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乙在下了公車之後, 將頭上的帽子脫下,公車上的人才恍惚的反映過來,剛剛下車的那個人, 好像是昨晚上鬧得非常大的人,名字叫張福,是個被誣陷的好青年, 只是大家都沒想過爲什麼這個青年在車上坐了那麼久,他們都沒發現這人長什麼模樣, 等到了下車之後, 摘下帽子他們才認出來。
進入公司的這段路, 清乙被很多人側目,就是進了公司, 裡面的員工也是頻頻張望過來。
昨晚的事情,有手機的基本都被推送了消息,公司裡的員工基本都收到了新聞的推送,他們從一開始,也是跟網民一樣非常憤怒,畢竟爆料的人直接說了張福□□了幼女, 還殺了幼女,就因爲沒滿14歲而無事,他們中的不少的人都已經結婚了,家裡有女兒的, 是更加的憤怒, 都害怕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 他們中不少的人都拿了公司裡的員工聯繫單子,從上面直接找到了張福的電話,昨晚打電話過去辱罵的人中他們基本都有份,雖然電話接不通,但他們也都是參與者了。
只是事情反轉得太快,他們罵了幾個小時不到,警方就發了公告,他們一直相信的爆料全部都是假的,連張福是私生子這事都是假的,昨天他們看到網絡上的爆料,相信張福是富人私生子的原因,還是因爲張福過分好看的臉,膚色還極白,跟他們這些幹粗活的大老爺們完全不一樣,貧窮人家如果要養出這樣的小孩,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更何況張福身上那區別於普通人的氣質,就像是誤入了普通家庭的貴公子一般,就更讓他們對網上的爆料相信不疑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都加入了辱罵張福的隊伍裡,直到警方的公告出來,他們才被打了臉。
他們也沒想到張福家境那麼差,那麼小的年紀就出來幹活了,他們就算是來做這份工作的,也沒幾個真的那麼小就出來爲家庭拼搏,多數是因爲學歷沒有,家裡的花費又大,之後纔不得已選擇這份工作,只是多數都是成了家之後才如此,而張福卻纔11歲左右就出來拼了。
老母癱瘓,父親手腳不靈活,家裡貧困,妹妹要讀書,這些全都壓在當時只有11歲的張福身上,他們就算是大老爺們,也無法想像當時才11歲的張福是怎麼撐過來的,更別說11歲打工,掙的肯定不多,要維持那個貧困的家庭,不知道要打多少工,而且他們中有的人在未成年之前出來工作過,幹不了什麼活,多數還都是在工地上,因爲不滿18歲,沒有登記,老闆想什麼時候發給工資就什麼時候,連成年人都無法在工地上按時得到工資,更別說一個沒有登記的11歲小孩了。
現在見張福來公司了,他們都不知道怎麼上去打招呼,畢竟昨天雖然張福手機關機了,可是他們也因爲憤怒打過電話想要罵張福,說不定張福手機開機之後,就看到上面一堆的未接電話,裡面就有他們這些同事的,這讓他們這些大老爺們覺得自己丟人丟到家了,不分青紅皁白,就冤枉公司裡的同事,張福如果看到他們打過去的電話,對他們有芥蒂也是正常。
其餘的同事怎麼想,周高陽最清楚,昨天他在公司的同事羣裡,都解釋了好多遍,說張福不可能是富人的私生子,說張福沒有整容,都是因爲出了車禍才變成這樣,說不定還是因爲貧血才變得那麼白的,他也更不相信張福會□□幼女,雖然只相處了幾天,但是周高陽肯定張福是非常有正義感,非常熱心的一個人,雖然出車禍後變冷淡了不少,但還是非常能幹的小夥子,連搬東西都不介意誰搬得多搬得少,讓他這樣一個肥壯的老爺們都頂不過張福一個瘦小身板的小年輕。
可是他說了不相信,還分析了那個爆料的前後矛盾,可是羣裡的人都因爲□□幼女又殺掉幼女這事太憤怒,根本聽不進他的分析,連帶他也罵了。
當然之後警方的聲明出來後,那些同事也都在羣裡道歉了。
周高陽有些慶幸張福現在拿的手機只能打電話接電話了,就是一個才幾十塊的破手機,啥功能也沒有,也不至於加了公司的羣之後看到那些不好的話,雖然之後同事都道歉了,但是已經罵出的話,哪是那麼容易收回的。
現在看到張福神色如常的來上班,周高陽就猜測張福是不是還不知道網上的事,如果不知道更好,那些罵人的話昨晚他看了,那可不是一般的難聽。
“張哥,來上班了啊。”周高陽直接跟清乙打招呼。
清乙點點頭走過去,“我要先去吃飯。”
“哈哈哈哈,走,我就等着你來上班後去吃飯了,今天的貨剛剛秘書說不少,我們可要吃多點纔有力氣。”周高陽一聽到清乙說要吃飯了,馬上拍着肩膀跟着去小食堂,直到吃完飯,兩人都沒有提過昨晚的事。
周高陽直接確定張福肯定是不知道了,不然一個人被罵了一晚上,雖然最後反轉了,但心裡肯定是有氣的,現在見張福還是吃得多,臉色雖然還是非常白,但是完全沒有黑眼圈啊,說明昨晚睡得很好了。
年輕就是好啊,心大就是好啊。
“真尊,張福這個同事好複雜,才那麼點時間竟然想了那麼多事。”剎童說的這個人,就是周高陽,這凡人也太奇怪了,一件事也能轉那麼多個彎去想。
清乙失笑。
等休息了一會,兩人就開着大貨車出去。
只是清乙上了車之後,就將帽子戴上了。
一旁的周高陽在他的同事張福戴上帽子之後,總感覺這人變得普通不起眼了,總是不自覺的忽略旁邊的同事,專心的邊吼着不着調的老歌邊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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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貨雖然跟昨天一樣多,但是有昨天的經驗在,今天只一個上午就將貨送完了。
這次就算是送完貨了,周高陽也是乖乖開着車回公司吃午飯。
因爲他的同事張福是大胃王啊,如果在外面吃,報銷給公司根本報銷不了,吃得那麼多啊,頂好幾個大老爺們吃的飯了。
“真尊,這人又在說你吃得多了。”剎童直接說道。
“真尊是吃得好多啊。”雪童完全贊同張福的同事的想法。
清乙手指微動,直接屏蔽了識海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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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亂巷裡等了一個大中午都沒見張福出來的記者,問了樓里居住的其他人,竟然沒人知道張福是否出來了。
幾個記者商討了下,馬上用了張福可能出事了的名義,找了樓裡的房東上去開門。
房東昨晚也知道網上的事,也擔心張福一個想不開,在屋裡出了什麼事,連累到他的屋子出租問題,便拿了鑰匙急衝衝的去開門。
等不少人都跟着房東記者去打開張福的房門一看,裡面連人影都沒有。
“幸好沒事啊,張福肯定是出門上班了的,不會想不開啦,大夥都散了啊。”老房東見裡面沒出啥嚇人的事,也不好再在出租給了他人的屋裡待着,讓大夥都出來後又鎖上門。
那些記者原本商討過後,也以爲張福可能是因爲被網上的言論影響了,可能在屋子裡出了啥事才決定找房東開門的,沒想到開了門卻沒見到張福,只好悻悻地離開。
之後記者們又跑到張福的公司詢問,這下還真的讓他們詢問到了,張福今天來上班了!
只是吃了午飯又出去送貨了,讓他們又沒能攔到人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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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中午送完貨了,下午的時候,周高陽就和清乙將車停在免費的停車場裡,等外塊單子。
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們就接到了兩個外塊單子。
周高陽興奮的將拿到的外塊分出一半給清乙:“張哥,有你在,我們每天都能有外塊接了,才兩天啊,就有600塊外塊了,還非常輕鬆。”周高陽看同事拿了錢,越看越覺得今天一直戴着帽子的張福,覺得今天的張福ni不起眼了,送了那麼多貨,竟然沒一個客戶像昨天一樣找張福要聯繫方式啊。
“張哥,怎麼感覺你有些變了,戴了帽子後就不起眼了啊。”周高陽心直口快,直接將心裡疑惑的問出來。
“是帽子變了,我沒變。”清乙回道。
“帽子變了?”周高陽左看看右看看,還真沒看出張福戴過的這個帽子哪變了,“沒變啊。”
清乙不答,直接閉上眼睛休息。
周高陽實在憋不住,打開手機在公司的羣裡,問了今天看到張福的人,是不是覺得張福變得普通了,不起眼了。
因今天進入公司的清乙都沒有戴帽子,那些同事沒有看到清乙戴上帽子之後是否有什麼變化,直接懷疑周高陽肯定是因爲張福太帥了,被女客戶要了太多次號碼傷到了。
周高陽直接被公司裡的同事打趣了一通,說他肯定是看走眼了,張福還是跟昨天一樣好看,完全沒有變普通,在他們這堆大老爺們裡依然是獨樹一幟。
周高陽看了羣裡的回覆,再看看現在戴着帽子休息的同事,很普通啊。
周高陽完全是一頭霧水,最後直接肯定是今天自己眼花了,因爲公司裡那麼多人的眼睛都沒看錯,就他看錯,肯定是他眼睛看花了。
“真尊,這人真煩,想個問題還要拐那麼多彎。”剎童的聲音冒出。
清乙扶正戴在頭上的帽子,繼續閉着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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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清乙和周高陽回了公司吃了晚上之後,清乙沒有直接回去出租屋,而是打車到了彩票中心處。
此時離開獎的時間只有半小時不到,彩票中心大廳裡都擠滿了人,都拿着手中的彩票,等着開獎。
每次彩票中心開獎,都有不管是有沒有中獎的人,不少人都會集中在這裡等開獎,不少都是買了好多彩票的彩民,期待自己手中的彩票能中大獎。
清乙帶着帽子,站在角落裡。
半個小時之後,中獎號碼開出。
“一等獎出現了,竟然有人中了一等獎。”大廳的顯示屏幕,在開獎號碼出來後,馬上顯示了這次中獎的人數,已經很久沒人中的一等獎,這次竟然有人中了,還是全對的號碼,兩塊錢變成500萬!
“x的,真是走了狗屎運了,老子怎麼就沒那麼好的運氣。”
“一等獎啊,500萬啊,我的號碼什麼時候才能中啊。”
“一夜暴富啊……”
開獎大廳裡都是各種各樣的話,沒有中獎的人陸陸續續垂頭喪氣的離開。
整個大廳裡,最後留下的沒有幾人,但是其中中獎的,只有清乙,那些人並不甘願離開,馬上又直接在彩票中心花了不少錢買獎,臉上都是瘋狂之色,都相信自己下一次能中大獎翻身一夜暴富。
清乙看到那些人的面容和黑氣,便知道這些人就算中了獎,也會因爲承受不住那麼多的錢出現意外,現在不中獎,反而還能過得安穩。
“有沒有人要兌獎的,沒有就離開了啊,馬上就要下班了。”彩票中心的安保出來喊道。
那些剛買了彩票的人才一臉不甘的離開,大廳裡只餘下清乙一人。
安保看着戴着帽子不起眼的人,以爲這人是不甘心沒有中獎不願離開,便上去勸道:“兄弟,這次沒中獎沒關係,下次一定會中獎的,現在這裡下班了,你先回去,下次一定會中獎的。”安保這話,已經跟無數沒中這獎又不甘心離開的人說過了,這次他覺得也不會例外,因此也用這話來勸說。
清乙從口袋裡拿出前天買的彩票,“我中獎了,請問去哪裡兌獎?”
“啊?你說什麼?”安保以爲自己聽錯了,倒是離得近的前臺聽清楚了清乙的話。
前臺直接走過來,“中獎了嗎,給我看看。”開獎才一個小時不到,就馬上有人來兌獎,這也太快了吧,必須覈實下是真僞。
清乙將彩票交給前臺。
前臺接過清乙的彩票一看,嚇得尖叫:“號碼全對!”
號碼全對,意思就是一等獎的得主。
聽到前臺尖叫聲的工作人員也都出來查看情況。
彩票中心的經理讓前臺將彩票拿過去他辨了真僞,馬上激動的說道:“彩票是真的,您好,您是現在要兌獎嗎?”經理也是激動,他們彩票中心好久沒有出現中得一等獎的人了,好不容易出現一個,經理便着急的問了一堆問題,“您兌獎之後要不要接受採訪?”“我們可以給您戴面具,不會讓您的真面目曝光,可以接受採訪嗎?”“您貴姓,叫什麼,哪裡高就?”
清乙揉揉眉心,說道:“我現在兌獎,不接受採訪。”
彩票中心的人一聽,臉上都是失望,可是他們彩票中心有義務保護得獎的人的信息,也不好強人所難,畢竟中了500萬後,如果被些歹徒盯上了,那喜事也是變成一件禍事了。
經理帶着失落的表情,帶着500萬大獎得主清乙去辦了兌獎手續,將新辦的銀行卡交給清乙,“您好,這張銀行卡收好,過幾個小時之後,獎金應該就會打入這張卡里,到時扣了些稅,其餘的錢都在卡里面。”
“謝謝。”清乙接過銀行卡,隨後離開了彩票中心。
而彩票中心的那些工作人員,在清乙離開之後,都想不起剛剛戴帽子的大獎得主長什麼模樣。
倒是他們翻看大獎得主的登記資料時,發現這個大獎得主的名字,跟昨晚在網絡上掀起風雨的人名字一模一樣,都叫張福,年齡都是十八歲。
可是網絡上曝光的張福照片非常俊氣,這個來兌獎的人,是長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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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亂巷外的一個彩票站點裡,已經是熱火朝天。
“五百萬啊,我們這裡出了五百萬的大獎得主啊,就是張福啊。”賣彩票的老闆娘非常激動,“可憐的小夥子啊,終於苦盡甘來中大獎了。”
在場的人無不紛紛點頭。
“可不是嘛,昨天網絡上罵了喲,可難聽了,要不是警方發了聲明,大家還被當槍使了呢,張福可憐啊,那麼小就出來工作了,也不知道這些年怎麼熬過來的。”
昨天推送的新聞太多,他們就是想不知道都難,也不知道張福這小夥子,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被造謠那麼可怕的事,□□殺人啊,哪一個罪名在普通人身上,那可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可憐的小夥子啊,現在中了五百萬,以後日子肯定會好過了,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使。”老闆娘還沒忘記這事啊,那小夥子買獎的時候,如果聽她的直接買五柱,現在就中了2500萬了,比500萬多了好幾倍呢。
“腦子不好使沒關係,現在有錢了,不怕找不到老婆咯。”一箇中年人直接說道。
只是他的話馬上被其他人反駁,“張福就算沒錢,就靠着那張臉,也能娶到老婆,你沒看現在網上一堆人看着他的臉求嫁的啊,都是年輕的小女孩喲。”
大夥也紛紛贊同,他們中雖然多數人都沒親眼看到過張福,但是網上曝光的那幾張照片,可俊了,連賣彩票的老闆娘都猛誇:“是啊,當時他來買彩票的時候,我都看呆了呢,第一次見那麼俊的人,當時我還以爲現在的小女孩不會嫁給沒錢的人呢,最多談談戀愛,沒想到啊,現在一堆人求嫁給張福呢,就因爲長得太好看了!”
“哎喲,我家就有閨女呀,可以介紹給張福啊。”已經有人想幫自己的女兒先下手爲強了,張福不止長得好看,現在又有了五百萬,那可是香餑餑了,他可要趕緊做媒啊。
“我也有認識的好女孩啊。”
“我家也有閨女,不愛錢,昨晚就說要爲了臉嫁給張福。”
“我認識的好姑娘也是,不愛錢,就因爲帥要嫁給張福。”
戴着帽子走過的清乙聞言,腳步加快,迅速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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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巷子裡的清乙走了半小時後,回到了出租屋內。
原本在樓道里等着張福回來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情況,甚至連剛剛張福已經回屋了都沒發現,還等在大門口堵人。
他們可是聽說了,張福中了500萬的事,這事還是大嘴馬的賣彩票老闆娘第一時間宣傳的呢。
現在張福可是中了500萬,不少人都起了些心思,就等着張福回來,好上去搭訕了。
只是等了不少時間,除了一個戴着帽子不知道長啥樣的,不起眼的人走過去了之外,連張福的影子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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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乙回了屋後,便給公司的老闆打了電話請明天一天假。
接到電話的鄒老闆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以爲張福是因爲網絡上的事受了影響,讓張福好好休息,別搭理網絡上的事,絲毫沒有介意張福每次都不打電話給秘書請假,而是打電話給他這個老闆請假,他還覺得這小子誠心,努力肯吃苦,直接跟他請假是尊重他。
當天半夜,清乙的手機便接到了條打款信息,彩票中心給他的銀行卡上,已經多出了扣掉稅之後的400萬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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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清乙戴上帽子,拿了張福屋裡唯有的幾件換洗的衣服,將隨身的證件帶齊,將房間的鑰匙放在牀上,隨後離開。
樓下依然有記者,這次還多了不少人,因爲昨晚張福中獎的事在他們亂巷裡已經傳遍了,只是大家都沒有往裡看,而是等在大門那裡,都以爲張福還沒有回來,而不是昨晚已經回來了。
清乙戴着帽子走過。
所有人只是覺得剛剛過去了一個戴着帽子不起眼的人,並不知道剛剛過去的就是他們要找的張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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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乙出了亂巷,便打車去了市裡的房屋中介處,通過中介,花了些錢,用了他人的名義,租了鄰近沈家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