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學畢業剛找上工作,手上連租房子的錢也沒有,正巧媽媽又得了腰間盤突出,我不想給家裡增加負擔,於是厚着臉皮住進了姑媽家地下室。
地下室陰暗潮溼,以前姑媽婆婆住在這裡,現在老太太的遺像還擺在隔壁房。
晚上下班回家,打開門,看到隔壁的房間,就忍不住緊張發冷,想着等發工資了就搬。
大半夜睡得正香,被咔咔的開門聲驚醒,接着聽到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突然門外傳來砰的一聲,厚厚的房門被踹開,一個高大的黑影衝進來,房裡黑乎乎的,只有手機充電器閃着微光,依稀能分辨出是個男人。
他撲到我身上,隨之帶來一股刺骨寒意。
我意識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拼命掙扎,可雙臂被按着,腿被強有力的壓着,嘴也被他用嘴堵着,清晰感覺到一條冰滑的東西從喉嚨伸進來。
想嘔喉嚨卻被堵着,嗆得肩膀一擡一擡。
沒有任何前奏,冰冷的大手捂住我的嘴巴,他一個用力,感覺什麼東西刺進來了,隨即一陣巨疼,我能活動的指甲用力抓着他的背後……
一浪一浪的痛苦襲來,我掙扎着不時發出痛苦的悶哼,然而反抗的動作有點像迎合。
這畜生好似受到了鼓勵,弄的更起勁,疼得我大汗淋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發現了我的痛苦,動作慢了一些,溫柔了不少。
我知道反抗無果,閉着眼睛,淚從眼角流了出來。
腦子一片空白的不知道過了多久,被折騰的昏過去之前,好像聽到了一個陰沉的聲音在耳邊輕訴,“這是老太婆惹的禍!我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等着風光過門吧。”
早上醒來,被子蓋得好好的,我第一件事就是掀開被子,牀單上墊着衛生紙,紙下被單上櫻紅血跡異常刺眼。
房門被踹爛了,防盜門好好的,並沒被動過的痕跡,只是隔壁應該緊閉的房門卻虛掩着。
我小心翼翼的推開隔壁門,裡面一目瞭然,孤零零的香凳上落滿了灰塵,老太太的遺像昨天看還好好的,現在相框上有好幾道裂痕,照片上的眼睛好似惡毒的盯着我,把我嚇得後頸發涼。
轟隆一聲,整個桌子像被人從側面踹了一腳,翻了個底朝天。
古怪的情況嚇的我站了好久,而昨晚遇到的事情根本不敢告訴任何人,甚至連報警也不敢。
我不敢繼續在地下室住,打電話給同學說去她那住兩天,給公司請假後就搬了過去。
晚上好不容易睡着,夢見自己回到了老家,家裡張燈結綵,大桌上堆滿了聘禮,雞鴨魚肉之類的東西上全貼着喜字,好幾個小夥正源源不斷的往屋裡搬東西。
精神抖擻的小老頭站在門口,念着禮單,當他擡頭向我鞠躬喊少奶奶,我看到他的臉像塗一層白蠟,與殯儀館的死人一樣白,立刻嚇醒了。
醒來滿背虛汗,怕吵醒熟睡的舍友,盯着天花板,開始懷疑地下室那個到底是不是人?
越想越害怕,正巧我媽打電話來,說她做了個夢,夢到我要出嫁,別人來下聘禮她就醒了,問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我忍着眼淚裝着沒事,聊了會叫她好好養病,躲到廁所偷偷哭了好久。
我想到了自殺,刀都準備好了,卻沒有勇氣割下去。
在同學家迷迷糊糊的過了兩天,雖然別人沒說啥,但住兩天是感情,住着不走就是不自覺了。我又沒錢租房,總不能睡大街,只好硬着頭皮回去姑媽家。
姑媽家是三室兩廳的房子,只有她和表妹住,表妹在私立高中住讀,家裡並不缺房間。之前給我免費的地下室住,我也滿含感激,但出了這種事,想到她是我爸的親妹妹,對她只剩下深深的恨。
傍晚回到姑媽家,見到她的樣子我嚇傻了。
姑媽三十八歲,除了打牌就是逛街、做美容……保養的很好,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只有二十五六。敲開門,她穿着淡藍色睡衣站在門口,兩天不見瘦了一大圈,面色枯黃,青紫色的眼袋高高腫起,恐怖的兩個青色熊貓眼跟鬼似的。
我驚訝的站在門外,她閉着眼睛把我拉進門,不耐煩的回身走向房間,“地下室的房門怎麼壞了?你這兩天去哪兒野了?”
她抓着頭髮帶上房門,每抓一下就扯落一撮頭髮,愛美如命的她好像根本沒發現。
我站在大廳,看着緊閉的主臥,壓根沒在意她說什麼,餘光瞟到地板上掉落的頭髮,頭皮發麻。
姑媽瘮人的變化和古怪的行爲,弄得我心驚膽顫,晚上好不容易纔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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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被尿憋醒,睜開眼睛還沒坐起身,表妹的啄木鳥鬧鐘叮叮叫了三聲,啄木鳥跳鬧鐘,嚇得我打了個激靈,瞌睡全沒了。
鬧鐘三根指針正對十二點,看着咔嚓、咔嚓的秒針轉動,我禁不住脖子發冷,連着打了好幾個尿顫。
正巧十二點醒來,這太邪門了吧?
緊張的吐了好幾口氣,告訴自己這只是巧合,讓自己別疑神疑鬼。
去洗手間尿完,我抱着胳膊,路過主臥門口,聽到裡面傳出“哐哐”的高跟鞋聲,嚇得一個哆嗦,又忍不住好奇的豎起了耳朵。
哐!哐!!
接近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很寬敞,在燈光下顯得特別空曠,寂靜,房裡鞋子踩出的聲音一下下很有節奏,我用耳朵貼着門,看着無人的大廳,心跟着鞋聲噗通亂跳。
姑媽大半夜不睡,在幹嘛?
聽了會房門,回到房間躺在牀上,雖然聽不到鞋聲了,但總惦記着鞋聲,心裡的疙瘩弄得我怎麼也睡不着。
受不了心裡的折磨,我像做賊似的走到主臥外,隔着門聽了會,突然裡面響起了浪漫的友誼舞曲。
姑媽不會揹着姑父藏了個男人在家跳舞吧?
莫名其妙的想到這個,手心全是細汗的握住門柄,把門扭開了一條細縫。
房內燈光暗淡,視線正好對着音響,影響上的小燈隨着曲調變動着顏色,姑媽身穿性感的紅色旗袍,腳踩黑亮的高跟鞋,仰着腦袋,臉色恢復了正常,眉宇間風情萬種。
她一隻手環抱着空氣,另一隻手橫伸着,邁着舞步移動中好似真抱着一個人在跳舞。
見她抱着空氣跳舞,我眼睛瞪得老大,身體僵硬的貓在門外,背心發冷的差點沒叫出聲。
一曲跳完,姑媽抱着空氣,腦袋好似靠在人的肩膀上,斜對着門的眼神特滿足,幸福的笑容給我的感覺特詭異。
我想離開發抖的兩腿卻不停使喚,還好她沒發現我在偷看。
她抱着空氣站了一會,吐氣如蘭的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好像被人拉着手,一扯,她半旋轉的倒在牀上,接着牀鋪微微一彈,好像有個人跟着壓了上去一樣。
姑媽獨自一人躺在粉色牀鋪上,身軀像蛇一樣扭動,彷彿很難受的不時發出幾聲悶哼。
詭異的一幕看得我心慌,哼聲又聽得我面紅耳赤。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牀上空好似有雙眼睛瞪了過來,心猛一揪,趕緊捂住嘴巴,沒讓自己驚呼出聲。
姑媽停下扭動,疑惑的看向牀邊,目光跟着空氣移向門口,我想跑,可是雙腿發軟,扶着牆壁艱難的走出兩步,感覺身後的溫度突然降低了很多,感覺一個人站在身後死盯着我。
我全身汗毛眼都炸開了,僵硬的回頭,身後空蕩蕩的並沒有人,那種被盯着的感覺也慢慢消失了。
房門打開,姑媽臉上紅暈未消,眼神像看仇人一樣的盯着我,“大半夜不睡覺,在幹嘛?”
“剛……剛……上完廁所。”
回到表妹房間,關上門,靠着門背喘了好一會粗氣,想着不能再姑媽家住了,等明天向爸爸要了錢就搬出去。
坐在牀上害怕的裹着被子,一心期待着天快點亮,牀頭鬧鐘的滴答聲很輕,聽在耳裡特瘮人,驚悚的來回掃視房間,生怕有個看不到的東西從牆角蹦出來。
擔驚受怕的熬到四點多鐘,實在忍不住睏意睡了過去。
夢到自己在牀上睡覺,有人站在牀邊低頭看着睡夢中的我,在夢裡我被嚇醒,卻看不清中年的臉,想醒卻醒不過來。
就在我快急哭的時候,被手機鬧鐘吵醒了。
醒來,天已經亮了,冷汗浸透的睡衣裹在身上很不舒服。
白天上班總想着詭異的幾件事,好幾次發呆被領導抓到,倒黴催的沒少捱罵,這還不算什麼,給我爸打電話準備要錢租房,沒等我開口,得知媽媽去買藥用了兩千多塊,我沒好意思開口。
晚上下班,一個人逛到商場關門,發咻的回到了姑媽家。
姑媽坐在客廳看電視,又恢復了性感的模樣,不過脖子上幾個淡淡的青印特別瘮人,就像用嘴吸出來的草莓。
進門我就聞到了淡淡的臊味,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皺着鼻子準備跟她攤牌,她說:“你爸剛問我借了五千塊錢。”
聽到這話,我到嘴的話憋了回去,她翹起二郎腿,腳上掂着水晶高根拖鞋,“今晚我跟你換房睡!”
回想她抱空氣的場面,我驚恐得連連搖頭,她起身走到我旁邊,“你爸一個月三千多塊工資,連吃藥都是個負擔。*病情再拖下去,等骨髓徹底壓住腰椎神經,到時候做手術都困難了。跟我換房,我借錢讓她動手術。”
沒想到,她突然拿出一張紙巾捂住我的嘴巴,難聞的氣味刺入鼻腔,幾秒不到,我就全身無力的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眼皮很重的趟在昏暗的主臥,精緻的梳妝檯正對着牀,鏡子前放着一塊靈牌。
一根紅線綁着靈牌的底座,連着我的右腳腳腕,可我連動腿的力氣也沒有。並且渾身煩躁不安,像處在悶熱的夏季,皮膚下有汗卻流不出來,燥熱的感覺越來越重,呼吸也急促起來。
不明白自己怎麼了,我着急的想喊,但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珠子。
咚!!
房門虛掩着,大廳傳來微弱的鐘擺聲,知道到了晚上十二點,由不得我多想,吱呀一聲,房門慢慢打開,從鏡子反光裡看門口根本沒人,卻感覺有雙眼睛從那邊盯着我。
想起姑媽踩出的高根鞋聲,真覺得有人從門口走過來,我想要喊人求助,可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