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燃不見了。
張燃的房間明顯是有一些不尋常的痕跡。比如牀單上的褶皺比較雜亂,再者,就是他的拖鞋還擺在牀邊。
就剛纔的幻覺來看,很可能那根本就不是幻覺,而是空間摺疊,就想張志富經歷的事情。
他其實是在二樓或三樓的地方,卻又同時出現在了二樓和三樓。
那現在張燃的情況呢?
他不會是……已經被纏上了吧。
陸陳海咬着嘴脣,爲自己的大意覺得有些後悔。他掀起牀單,看向牀底下。其實他並沒有想過牀下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他只想知道張燃是不是仍然在這個房間裡,在或者他是躲在了什麼地方。
但這一看,卻被他又看出了一個端倪。
牀的下面的木地板,藏了一個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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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殺你。”
朦朧之中的張燃被又一個清晰的聲音叫醒了。等他終於回過神來,他再也睡不下去了。
遇到這種情況,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陸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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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燃坐在牀沿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靠近自己。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也是從小就接觸那些東西。
他下了牀,冰涼的感覺從腳底蔓延至全身,精神更加的清醒了。
可就在這時,張燃突然就感覺頭頂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掃着自己的頭髮。而隨着頭頂的瘙癢,張燃居然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從天花板滴落下來,正滴到他的髮絲之間。
一股無名的寒意瞬間將張燃籠罩了。他甚至不敢去撓自己的頭。連呼吸也不敢發出很大的聲音。
突然,他像是安了彈簧一般從牀上跳了起來,因爲他感覺到有一雙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迅速的打開門,然後將門狠狠地關上了。
怎麼回事……
鬼的提示居然是真的……這個宅子終於開始殺人了嗎……
張燃用身體頂住門,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從感覺到不詳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敢擡頭看一下頭頂有什麼東西。
即使是經歷過很多詭異的事情,但是對恐怖,人還是有難以消磨的抗拒。
去找陸陳海。
陸陳海的房間就在對面。
張燃一步就跨了過去,打開了那個房間的門。
房間裡的牀上又沒有人了……
陸陳海又去了哪裡?
他應該會叫上我啊。就算是再嚇人再危險……我們至少是一同經歷過來的他沒理由不叫我啊。就算是我上午說不用叫我,那衝他那種腹黑的性格,不可能吧……
上廁所麼?
張燃轉頭看向了房間盡頭的那個洗手間。可就在這時,張燃的餘光掃到了一個幾乎令他可以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景象。
他的房間的門,鼓了起來。
準確的說,是有一個東西,從他房間的門緩緩地往外鑽。
是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的頭已經完全從門裡鑽了出來,頭髮很長,已經掃到了地上。
剛纔不會就是那個東西在天花板……她的頭髮掃到了我……?
張燃不敢想象。因爲頭髮,女人的整張臉都被擋住了,完全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在看哪裡。
不用說,這種冰涼的感覺,她肯定是在看我了……而且,這個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張燃想都沒想,立刻躲進了那個房間。
如果他能放下心來注意走廊的畫,那麼他就會發現,整個走廊的畫都變成了同一個人。一個穿着制服,豎着長長的馬尾辮的女人。
“陸陳海!陸陳海你他媽的給我出來!”
最可怕的事莫過於幻覺。
兩個同一屋檐下的人居然看不到彼此。
怎麼會這樣……
陸陳海爲什麼聽不到……
偶然的一瞥,無聲無息間,一個身着着黑紅色制服的人已經站在了門口。
沒錯,是黑色和紅色。
只不過那種紅色,是紅的發黑,就像是已經幹了很久的血。
那個女人就這樣靜靜地站着,什麼都不做。
可是就因爲什麼都不做,纔會嚇人。
要怎麼做……要……要死了嗎?
陸陳海……陸陳海你他媽的來救我啊!
無奈,心中的呼喚聲並沒有叫來對方。
女人突然伸出了雙手,青灰色的手離張燃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張燃閉上了眼。
“等等,別殺他。”
這個聲音很熟悉,是在張燃背後發出的。張燃剛準備思考這是誰的聲音,可已經沒有機會了。
一聲悶響,腦後一麻,眼前就失去了顏色。
他腦海中最後成型的一句話是,“對啊,這裡是沈潔的房間,他們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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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保護他一下,如果你能在你活動的範圍內看到他的話。”陸陳海焦急地看了那個白色的女人一眼,跑向了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
打開門,陸陳海並沒有去看牆上的畫,直接就奔到了牀邊的門那裡。
他使勁的一拉,很幸運,門開了。
只是幸運。
果然,這個門的鎖是在門的另一面。門只能從另一面鎖,這邊控制不了這扇門。
門開了,陸陳海小心翼翼的探出了頭,外面並沒有什麼活物的樣子,四處都是安靜,死寂一般的黑暗。
陸陳海把手機的後置燈打開了,四周一照,竟是一陣發寒。
難怪張志富是說他上到二樓,結果是在三樓呢。不只是空間摺疊影響了他,這個樓梯也很詭異。
這段樓梯朝下直直的下去就是一樓,而拐一個彎向上就是三樓了。也就是說,二樓正好處於兩段樓梯的拐角處,從一樓上樓的話,一般都是一段樓梯,拐一個彎,在上一段,才能到二樓。
那個時候,張志富說他聽到了樓下門打開的聲音,那邊的人沒有看到他,只能說明他已經經過了樓梯的拐角,而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路過了二樓。
實際上,是他自己走上的三樓!
陸陳海不禁是嚥了一口口水。幸虧這裡是二樓,如果也是從一樓走,自己沒準也會沒腦子的到了那個不能去的三樓。
不過就算是不能去,現在也只有去了。
硬着頭皮,陸陳海關上了門。他踱步走到三樓,居然發現,樓梯還可以繼續往上。
不過他沒有再貿然向上走。
他發現三樓的門特別的不起眼。要不是舉着手電,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沒準就真的看不到了。
門跟牆是齊平的,並沒有凹陷下去。
三樓的門是鎖着的。不過拉開鎖就打開了。
他走了進去,裡面卻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這個地方居然開着燈!
黃暈的燈光非常的溫馨,居然還是那種西式的大吊燈。一排排的畫整齊的掛在這裡,四排,一排得有十幾張。
“誰啊?”
正對着這裡的另一個角落,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過因爲距離很遠,也就消散了不少,分辨不出是誰了。
不過想也知道,是沈秋明。
“居然真是你……”陸陳海冷麪道。雖然知道對方並不能看到自己的臉。
“啊,是你啊,這裡……是我的畫室。”
“嗯?你還好意思說?”
隨着腳步聲的靠近,沈秋明繞過了一排排的畫,走到了陸陳海面前。
“怎麼了?這裡……已經是我的家了呀,我爲什麼不能把三樓的舞廳改成畫室?”
“你以爲我是在意這些?”
“那……你是在說什麼?”
“長生陣,別跟我說是誤打誤撞的。”
“啊?”沈秋明倒是一臉的白癡相,“什麼長生陣?”
“你再裝。”陸陳海向前邁了一步,“走廊的畫是不是你掛的?”
“我……怎麼了?”
“沈潔房間裡的那副畫是誰?”
“什麼?”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我都在想,長生陣那麼難才能搞出來,懂行的人幾乎都做不出來,你爲什麼可以。”陸陳海憤怒的搖了搖頭,“原來是畫啊。他們用的都是照片,你用的是畫。畫可以注入作者的心血,可以有生命可以有靈魂。你也真聰明。”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都說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承認?”陸陳海的拳頭髮出了“吧嗒”的響聲,“既然你有能力殺死這麼多人,還有必要再裝無辜嗎?讓我死在你手上,輕而易舉吧。”
“你是吉吉的同學,別以爲我就不敢罵你了。你到底在發什麼瘋,我只是看這裡寬敞就做了畫室,怎麼了?有錯嗎?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殺人?”
“你……”陸陳海突然就轉過了彎,“你買這個房子的時候,佈局是怎麼樣的?”
“是這樣沒變過啊。”
“你不覺得這個房子的構造很特殊?”
“什麼……”
“你不知道一樓的空間?”
“啊?”
“你……那些畫……是誰讓你掛上去的……”
“吉吉啊。”沈秋明突然有些自豪了,“她說我的畫很生動,很好看,就像真人一樣。就讓我掛上去了。”
“……”
“還有她房間裡的,也是我畫的,是畫的我的妻子。”
“……”
“她真的很漂亮。但是,誰知道她就這麼出意外走了……哎……”
“你們……”陸陳海的眉頭越陷越深,“你們不是離婚了嗎?你不是不愛她了嗎?!”
“誰說的?你他媽……你聽誰說的?”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別人誤解了吧。”沈秋明嘆了口氣,“她們家出了點事,急需要用錢。無奈之下,我們就假離婚了。可能是那個時候被人看到了誤解了吧……其實,我們都是很愛對方的。”
“被耍了……張燃……”陸陳海的指甲已經陷入了掌紋之中,嘴脣被牙齒咬的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