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救我,我已是個將死之人,而且我還利用過你。”
丁寧將口中的獻血嚥下,心裡頗有點不是滋味兒。
她沒想到曾明明真的會割破自己的手指讓她吸血。
“就算所有人都放棄,自己也不能放棄。堅持和希望纔是人與魔最大的區別,你明白嗎?我不會放棄你的,希望你自己也不要放棄。”
丁寧茫然擡頭,口中喃喃自語:“堅持和希望?我還有希望嗎?”
…………
曾明明扶着丁寧走出臥室,轉頭看向羿,“不管你有什麼目的,請別傷害我朋友的身體,也別驚嚇到其他人,可以嗎?”
“這還用你說!我有那麼沒人性?”何宇宸白了她一眼,“咱們先回家,忙了一晚上了你不累我還累呢。”
“我想先看看沐言,他在哪?”
曾明明也有些疲憊,可此刻她更擔心沐言的狀況。
“我讓魑送他回去了,現在,應該還躺在你的牀上呼呼大睡。”
“那先回家吧,她也需要修養,明天再回警局。”
曾明明也懶得問誰是魑了,反正這個羿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全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
羿又施展了法術,很快他們就從這片拆遷區回到了四合院內。
他們離開後不久,原本死寂沉沉的單門樓忽然沸騰了起來。
不論是租住戶,還是誓死不搬的釘子戶,全都出動了,有用汽車搬的,還有大半夜就急着打車的,電動車,摩托車,自行車,聽說還有對夫妻沒打着車,愣是扛着大小十來個包袱連夜就搬了家。
再後來,整個小區的釘子戶全搬走了,這麼多人,行動就像統一規劃化了,又快又安靜。拆遷辦的人都看傻眼了,她在這兒蹲守了二年多,從來沒見過這些釘子戶這麼主動過,不但一個要求沒有,甚至連搬家費都沒主動索要。這真是見了鬼了。
等到警局再次上門取證時,整個小區已徹底人去樓空,推土機都開來了,只等着一聲令下就將這一快夷爲平地。
曾明明真沒料到那一晚,還帶來了這樣不凡的副作用。
事後,她還頗爲自豪了幾天,自己無心之舉居然解決了市政老大難問題,這也真挺值得驕傲的。
可當時,她卻煩惱了一夜,面對牀上昏睡不醒的沐言,她想了很多,也一度曾想過要放棄。
可一想到沐言對她的好,她又捨不得了。
他們兩個經歷了這麼多才在一起,難道真要因爲自己子虛無有的命格分開嗎?
就算自己命不好,能怪誰?
被親媽和舅舅一手葬送一生,這事,想起來就覺得心寒。
曾明明窩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想起自己剛剛和丁寧說過的話,堅持和希望,自己真的能做到嗎?
還有,關於這個案子的始末她該不該讓沐言知道,以他的機智這件事恐怕很難隱瞞,該如何告訴他才能讓他相信自己。
說自己能看見鬼,這麼荒誕的事他會信嗎?
沐言是個很唯物的人,這件事如非親眼所見很難讓他相信。
該不該告訴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
曾明明糾結了一夜,直到天亮前才迷迷糊糊睡着。
睡夢中,好像有腳步聲悄然響起,有人抱起她。
輕柔的將她放在牀上,曾明明睜開眼,沐言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好點了嗎?”兩人異口同聲開口。
“再睡回吧,你臉色很不好,別太辛苦,一切都有我呢。”沐言用手輕拂了下她額前碎髮。
眸光溫柔而平靜。
曾明明心裡一暖,身子一下子坐直了。
“沐言,我有話要告訴你!”
“別急,慢慢說。”沐言將她身後的枕頭豎起,讓她靠的再舒服一點,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存在嗎?”曾明明說完,心裡忐忑不安。
沐言半天沒吭聲,表情依舊既往的淡定。
曾明明抓着被子,緊張的等待他的回答。
就在曾明明以爲他肯定覺得自己在抽風,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時候,沐言低沉清淡的嗓音忽然響起。
“以前我確實不信。”
“那現在呢?”曾明明手不停揉搓着被角。
“現在我也不信。”沐言一句話說的曾明明渾身都涼了。
“不過……我相信你。”沐言微笑着抓緊曾明明的手,輕撫。
“那如果我說這世界有鬼怪妖魔,你信嗎?”
曾明明說的很沒底氣。
“我信。”沐言回的異常迅捷。
“爲什麼?”這下換曾明明詫異了。
“因爲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沐言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到底壓抑住低頭吻她的強烈衝動。
“還有,最近發生的幾件事,讓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你指的什麼?”曾明明垂下頭。
“第一,咱們在搜尋許秒言屍骨的時候,你看都沒看一眼就確定了位置,這一點讓我很詫異。”
“萬一我是蒙的呢?”
“不可能,就算你能蒙準位置,那挖掘尺寸呢?連我都能最近判斷出大概的深度,而你,卻十分精準的說出了骸骨的位置和深度,這件事不由得我不懷疑。”
“還有第二嗎?”曾明明癟了下嘴。
這傢伙居然老早就在懷疑自己了,還分析的頭頭是道的。
“其實你不止次和我提過鬼神這件事了,先前我一直以爲你這是在孤兒院裡養成的毛病,被人嚇的,後來,才發現你似乎真有些與衆不同。直到昨晚,那些事,實在無法用常識解釋。”
“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曾明明嘆了口氣,沐言相信自己能看到鬼,這是第一步,接下來,他會相信自己早就認識他這件事嗎?
“明明,你是從小就能看見那些嗎?你……不怕嗎?”
“我小時候確實看到一次,後來嚇暈了之後就自我保護了,就看不到了,直到不久前,我來警局報道,才又看到了。”
“鬼是什麼樣子?恐怖嗎?還是像電視劇裡那樣,陰森森的,滿臉慘白。”沐言問的很認真。
曾明明苦笑,都此時此刻了,沐言還有心情打趣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