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六年這個男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麼,總之他這個樣子,若不是長了一張陸刑天的臉,我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個人就是六年前的我的那個朋友。
“那個房子是你買的嗎?”
“不是我買的,只是我接手的。”陸刑天揚了揚頭,接着道,“那個房子裡,有東西,房主人在找神仙搭理。我打算接下來,如果弄得來,我就低價給要過來。你不是正缺房子住麼,我就賞臉,給你住一段時間。”
我倒是沒有仔細聽他扯淡,“只是一段時間?”
“……”他看了一眼,有些不屑地說,“那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過跟我住在一起,可能會繼續再遇到那些傢伙。”
“沒事,這麼多年不見,我想死你了。”
“你是想我,還是想要我那房子?”
“額……”
在辦公室裡坐着,我也是心煩意亂,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拉什麼客戶,坐到快十點,我就忍不了了,拉着陸刑天出了公司。他外表還是那個樣子,沒有變老,反而是面色紅潤有光澤,不過這性格……好像真的變了不少,有一種,陸陳海的樣子。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還有,之前,在陸宅裡,發生了什麼,你們都怎麼樣了?”
“我給你的那個香爐,裡面有引魂香,我是一路追着一些污穢才找到的你。”
污穢?
“你他媽的說什麼?污穢?我……啊……你……我身邊有污穢?!”我被他的話嚇得趕緊拍了拍後背。
“哈哈哈……”他笑的很沒皮,“引魂香就是用來引污穢的,我們家族的傳家寶。只不過,香爐在你那裡,引魂香在我手上。自古引魂香都有它所特有的容器,一塊引魂香,一個容器,不得有差錯。引魂香指引我來到你的公司,你、是把香爐放在那裡了?”
“額,是。因爲,我每天除了睡覺,大部分時間就是在公司了。”
“那時候那個來偷襲我們家的傢伙,他弄了那麼多下手,最後我們冒了個險,他就被反噬了。”
“冒險?”我疑惑的問,“你們怎麼搞的?”
“迷魂香。”陸刑天嘆了口氣,“我們陸家,連維持血液循環的藥都能做出來,我們暗地裡是做這種陰間的勾當,其實,表面,就是做藥品生意的。”
“靠。你是說你們躲起來,放了迷魂香,把那些鬼東西給迷惑了,反而是讓他們把他們的主子給滅了?”
“如何,很精明吧。”
“賤,大寫的賤。”
“我們都是按照最有效的方法辦事,效率最重要,時間和質量兼顧。省時省力。”
“包括淘換人家鬧鬼的房子?”
“我現在可是陸家的掌門人。”陸刑天有些神氣地看着我,可惜,我並不想知道這件事。
“你拿到了你們上輩傳下來的東西?”
“就是引魂香。”陸刑天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光滑的類似鵝卵石一樣的東西,“也多虧你幫我守着香爐。”
“嘁。你那房子,又是怎麼回事?”
“哈,你怎麼破事這麼多……你不想我麼,說實話。”
……這個人,真的很欠揍,“我想以前的你,你現在,像個痞子。”
“陸陳海說,我那樣每天擺着臭臉會沒有人待見我。”
“他那是在荼毒不良少年。”我瞥了他一眼,“陸陳海怎麼樣了?”
“他還好,滿面春光,現在……在家族裡管事,替我做……寨主。”
“你呢?”
“想出來做些不一樣的事。就像驅鬼,做神仙。我可不想在陸家的大宅子裡一直做什麼掌門人,我這也只是混個名堂。”
我的小電驢是肯定滿足不了我們兩個大男人,所以,我們是走着去的那個二期房小區。
一路上扯皮,陸刑天說,那個房子是在幾個月前被一個新婚夫婦買下來了,準備精心裝修一番,然後歡歡喜喜的住進去。結果,這裝修公司就出事了。
大體上跟那個大媽告訴我的情況一樣,只是陸刑天這邊,描述的更細緻。
那個裝修工人在聽到有人敲門之後,馬上就被慫恿着去看了貓眼。在毛眼中,那個人看到黃暈的走廊聲控燈之中,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老頭彎着腰站在貓眼之外。那個老頭看樣子得有七八十歲了,五官很僵硬,面無表情,但是身子骨看着還很硬朗。
那老頭就那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裝修工人見外面的是個人樣,於是不假思索的就開門了。結果這開門一看,就傻眼了。
因爲外面根本就是一片漆黑。然後他想到了一件令他汗毛倒立的事情。那就是,這新房剛建好,走廊根本還都沒有安上燈泡,就算是走廊通了電,也是不可能亮燈的。
那名裝修工人嚇得頓時就把門關上了。旁邊他的同事還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他就又趴上了貓眼看了一眼。外面又成了漆黑的一片。
雖然是正常了回來,但那一瞬間,那個裝修工人一直聲稱是不可能看錯的。所以,他一直都是心驚膽戰的面對這間房子,至少晚上是不敢再來這裡幹活了。
其他兩個人是沒有遇見這種情況,所以並沒有將那個人的話當做是一回事,爲了工錢,還是繼續在那裡工作。
第二天晚上,兩個人在熬到了十點多的時候,又聽到了有敲門的聲音。兩個人面面相覷,始終沒有瞪出個所以然。不過就在“咚咚咚”的三聲之後,就沒有繼續傳來敲門的聲音了。兩個人都湊過去一看,外面什麼情況都沒有,黑漆漆的一片。
十一點多左右,兩個人都是累了個半死,在客廳鋪了兩個涼蓆,就睡下了。結果就在那一晚,兩個人居然都做了一個同樣的夢。夢裡有一個穿着黑衣服的老頭,圍着他們的地鋪轉圈,蒼老的聲音像是枯槁的老樹皮,“你們換了門鎖,我和丫頭進不去了,你們讓我們住在哪裡?”
夢裡,兩個人都是一動都不能動,嚇得連個屁都不敢放,想想之前那個同事說的,終於也是嚇得再也不敢做工了。
這話一傳出去,整個裝修公司也都不敢上門了,消息傳出去,幾乎整個小區的閒人就都知道了這件事。
之後家裡的主人找了個神仙,說是要裝裝樣子,讓哪個神仙說說好話。可那個神仙在做法之後,就偷偷地跟主人說,這個房子外面的樓道地下一直埋着一隻老鬼,可能是以前一期房在這裡居住的主人。他可能是有生氣未散,在陽間還有不得不去做的事。他讓主人晚上暫時住在房子裡,在外面傳來敲門聲之後,開門,不管看到什麼,都一定要跟門外的東西說,自己是房子的主人,不要讓他再來叨擾了。
不是厲鬼,不經過主人的同意進不了家門,這些污穢,證明了正主,就不會再來找事了。
結果更詭異的事,就出現在了男女主人住進去的那一晚。
一晚上過去後,回來裝修的工人發現,男主人和女主人紛紛倒在了客廳的地上,就直直的,單純地躺着,面無表明,五官僵硬。
男主人倒是沒有死,只是呼吸比較的緩慢微弱,拉近醫院沒多久,就脫離了生命危險,說是心力衰弱。而女主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就在裝修工人抱着樂觀的態度準備叫醒女主人的時候,卻發現,女主人的整個身體都已經涼了!
這一下,這個房子的性質就出現了根本上的改變,整個房子從一間鬼宅變成了凶宅。
這一次,正主沒了,房子就落到了男主人的父母手裡,幾經波折,又是一個算命先生聲稱,這房子裡面有惡鬼,房子是肯定不能要了,除非另尋高人做法。若是想要脫身,就必須把房子裡有關自己的東西全都拿出來,一個也不能留。如果過了夜,留在房子裡的東西的主人,就會被房子裡的東西纏了身。
之後,這房子也就低價掛到了網上,只是一直無人問津。也不知道那家人是安的什麼心思,居然還想把這房子賣給別人。
聽了陸刑天的說法,我心裡莫名地升起了一陣寒意。因爲我的手機,昨晚上就在這鬼房子裡過了一夜啊!
我把我的情況跟陸刑天一說,他立刻瞪起了他的雙眼,怒目的盯着我,“你他媽的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就很委屈了,“我他媽的怎麼知道東西放在那裡過夜會有事?你又不和我說,我還就以爲這是個普通的房子,要不是早上有個老孃們兒給我絮絮叨叨,我還就被你虎的一愣一愣的了。”
“你也不想想這房子爲什麼能這麼便宜就給你?”
“……”
“……”
陸刑天瞪着我,我也不甘示弱。我麼在樓門口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沒辦法,事已至此,陸刑天也是搖頭說無奈。
“看來這件事必須要在今天晚上解決了,不然,我怕你丫的小命不保。”
“你想怎麼做?我還要跟着你?”
“你不跟着我,怎麼處理你身上現在附着的東西?”
“我現在身上附着東西麼?”
“你沒有,你的手機上也有。你居然這麼粗心。”
“我說了我他媽的不、知、道!”
我衝他沒好氣的撒着無名火,他扭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就頭也不回的進了樓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