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無聊的人,我去玩了,小四加油,奶奶看好你。”陳小環從腦袋開始,由上至下化成煙霧,消失不見。
看着她離開,父親在我心中變得更神秘。老不死的有陳小環當耳目,村裡有啥事能逃過他的眼睛?他看着老子和二哥被坑,屁都不放一個,他還真做到了他以前說的那句,不讓娃兒摔跤,娃兒永遠不知道疼,怎麼長大?
父親和小然在屋頂上聊着,我也不知道老東西是怎麼爬上去的?我站在院子裡,指着屋頂罵:“老不死的,給老子滾下來。”
轟隆。
父親腳下不穩,摔在屋頂上,他真滾下來砸到了地上。
“呼……”
我擔心的跑過去,他一溜煙的消失不見。小然告訴我,這是父親的元神,收攏了所有陰氣,所以我看不出來。而他的身體趴在二嬸家酒桌上睡覺呢。
“老四,你沒事吧?別嚇姐!”三姐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她神經大條的沒把隗樹林的事當回事。
“沒事。”
我搖了搖頭,耐心吃完母親做的飯,讓三姐在家陪母親,走向了隗樹林。
小然一直飄在我頭頂,寓意是要騎在我脖子上。她專心致志的研究着父親給她的一支金色毛筆,原來她用筆當武器,是因爲醉判官年輕時用的就是筆,父親是她的偶像。
“醉判官用過的筆就是厲害,只要陰氣足夠就能以畫凝物,以後本姑奶奶想打你的時候不用再擔心地府發現了。”小然快速的揮動毛筆,不知道在虛空畫着什麼?
一隻貓不像貓,狗不像狗,走路一拐一撇的動物,在她收筆的時候出現,張嘴朝我咬來,鋒利的牙齒閃閃發光,我以爲很厲害,沒想到它咬在我胳膊上屁事沒有,眨眼間就沒了。
“這就是你說的神筆?”我呆着好一會,差點沒笑的在地上打滾。小然看着筆也呆了,疑惑的說:“不應該這麼差勁啊?爸爸說,凝聚出的實物,百分之百能弄暈普通人,你即使不暈也應該晃兩下啊?”
“傻冒,老東西能給個東西你欺負他兒子嗎?呃,一支筆就改口喊爸了?不行,以後不能讓老東西見天香,鬼知道他有沒有能騙可愛小殭屍的東西?”我愣了愣,記住了這茬。
嗖!
小然快速的在空中畫了一把劍,指着隗樹林的方向,說:“去!”
陰氣組成的劍,劃破黑暗,飛了出去。
四個中老年人穿着精緻的中山裝站在隗樹林外,村長和書記帶着村裡一些人站在他們身邊,集體驚嚇的看着林子。大部份人腦門上都有着火星,不過,他們面對詭異的隗樹林卻不敢往前走了。
走在前面的好幾個人,進林子沒幾步,屁滾尿流跑出來,嘴上有喊鬼,有喊殭屍,還有喊孃的……
“孫老漢,按照規矩不得對普通人運用奇術,是不是該給個說法?”其中一位穿中山裝的,拱着手,憋足了氣,對着林子裡大聲喊。他話音剛落,噗通一聲,他光榮的暈了過去。
我追着劍剛到,正好看到劍把他插了個窟窿,然後陰氣組成的劍化爲虛無,他就暈了過去。
“格老子的……誰家養的畜生在老子門口大喊大叫的?”
旁人驚恐的看着突然暈倒的傢伙,我陰寒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不少人嚇的坐到了地上。
“放肆!”
人羣集體轉身,書記從人羣中走到前面,嚴厲的訓斥着我。他還不忘給我使眼色,那意思好像在說,他是爲我好,給他個面子,事情他能幫着揭過去。
“孫書記,您是跟我說話?你再吼一句,信不信老子抽你。聚衆鬧事可不是一個書記該乾的事情,您最好記清楚現在的年月。”小然在一邊教我怎麼說,我冷厲的盯着書記,照着小然的話說。
“都他媽的滾開,別擋老子的路。不然,老子明個就去報警!”我走進人羣,囂張無比的哼哼着。
村裡人憋着火氣,讓開了一條道,沒人站出來當出頭鳥。我剛要踏進林子,三個中老年人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們想幹啥?打劫還是攔路?有這苗頭就要吃槍子的。”我學着小然的樣子,歪着腦袋,輕佻無比的說着。心裡差點沒笑翻,咱這媳婦扮演起女流氓,太逼真了吧?或許,這就是姑奶奶的本色演出。
三人臉色一變再變,相互對視一眼,氣勢爆發,其中一人聲音細小,卻冷厲的威脅說:“塵世之外自有規矩,當年趕屍匠傷害普通壯年練屍,被武者追殺,沒想到他們卻用邪門歪道的手段誅殺正義之士,最後的結果……”
“老烏龜開始蓋帽子了,咱們這一帶地區對趕屍匠又怕又恨,只要被按上了跟趕屍匠一樣的名頭,誰對付你都是替天行道。別接他們的話茬。直接大聲的告訴所有人,你是生長在紅旗下的新時代好青年,什麼凡塵仙塵的不知道,如果有事請找警察叔叔評理!”小然飄在空中,兩腳踩在我的肩膀上,一臉神聖的看着天上的月亮,瞬間從女流氓變成了五好女青年。
我往上看了看,不好意思的問:“真要這麼說……草!爲毛是煙霧?”
小然白裙飄飄,腿很長,很白,可是大腿以上是一團迷霧,讓老子忍不住吼了出來。
三個老東西被我莫名其妙的吼聲,弄得臉色鐵青,我沒等他們說話,一臉神聖的照搬着小然的話。
“老孃踩死了,踩死你,讓你偷看,讓你偷看……”小然在我說話的時候,在我肩膀和腦袋上猛踩,可惜她不能真碰到我。
那個年代非常流行喊口號,等我說完,一大羣人都震住了。
時代早變了,對任何活人來說,槍炮纔是最厲害的東西,不管是武者還是三教九流的人,他們藏在暗中能殺人於無形。但在光天化日下犯法,一梭子花生米足夠要命了。以武犯禁,那是冷兵器時代。
三個老東西被我堵的沒有任何話說,其中一個顫抖的說:“邪門歪道。”
這次沒讓小然教,我微笑的看着村長說:“大夥都聽到了吧?咱們都一個村的,我要是報警,你們可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啊!村裡種的地可都籠罩在紅旗之下的。消村長,這位先生說我生長在紅旗下是邪門歪道。您怎麼看?”
村長臉黑的無法形容,也許他連弄死三個老東西的心都有吧?
書記連忙出來調解,村長拉着三人,帶着一羣人就想走。
“聚衆鬧事,就這麼走了?”小然說完,我照着她的話再次複製。
“年輕人,別欺人太甚!”其中一個穿中山裝的中老年人腦門上冒出很淡的精氣狼煙,看來還是一個武者,不過應該也厲害不到哪裡去!
“帶着一羣人堵老子的門?到底是誰欺人太甚?你想打人是吧?老子站這裡不動,你動我一根頭髮試試?”我邪笑着。
老王八氣的五內俱焚卻被村長給拉住了,書記站出來以說閒話的方式把來因講了一遍。
兩個神棍說挖出學校棺材的人是撞了東西,而整個村子裡也就愧樹林,陰氣、屍氣沖天。想村裡以後一帆風順,必須解決隗樹林的問題,再解決棺材的問題。
以今年地裡莊家的長勢,到了秋天收成不會太好,村裡人早急了。又因爲紅塵晦氣的侵蝕,村民在家裡沒少鬧家庭矛盾,這不,把隗樹林當成了發泄處。
等書記說完,我在心底也推斷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得書記。他被看的全身不自在。
“孫書記,我以本村村名的身份提醒您一件事,您難道忘了太祖破四舊?您要是以這玩意來找我麻煩……哼哼!”我這話一出村長和書記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醒悟。
咱們村靠近山村,卻不是山村,當年掃這玩意的時候沒少見人被整哭。陶家爲何是木匠?因爲只能是木匠,有些東西只能藏着掖着。
隗樹林莫名其妙成了發泄桶,老子很憤恨,但始終是一個村的人,不想太爲難他們,回身進了隗樹林。
“真有你的,我這次算是服了,你腦子是怎麼長的?”
小然趴在我背上,看着像是我揹着她,其實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觸感。我轉頭貼着她的臉,第一次真誠無比的誇她。
如果是我自己遇到這事,犟脾氣一起,絕對跟人講拳頭。
我以爲小然會得意一陣,沒想到她擔心的說:“這事沒法講理,只能耍無賴。兩個神棍和兩個武者退走,不知道還會在背後搞出什麼幺蛾子?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哼!”我不屑的冷哼一聲,透過槐樹林看到消家臺的燈,挨家挨戶的全亮了起來,嘈雜的聲音隔着老遠都能聽到。心猛咔嚓一下,暗想,桃子嬸和花生香不會在哪邊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