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乙剛進入身體,瞬間從識海里抽取了絲靈氣, 強行撐住這具迅速消散生氣的蒼老身體。
“真尊, 有沒有事?嗚嗚……”識海里, 陰陽兩小童着急得都哭成一片,土地婆兒也着急不已。
身體整個都動不了,清乙還是在識海里迴應了句沒事。
這個身體現在只是吊着一口氣了,還是用他的靈氣支撐着, 如果他離開了, 這具身體馬上也會死亡。
想到進入這個幻生門前的那道魔影,清乙對此界幻生門有了些許的懷疑。
“雪童剎童,感應到此界的重生者了嗎?”清乙連在識海里的聲音都有些虛弱,實在是被這具內臟都受到損害的身體影響到了。
“感受到了。”兩小童說完,識海里出現光幕。
此界的重生者名爲柳倩語,原本只是普通的大學生,家境普通, 在校時就因消費過高, 好攀比,欠下了不少的貸款, 在學生時期就爲了還每月的利息進行□□。
後來欠的貸款越來越高, 通過一些途徑進入了一家上流人士經常光顧的會所。
她原本打算在那裡吊個金龜婿, 可是去那裡的男人多半醜胖中年男人, 而且還不差女人撲上去, 更別說那些年輕點的富二代, 她的樣貌在學校裡還算出挑, 可是在美女如雲的高級會所裡,只能排上中等。
雖然在裡面賺得不少了,可是賺得越多,她花的也越多,原本的貸款不止沒還,還越欠越大,不斷的從各個信用卡公司相互套現。
爲了弄到更多的錢,她開始盯上一些姐妹很嫌棄的有錢老頭,專哄他們爲自己花錢還貸款。
慢慢的,雖然犧牲了些,但是至少那些老頭出手也算大方,她不止還完了貸款,也有了些積蓄。
可是她不甘心一直這樣下去,她想趁自己年輕時,趕緊找到穩定的金主安定下來,保證她富貴的生活,又能幫她洗白過去的。讓她年老收手後嫁一個普通男人,跟普通男人過下等人的普通生活,她根本不願意。
只是有錢的年輕男人又輪不到她,她只好將目標放在自己老年客戶上,這些人年齡都能當她爺爺了,說不定過不了幾年就進棺材了,她只要勾上個嫁過去,熬個幾年,就能繼承大筆的財產,這輩子不用再爲金錢發愁。
偶然的一次機會,她勾搭上了許氏集團董事長的爸爸許經偉。
許經偉雖然才70不到,但是看着卻相當老,而且已經沒有了那方面的能力,只是自己卻不覺得自己不行了,每次都花大錢找會所裡的女人陪他。
她當了許經偉的情婦後,每天只要陪陪這個老頭,就能得到大筆的零花錢,雖然她也想嫁給許經偉,過個幾年許經偉死後繼承他的財產,但是許氏集團也不一定同意許經偉娶她,還可能覺得她是威脅,對她下手。
所以她一直還算安穩的當着許經偉的地下情人。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許氏現在的掌權人許康適,她完全就被這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迷住了,心裡想着的都是如果能嫁給許康適,這輩子不止富貴不愁,還能在上流富太圈子裡佔有一席之地。
她開始策劃怎麼能嫁給許康適,最後還是通過看到偏遠地區因男多女少,出現了一女多夫的新聞,纔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許經偉心甘情願的撮合她跟許康適。
她謊稱想跟許經偉生兩人的孩子,可是擔心孩子出生後被許康適打壓,說服許經偉想辦法讓她嫁給許康適,這樣她不止可以幫他生孩子,兩人的孩子還能作爲許氏的繼承人長大,只要不被許康適發現就可以。
許經偉沒多加考慮,就聽從了她的意見,開始介紹她跟許康適認識,並幫她和她父母弄了還算體面的身份,不至於嫁入許氏的時候被人看不起。
原本許康適不同意的,後面不知爲何又同意了。
兩人的婚禮辦得相當隆重,許經偉在婚禮當天比兒子還激動,說了很多祝福新人早生貴子的話,看樣子對兒子的老婆相當滿意,賓客都覺得二人相當般配,恭維的話不斷。
成了許太太之後,柳倩語的心也越來越大,也沒有按照原本跟許經偉說的馬上懷孕,而是想要慢慢疏離許經偉,一直用着許太太的名義在上流社會參加各種宴會,享受他人的巴結和奉承,自尊得到無比的滿足。
直到有一次她跟許若雲吵架,被許若雲罵就算是嫁進了他們許家,也沒有股份的時候,她才驚醒過來。
沒有股份,如果康適另娶,那她許太太的位置隨時會被換掉。
而能幫她出頭的公公,如果過世了,她馬上就被會許若雲壓迫,只因她一點許氏的股份都沒有。
她通過一些手段調查到了許家的股份,還有許經偉這幾年因爲身體漸漸變差的原因,已經立了遺囑,而一直跟她作對的許若雲,就有許經偉股份的三分之一。
她很不甘心,雖然公公和丈夫給的卡里錢很多,可是那些股份,就算只是一點點,都等於在許家的話語權,如果她有了股份,也就不會被一個註定嫁出去的小姑子指着鼻子罵了。
爲了得到公公的股份,她又重新對許經偉熱絡起來,開始哄着許經偉分給她股份。
最後還是騙公公說她懷孕了,爲了兩人的未來和孩子的未來,必須給二人的孩子保障,才讓許經偉改了遺囑。
原本許經偉的身體已經極差,熬不了幾年了,她也打算跟康適生個孩子騙許經偉說是他們的孩子。
可是沒想到的是,在改遺囑後不久,許若雲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調查了她之前的所有事,還發現了許經偉跟她的事,竟然在家裡聚會上,趁她跟許經偉親熱的時候帶着她的丈夫和一堆人闖了進來,讓她跟許經偉的關係被徹底暴露。
許康適見自己的妻子竟然在自己父親的牀上,當場就憤怒了,抓着許經偉,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父親,直接將許經偉往死裡打。
在場的人都嚇壞了,上去攔住的時候許經偉已經被打得滿頭是血,動都不動了。
許康適被攔下後看都不看柳倩語,讓人將許經偉送去醫院,自己開車離開。
柳倩語原本以爲這已經是最糟糕的情況了,沒想到許康適開車離開後不久就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她在第二天就被趕出了許宅,身上不少值錢的東西也被許若雲扣下,連許康適和許經偉給她的卡也被凍結,大街上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原因就是她跟公公的醜聞已經傳遍了,特別還是許氏這個大家族的新聞。
她只能聯繫父母,打算躲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出門,結果父母對她表面友好,卻在幾天後忽然不知所蹤,她給他們買的房子也被賣掉,她直接被趕了出來。
她沒有地方可去,以前的姐妹避她還來不及,想到許經偉的遺囑,她趕緊打聽許經偉那天晚上有沒有被許康適打死,結果卻是一直吊着一口氣在醫院,還被嚴密看護着,她連近身都不可能。
見不到許經偉,沒法讓許經偉爲她出頭,身上的錢又花光很快,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她只能又回去會所上班。
可是會所得到了許若雲的示意,讓她接的客戶都是一些折磨人的變態。
她原本想熬到許經偉過世,直接去繼承財產,沒想到許經偉卻一直吊着一條命在醫院不死,而她卻一直被折磨,最後終於受不了,從會所的頂樓跳了下去。
柳倩語恨,恨原本是富貴的一生,卻因爲許若雲的陷害,只能自殺身亡。
如果不是許若雲,她的丈夫,她深愛的許康適也不會因爲氣憤而出車禍身亡,她也還是是名正言順的許太太,跟着丈夫許康適恩愛過一生,可是這一切都因爲許若雲都沒有了。
她必須要報復,爲了她和她的丈夫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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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尊,這個重生者說愛自己的丈夫許康適,卻不選擇在跟許經偉勾搭前重生,而是選擇重生在了許經偉改掉遺囑的這天,將許經偉直接害死繼承遺囑,她最愛的還是錢和她自己,根本不介意給自己老公帶綠帽。”土地婆兒看遍天下齷齪事,直接就將柳倩語選擇在了這個時間重生的目的說了出來。
“是的,真尊,我剛剛也感應到了她的惡念,她選擇在許經偉改了遺囑之後重生,是覺得只要許經偉馬上死,她就能馬上得到許氏的股份,連許若雲的股份也直接拿到手,到時用上一世許若雲對付她的方法對付許若雲。”剎童也說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不是柳倩語的貪得無厭,下場也不會如此。”凡間這類人,佔的是多數,土地婆兒完全不會同情。
“恩。”清乙迴應了下,想動下身體,卻發現完全動不了,這具身體,生機都在這次陷害中消失了,只靠着他緊急抽取的幾絲靈氣支撐保護大腦不受到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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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病危通知書,麻煩簽下。”病房內,醫生小心的將病危通知書交給許家現在的家主許康適。
許康適快速的在上面簽了名字, “請一定要盡力搶救我父親。”
“我們盡力。”醫生只能這樣說了,對於爲了享受服下大量致幻藥的許老闆父親,搶救過來的機率微乎及微。
手術室的門被關上。
“嘀————”沒一會,一聲刺耳尖銳的機器聲響起。
“病人心脈驟停,馬上進行搶救。”
清乙緊急將靈氣轉移到身體裡。
“爸……”
手術室外的幾人神色悲痛,除了一個年輕女人面帶嘲諷。
“許若雲,爸都這樣了,你怎麼都不關心下。”一年輕貌美的女孩帶着悲痛欲絕的神色質問那個對手術室裡的人漠不關心的女子。
“呵呵”許若雲嗤笑一聲,“我爲什麼要關心他?都快70歲了,還吃藥玩女人,現在外面都知道許家主的老父親在高級會所玩女人玩到命要沒了,你說我要怎麼關心他?我還嫌棄他丟我的臉呢!”
“還有你,柳倩語,爸死了最開心的人不是你嗎?只不過是我許家的媳婦,竟然能讓我父親,將原本屬於我的股票當作遺產送給你,你好大的臉面啊。”爲了哥哥的老婆,她的父親竟然將她的股份都轉給了自己的媳婦,要不是他們真的有血緣關係,她都要懷疑自己是被抱養的了,真的是天大的諷刺,爲了一個媳婦,竟然將女兒的股份都送給自己的媳婦。
柳倩語眼睛閃躲,“爸說了股份是給我生未來孫子的禮物,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是股票,而且爸的財產,爸當然能做主,更何況你連爸都快不行了還一點關心都沒有,爸不想留給你財產不是正常的嗎?”說到這柳倩語反而底氣足,現在股份終於真的屬於她了。
“哈哈,未來孫子,哥,你聽聽她說的,還沒懷孕呢,就未來孫子了,哥,你應該很開心吧,我手裡的股份終於變成你們家的了。”她的好哥哥一直沉默,也是覺得她不應該拿着那些股份嗎?呵呵,所謂的血緣關係,就是拿來背叛的。
“這是父親做的決定,我們應該尊重他。” 許康適聽到妹妹這樣說,面色很不好看,他現在已經是一家之主,若雲卻完全不顧忌他的臉面,雖然妻子得到妹妹的股份,但是他會在妹妹出嫁時給豐厚的嫁妝,也不虧欠妹妹什麼。
他們的父親是奶奶最小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從小寄予厚望,可是能力卻不行,奶奶和爺爺只好培養孫子,可是怕他們過世後沒保障,給兒子和孫子留了公司同樣多的股份,他這些年雖然已經得到承認,但是父親手裡的股份卻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現在父親將股份都給了未來的孫子,還有妹妹的股份也轉給了自己妻子,也算是父親這些年爲許家的穩固做的最好貢獻了。
許若雲可不甘心自己的股份就這樣被送給一直針對她的柳倩語,“爸昨天才剛將我的股份送給柳倩語,今天就出事了,你不覺得古怪嗎?”
“許若雲,不許誣衊你嫂子,爸現在到底爲何這樣,你還不清楚嗎?”許康適厲聲喝止,對於父親跑去會所出這種事,已經夠丟許家集團的臉了,偏偏他的妹妹還因爲股份沒了將事牽扯到自己妻子身上。
“我就是不清楚纔要問啊,玩了那麼多年都沒事,怎麼就剛轉了股份就出事?你說是爲什麼,嫂子?”許若雲看着柳倩語質問,聲音尖銳。
柳倩語慌亂的低下頭,抓住自己老公的手,哽咽着聲音哭訴,“康適,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爸都這樣了,若雲連爸的安危都不關心。”
“不關你的事。”許康適安慰自己的妻子,這事跟妻子無關,他知道妹妹是埋怨父親將股份轉給了自己的妻子。
許若雲簡直要被噁心吐了,她的哥哥爲什麼從柳倩語嫁入許家之後就完全變了呢,剛想說什麼,手術室的門就打開了。
“抱歉,我們盡力了。”
“爸……”許康適和柳倩語哭喊着衝進去。
“爸,嗚嗚……”柳倩語撲到許父的病牀邊,哭得聲淚俱下,作爲媳婦的她,比許父的兩個親生孩子哭得還悽慘,讓人動容。
一旁的許若雲卻根本哭不出來,父親死了,遺囑生效,她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日後還要看哥哥和嫂子的臉面過日子,這讓她怎麼受得了。
如果父親搶救過來,她或許還有時間整掉柳倩語,可是現在卻一切都晚了,誰能想到父親這個老東西轉了遺囑當天就跟會所去逍遙,把命直接丟了。
“嘀嘀嘀嘀嘀嘀”病牀前的機器忽然發出嘀嘀的聲響。
“病人還有心跳,病人還有心跳。“一旁的護士不可思議的叫了起來。
醫生衝進來,用機器探察了下病人的脈搏,發現剛剛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的許父竟然起死回生,只是心率十分緩慢,隨時都有可能再出現危機,“家屬先回避,我們要進行搶救。”
被護士推出來的三人才反應過來,只是除了許若雲,其他二人的神色似乎並沒有因爲父親的好轉而出現喜悅的神色。
“爸還真是命硬啊,你說是不是啊,嫂子。”許若雲剛剛抑鬱的心情一下子舒爽了,只要父親還沒死,那些股份最後在誰手上還真不一定呢。
柳倩語勉強擠出一點笑容,“爸如果能挺過去,大家當然都會很高興啊。”
雖然這樣說,但是柳倩語心裡卻一直在祈禱一定要搶救失敗,公公,你真的沒必要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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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氣不斷的洗滌經脈後,清乙才勉強讓這具身體吊着一口氣。
他能從身體的記憶裡感受到這身體的原主對柳倩語深刻的愛,愛她到寧願讓兒子帶綠帽,讓女兒恨他,都想要給二人的未來足夠多的保障,讓二人未來的孩子成爲許氏的繼承人。
可是他爲柳倩語所做的這一切,柳倩語卻完全不領情。
兩世裡,唯一沒有對不起柳倩語的人,就是她的公公許經偉了。
可是她重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掉許經偉。
“雪童剎童,看下許經偉在柳倩語死後的人生。”
“是,真尊。”識海里,白色的光幕重新出現。
許經偉原本因爲被兒子打成重傷,在醫院裡吊着一口氣等兒媳婦去看他,卻不知道醫院裡的保安早就被知會過,不讓柳倩語靠近。
在柳倩語自殺身亡的當天,女兒許若雲大笑的將柳倩語自殺的事告訴他,直接導致他吐血,當天搶救無效死亡,而他的財產,包括兒子的財產,包括碩大的許氏,因兒子和兒媳婦的死亡,未來的孫子也沒有出生,被許若雲靠着許氏唯一繼承人的身份輕易奪取。
“真尊,雖然許若雲繼承了許氏,但她後面的一系列措施,卻將許氏推入谷底,被各方瓜分,她小聰明是有,但是卻從來沒有管理過公司,也不懂得經營公司,被人利用了對付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最後的結局也沒比柳倩語好到哪去,被許氏的對手搞進了精神病院,這兩個女人鬥來鬥去,結果卻便宜了別人。”剎童完全無法理解凡界這些鬥爭,好好的富貴生活不知足,還要將自己都搞死搞瘋才甘心 。
清乙沉默着沒回應,這具身體受損太嚴重,他附身後直接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將死之境,到了現在還是如此,只能慢慢地用靈氣恢復潤養了。
外界各種機器在這具蒼老的身體上運作,直到尾聲,才傳來幾個醫生疲憊的聲音,“沒辦法了,雖然有生命跡象,但只能是植物人了,什麼時候醒我們也不清楚。”
手術的時間太長,許康適幾人在跟醫生道謝之後就離開了。
兩個女人離開前,一個春風得意,一個面露掙扎。
清乙在人都離開之後,抽取了絲靈氣慢慢流淌過身體的經脈,修復體內的損傷。
“這人現在變成植物人了真活該,那麼老了還去嗑藥。”兩個護士推開病房的門,邊檢查病人的情況,邊小聲的討論着。
“這就是報應吧,搶救過來也只能是植物人了。”另一個護士說道。
“那麼老了也沒幾年好活了也不安分,現在外面都傳遍了,許氏總裁的父親在高級會所嗑藥快死了,雖然現在沒死,也和死差不多了。”
“真的丟臉啊,如果我有這樣的父親,都沒臉出門了。”
“豪門的臉皮厚着呢,你沒聽到今天許家媳婦和女兒爭股份的事啊,父親都快死了,女兒還想着股份呢。”
“這怎麼可能沒聽到,這女兒罵得也太大聲了,好像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一樣,如果我是她父親,我都這樣了她還想着我的財產,那我也寧願給兒媳婦和孫子也不給她,太沒良心了。”
“可不是嘛……”
兩個護士離開後,清乙又重新將體內的靈氣慢慢運轉。
一直到了凌晨,身體才恢復了些許,只是還完全動不了。
沒一會,病房門又重新被打開。
外面的保安完全沒有阻攔來人,還覺得這家的兒媳婦真孝順,大半夜了還來看望公公。
柳倩語進來後就將病房的門關上,走到病牀前,看着病牀上的老人,神色厭惡,“公公,你爲什麼還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