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姑姑的聲音應該是出了嚴重的事情。
“出了什麼事兒,你別急,慢慢說。”我急忙又安慰她。
“你姑父,從房樑上摔下來了,現在在醫院。”姑姑這才完整的把話說完。
“摔的嚴重嗎,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我說着話,人已經從牀上跳了下來。
快速穿好衣服,我一開門才驚覺,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而且下的還不小,我看了下時間,凌晨一點三十五分。
離姑父所在的醫院,有好長的一段路程,這麼晚了,我這裡又偏僻,車子估計是打不到的,這可怎麼辦,我快速在腦中思索,易殊跟着葉深檸去出差,還沒回,是指望不上了,在這裡,我也沒有其他的朋友,只有麻煩黃老了。
我迅速的撥打了黃老的電話,回屋拿了把雨傘,出了門。
“喂,黃老,是我,蘇。”我還沒報出名字,就聽黃老回道。
“小丫頭啊,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我姑父出了意外,現在在醫院,我得趕過去,但現在我打不到車。”我爲難道。
“哦,你在那天下車的地方等着,一會兒就去接你。”黃老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匆匆的往那天下車的地方趕,雨下的真大,雨點兒打在傘上,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震的我頭皮發麻。
我站在路邊,約莫等了二十來分鐘,一輛黑色小吉普在我面前停了下來,卻不是那天在飛機場接我們的那輛。
車窗被搖下來,我聽到黃老的聲音“小丫頭,上車啊。”
我愣了一下,我還以爲,黃老會讓小李開車送我,沒想到他親自開車來了。
“發什麼愣啊,快上來,這雨太大了。”黃老已經替我推開車門。
我趕緊收了傘,坐進了副駕駛,黃老一打方向盤,車子掉頭,駛向大路。
“安全帶。”黃老提醒我。
我係上安全帶,這纔不好意思的開口“您老怎麼過來了,現在太晚了。”
“現在人在哪家醫院啊,說不定我有熟人。”黃老邊開車,邊說。
我報了醫院的名字,黃老笑道,還真有熟人,只不過太晚了,老朋友估計已經下班了。
黃老的車子開得又快又穩,半個小時候後,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
手術室外,我看見姑姑一臉焦急的走來走去,一邊的椅子上坐着兩個男人。
一個和姑父年紀相仿,身上穿着藍灰色的工作服,肩頭和袖口有大片殷虹的血漬,一臉的疲色。
另一個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身上還穿着睡袍,目光有些呆滯。
“姑姑。”我叫道。
姑姑看見我立馬迎了上來,抓着我的手,不住顫抖。
“你姑父,你姑父流了好多血。”
“沒事的,沒事的,有醫生在,一定會沒事的。”我扶着姑姑去一邊的椅子上去坐,黃老在一邊打電話。
我的目光落到身旁坐着的穿藍灰色工作服的男人身上,他向我點點頭,說“我是孫大勇的工
友,是我把他送到醫院的,我姓李。”
“李叔,我叫蘇花朝,孫大勇是我姑父,我姑父是怎麼出事的。”我說着話,目光投向那個穿睡衣的老頭身上,他卻沒有察覺到,依舊目光呆滯的看着自己的腳尖。
“今晚,八點多時,我接到古董店老闆的電話,說他家的店,露水露的厲害,讓我們趕快過去修。”老李道“因爲已經天黑了,還下着大雨,我原本不想接的,但因爲是之前就定下來的活,也不好直接就拒絕。”
“原本上午就要修的,也是活該倒黴。”老李說到這兒,一旁的老頭突然插話,一臉倒黴後的懊惱。
姑姑一下子就怒了“你倒黴,那我家人呢,掙你一點兒錢,活該把命都搭上嗎,嗚嗚嗚。”我扶着她的背,安慰她。
老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訕訕的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會說話,我原本也想明天白天在找人來修的,但是雨越下越大,店裡的古董字畫可是見不得水的,實在沒辦法,只好找人來修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他說完便垂下了頭。
“老闆說願意付雙倍的工錢,我打電話和孫哥商量了一下,決定接下這個工作。”老李接着道“我們打算先把幾處嚴重的裂縫補上,緩解一下露水的情況,剩下的犄角等白天在修,我們到了店裡,照孫哥白天的觀察,最嚴重的一處是房樑那邊的一處裂縫,孫哥讓我給他打下手,自己上了人字梯,只是沒想到他剛爬到頂端,突然就大叫一聲,從人字梯上摔了下來。”
老李雙手捂着臉“我看着他上的人字梯,還囑咐他小心點兒,爬上下高的,孫哥做這種活是老手了,一直都是謹慎小心的,沒道理無緣無故就掉下來。”
“樑頂漏雨,雨水打到梯子上,腳下踩滑了,也很正常。”老頭說道。
“不,不是。”老李把手從臉上拿開,看了一眼那老頭,又把目光轉向我,道“當時,孫哥帶着頭燈,因爲我是一直仰着頭看他的,他掉下來的一剎那,他頭燈的光線劃過房樑,我看見,我看見一個黑影蹲在房樑上。”
“黑影蹲在房樑上。”我吃了一驚。
“對,就是 一個黑影。”老李肯定的說。
“是什麼黑影,你看見了嗎?”我連忙問,我眼角的餘光看見那老頭突然變得有些緊張。
老李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這我倒是沒看清,天太暗,事情發生的又突然,但那個黑影挺大的,看起來不像貓也不是老鼠。”
“胡說,哪有什麼黑影,你們可別想,編胡話坑我。”店主老頭嘟囔了一句。
這下不止我姑姑,連老李也激動起來,手指着天激動的說“我敢發誓,我肯定看見了一道黑影就蹲在房樑上,就是孫哥要去修補的地方,他的頭燈射到了那個黑影上,估計孫哥受到了驚嚇,要不就是那黑影推了他,要不然絕對不會掉下來的。”
“哪裡來的黑影,你怎麼當時不說。”老頭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是啊,李叔,你當時看見了,爲什麼現在才說。”我也有些疑惑的問。
姑姑偷偷的掐了我
一下,我拍拍她的手,讓她安心。
老李揉着自己的額頭,道“孫哥,掉下來後,我也嚇的不輕,我匆匆的又看了一眼房樑,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楚,最重要的是,當時,我看那個黑影像極的一個人影,我想不通三更半夜的怎麼會有人蹲在房樑上,再加上去查看孫哥,又忙着送他醫院,就把這事兒放到腦後了,但是你剛纔問起來,我越回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當時那一眼看到的,就越清晰,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個人形黑影子,蹲在房樑上的。”
“胡說。”老頭激動的站了起來“那個神經病,半夜不睡覺,爬房樑上蹲着,還下着那麼大的雨,小偷都不會來光顧的。”
老李眼神突然變的有些奇怪的看着店主老頭,道“老闆,你家,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啊。”
“胡說,胡說,我家乾淨的很。”老頭很激動,但我看出來,他的眼神分明有一些躲閃,看來他肯定是有着什麼秘密隱瞞着的。
“這裡是醫院,不要吵鬧。”一個女護士,側身從手術室出來,隨手又將門關上,我們趕緊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
“你們不要吵,醫院不要喧譁。”護士皺着眉頭。
“小姑娘啊,我們是病人的家屬,想問問你面的病人怎麼樣了。”黃老走過來問道。
護士看了黃老一眼,稍稍舒展了眉頭,道“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我們大家,這才舒出一口氣來。
“但是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醫院的存血不夠,得去血庫調血過來。”護士說着就要走,我拉住了她,道“我是o型血,抽我的可以嗎?”
護士看看我說,可以,我便跟着她去抽血,我身高167,體重110,雖然偏瘦,但抽個400CC不在話下。
店主老頭倒也沒有過多推卸責任,直接去付了醫藥費,還留下了一筆錢,待用,問自己能不能先走,家裡還有生意要照顧。
姑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姑父沒有了生命危險,她也平靜了許多,對店主說讓他放心,我們是不會坑人的,只要人沒事兒,一切都好說,然後就讓他離開了。
姑父輸完血後,轉到普通病房,但一直在昏迷。
我和姑姑陪着他,讓李叔也回去了,我讓黃老也回去休息,黃老說他要等人,一直等到天亮,他要等的人正是這家醫院的院長,院長來看過姑父,又和主治醫師和護士打了招呼,黃老這才離去,走時還說,有什麼事兒就打電話給他,他這段時間沒什麼事情,很閒的。
我點頭說好,但心裡是十分感激的,他還不是我的師傅,卻給了我,久違的父親的感覺。
醫生說,姑父下午就會醒,奇怪的是,直到晚上姑父還是沒有醒,醫生來看過好幾次,每次都說一切正常,又讓護士給姑父加了幾瓶葡萄糖,又過了一夜,早晨我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見病牀上姑父依舊在昏迷,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臉色灰白,兩頰消受,只是過了一個日夜,整個人就好似脫了形一般,我的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