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明坳不過小平頭的殷勤,上了他的摩托車,本來走路二十分鐘的路程,生生被他開了半個小時。
一路上,他這嘴就沒停過,不停吹噓他的發家史和泡妞經歷,吹的天花爛墜。
曾明明從來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男人,吃軟飯還吃的理所當然,可讓曾明明奇怪的是,她一向最討厭這種人,爲何竟聽了這麼久,也沒反感他。
難道是因爲無意中他救了自己一命,心存感激?
摩托車最終停在了小區的側門,小平頭揮手離開,轉身的一剎那,曾明明好像看到他背上趴着什麼東西。
待仔細再看,摩托車已被密集的人流吞沒。
曾明明心中有點空曠,擡頭看了看天,北方冬季的天空,嫌少有這樣深邃的時候,又高又藍。
曾明明不由癡想,若是剛纔那個殺手對準自己開了一槍,是否這時,自己已然飄蕩在這蔚藍的天幕之中?
……
也許還未從剛纔的劫難中恢復,回到家的曾明明格外沉默,秦醫生好像不在家,沐言的房中寂寞無聲,不知道睡着還是醒了。
她推開自己的門,走進屋內,坐在椅子上發呆。
如果剛纔她就那樣死掉,是不是再也見不到沐言?還是隻能化成別的形態,終日圍繞在他身邊,被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無生趣?
那不是比死亡更可怕。
曾明明不禁想,沐言也是經歷那樣一個無助又漫長的等待才遇到自己的吧,那時的自己,對他來說不亞於救命的稻草和黎明的曙光。
如果他們只是在警局某一條長廊中偶遇,他的目光又會在自己身上停留多久?
……
蕭雅在路盡頭一棟紅白相間的建築前停下,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就是這裡。
她按下門鈴。
等了足足有幾分鐘,門纔打開。
“好久不見了,曾明明?”蕭雅冷漠的輕笑。
看着對方瞬間蒼白下來的臉頰,蕭雅心中頗爲得意,“怎麼?不歡迎我?”
“蕭處,你怎麼來了。”曾明明心如鼓撞,好端端的,她怎麼找上門來?難道!查到了沐言的消息?
她現在還沒得到沐言的認可,萬一見到蕭雅想起了一切,她不是前功盡棄?
“你說的好奇怪,我爲什麼不能來?你都一個星期沒來上班了,做爲領導我關心下屬有錯?怎麼?不想讓我進去,還是害怕我看到不該看的人?”
蕭雅一推大門,側身邁入屋內。
曾明明無奈,只得關上門跟着她進了客廳。她現在只盼着蕭雅沒查明沐言的事,至於她言語中的嘲諷和奚落,卻被她忽略了。
“也不怎麼樣嘛,我還以爲是多奢華的住所。”蕭雅看着客廳簡陋的陳設,癟了癟嘴,四下環顧。
客廳沙發上很平整,顯然沒有人坐過,屋內安靜異常,似乎沒有多餘的人。
“蕭處,我沒有翹班,秦局給我安排了特殊任務。”曾明明抿着下脣,聽蕭雅的言語明顯只是嘲諷自己,也許,她根本就不知道沐言在這兒,只是不甘心自己被秦局‘委以重任’才特意來興師問罪?
如果這樣,就隨她挖苦好了,只盼着沐言安靜在房中靜養,千萬別發出任何聲音。
“什麼特殊任務?”蕭雅似笑非笑的盯着曾明明,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臉用秦局壓自己一頭,真是不知廉恥!
“既然特殊,我又怎麼能說?蕭處,別爲難我吧。”曾明明的態度不卑不亢,卻堵的蕭雅無話可說。
“呵……”蕭雅也不怒,眸光忽閃了兩下。
“我能借用下洗手間嘛?”
曾明明一怔,隨手指了指不遠處關閉的門,“請便。”
蕭雅步履輕盈的走了進去,曾明明這才醒悟過來,壞了!洗衣機內有沐言換下來的衣服,她還沒來得及清洗,但願蕭雅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否則,她還真解釋不清了。
“呦!看我發現了什麼?”沒等曾明明奢望完畢,蕭雅的聲音悠然揚起。
曾明明苦笑了下,硬着頭皮走入衛生間。
“秦局給你的任務好特別!”蕭雅冷哼一聲。
洗衣內上蓋已經打開,裡面有幾件男人的衣物,蕭雅斜了曾明明一眼,“你的特殊任務就是給男人洗衣服?”
她的表情充滿了諷刺。
“這是我的工作!”曾明明抿緊下脣,現在不是和蕭雅針鋒相對的時候,她得忍。
“人在哪?不給我引薦一下?”
蕭雅不屑的癟了癟嘴。
“你說誰?我不太明白。”曾明明的聲音有點生硬,房間就這麼大,如果蕭雅真想硬闖,她如何攔得住她。
“不明白?哼!”蕭雅白了她一眼,信步走出衛生間,環顧了下四周,語氣有點不善。
“我既然來了,你也不介意讓我到處轉轉吧,這麼大的房子,我都沒住過呢?”說完,快步朝繞過客廳走向起居室,隨手推開一扇門。
屋內只有一張單人牀,牀對面是推拉門的壁櫥,別無他物。
“這是我的房間!”曾明明快步走了過去。
“你的房間?嘖嘖…。。裝修的真不錯啊。”蕭雅白了眼屋內簡陋的陳設,言不由衷的誇讚了兩句,眸光看向對面緊閉的房門。
“這個房間不介意我進去看看吧。”蕭雅微微回過頭,曾明明的臉色一片慘白,很顯然,她心虛了。
蕭雅很滿意她現在這幅表情,有些迫不及待想推門進去,屋內,肯定藏着個人,說不定,就是秦俊明?
她真想看看,自己推開房門後,這個道毛盎然的警局一把手該如何和自己解釋,大白天不安心工作,卻和自己下屬的一個小女警搞曖昧,這件事一旦張揚出去,看他姓秦的還敢不敢對自己耀武揚威!
“你不能進去,這是秦局姐姐的病房,她是醫生,這個病房是用來照顧病人的。”曾明明的反抗有些無力,可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藉口。
“是嗎?我倒想看看他到底生的什麼病!”蕭雅輕蔑一笑:“也許是心病,這病,可不能耽誤了!”
說完不顧曾明明阻攔,猛地將房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