
林小寧笑道:“酒成了,可要年年暑天多送些酒來喝。”
魏老爺笑罵着:“姑娘家家,這樣厚臉皮討酒喝,沒個正形。”
林小寧只是笑着,林老爺子也聽得樂了。
時間過得飛快,除夕到了。
林老爺子與林家棟與林小寧這兩個官身打頭,帶着衆人入祠堂敬香,下午申時末就開飯了,分成好幾大桌。
除了林老爺、林氏、付奶奶幾個長輩們坐了一個小桌,有人伺候着。其他人全是亂坐,想坐哪就坐哪,也不要人伺候,想吃什麼就自己動手去夾,熱鬧得很。
大小白、望仔、火兒、小東西、小南瓜吃飽了肉塊,還在人堆裡鑽來鑽去,撒嬌買萌、討要吃食。
家福與鐵頭他們幾個和小寶、生兒以及馬家的重孫小輩們坐在一起,吃得胸口的衣服上全是油漬。
荷花坐在林小寧這桌,只是吃吃的笑着。
林小寧也笑道:“終是圓了家福他們吃肉滋油滿身的夢了。”
晚上大家都坐在一起烤火守歲,吃着京城送來的各種零食,滿地的堅果殼到外都是,林老爺子說這些都是財氣,不用掃。又讓辛婆子分了許多零食給下人屋裡,讓他們也一起烤火吃零食。
林家所有人一圈一圈圍着炭爐聊天扯閒,那炭爐燒了七八個,大廳裡像春天一樣暖和,每個炭爐上面還架着鐵網,可以烤着切得薄薄的臘肉片吃着玩。
那泛着光彩的臘肉片一烤就滋出香噴噴的油,肉香滿屋都是,引得一羣孩子們熱情如火的烤着。望仔與火兒不知道多着急,在一邊吱吱叫着,等待着。倒是大小白與小東西還有小南瓜興趣一般。
小丫與荷花就在一邊切着臘肉片,小丫的名字荷花不肯取,說是原來叫什麼還叫什麼,總歸是個念想。
林氏的重孫子孫女們把第一批烤熟了臘肉片捧到林氏、林老爺子與付奶奶的面前童聲童氣說道,太舅爺爺(太奶奶)先嚐。
鐵頭家福這一輩的人都是表叔輩的人了,很是有長輩的樣子爲林氏的重孫子孫女們烤着肉片,自己也跟着吃上幾片。
等到子時放過大串的鞭炮,又煮過餃子吃了,老的小的就撐不住睡去了,只留下年輕力壯的守歲。
馬家的幾個孫子首當其中,他們比林家棟年歲更長,二十多歲,正是體力好時,興奮得睡不着,這樣的年,是頭一回過,零食這樣盡着吃,全是從來沒聽過沒見過的好吃的。
林家棟沒守,去陪大着肚子犯困的付冠月去了,安風安雨也睡了,把鐵頭與雞毛轟去睡覺,因爲明天還要一早起來訓練。
廳裡除了馬家的孫子輩,三虎,就只有林小寧與小香。四個護院回去過大年了,三虎幾人因爲路途遠,今年不回去,但派了車伕帶了一些銀子與年禮去裕縣。
虎大最是細心,置辦年禮時,還小心問林小寧討一對鐲子給妻子。沒辦法,周家送來的首飾太漂亮了,清水縣的週記鋪子沒那些款式,忍不住開了口。
虎二聽說後也來討,虎三也跟着來討,林小寧哈哈笑問:“你們是要銀子還是要首飾?”
虎二與虎三一聽,馬上改口說要銀子。
林小寧樂得不行,最後銀子也給了,鐲子三對,三虎一人一對,但屬虎大的那對最粗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