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輕輕問道:“我可以抽菸嗎?”溫嵐點了點頭:“也給我一支吧。”舒逸楞了一下,隨即掏出一支遞給她,先幫她點上。她輕輕地吸了一口,吐了一個菸圈,那動作優美而嫺熟,看來她也是經常抽菸的。
舒逸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自己點上煙才問道:“外二科的李一鳴你認識吧?”溫嵐點了點頭:“認識,一個很不錯的人,可惜了。”舒逸嘆了口氣:“是啊,醫院的人都這樣說。你和他接觸得多嗎?”溫嵐淡淡地笑了笑:“不多,他從骨子裡看不起我這樣的女人。”舒逸輕輕問道:“怎麼說?”
溫嵐幽幽地說道:“或許在他的眼裡,我這樣的女人就是靠着父輩的福廕混到今天的吧。”舒逸說道:“怎麼會呢?他和燕主任的關係就很不錯,燕主任是燕院長的女兒,可他並沒有偏見啊。”溫嵐聽舒逸提到燕飛,她的眼睛彷彿有一絲怒火一閃即逝,她笑道:“我能和燕主任比嗎?人家那麼優秀,那麼拔尖。”
舒逸聽出了一點酸味。
他說道:“對了,我聽人說李一鳴醫生好象這裡有點問題。”舒逸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溫嵐慍色地問道:“誰說的?”舒逸淡淡地說道:“我也是聽人說的,說李一鳴醫生經常說自己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說他經常出現幻覺,他聽到的聲音在大家看來都是不存在的。”
溫嵐說道:“他們什麼都不明白,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一鳴?”舒逸“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說,你能夠明白,理解他爲什麼會這樣嗎?”溫嵐也發現了自己情緒有些失控,她吸了口煙,把菸頭在菸灰缸裡摁熄,然後說道:“李醫生不會有精神問題,至少我就覺得他很正常。”舒逸還是咬住不放:“那他的幻聽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溫嵐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最後只是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個了,說了你也不會懂。”舒逸笑了:“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溫嵐冷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舒逸說道:“或許有一種可能,李一鳴醫生是患有‘共感覺’的精神病患者。”
“‘共感覺’是一種能力,不是精神疾病。”溫嵐擡頭說道,說完她的臉色變了,她詫異地望着舒逸:“你也知道‘共感覺’?”
舒逸微笑着說道:“我當然知道,不過我不知道爲什麼你會知道?”溫嵐說道:“你能知道我爲什麼就不能知道?”舒逸說道:“除非你也是‘共感覺’的羣體。”溫嵐的身體微微一顫,她說道:“舒處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想我應該回去工作了。”溫嵐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舒逸坐在沙發上苦笑着搖了搖頭,又點上了一支菸。
這個溫嵐很有意思,舒逸感覺得出來她好象有些喜歡李一鳴,處處都有維護的意味,而當她聽舒逸提到燕飛的時候,有一些憎惡,還會有些醋意。看來李一鳴和燕飛的事情她應該是知道的,因爲李一鳴選擇了燕飛,而使她對燕飛產生了妒意,甚至可以說是敵意。
舒逸抽着了一支菸,便去了外二科。
他在燕飛的辦公室前站住,敲了敲門,裡面傳來燕飛那嬌媚的聲音:“請進。”
舒逸推門進去,燕飛正對着小鏡子整理着眉毛,她擡頭見是舒逸進來忙收起了桌上的化妝包,站起來笑道:“是舒處了,請坐,你可是稀客啊。”舒逸笑了笑:“燕主任今天很是清閒嘛。”燕飛說道:“其實忙的時候也很忙,經常加起班來就沒個停下來的時候。對了,舒處,你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
舒逸笑道:“我是過來了解下情況的。”燕飛說道:“瞭解什麼,你說吧,希望我能夠幫到你。”舒逸說道:“你和溫嵐熟嗎?”燕飛楞了一下,皺起了眉頭:“這怎麼說呢?都在同一個醫院,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要說熟也算熟,但我們之間卻沒有太多的深交。”
舒逸點了點頭:“可我聽說你們的關係好象不太好?”燕飛笑了:“這倒是,因爲她一直都很喜歡一鳴,只是她膽子太小,不懂得表白,直到我和一鳴好了以後她纔好象很後悔似的,原本見面大家還點點頭,現在我們幾乎已經能夠自動把對方過濾掉了。”
舒逸說道:“她平時在醫院的朋友多嗎?”燕飛想了想說道:“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不過兒科的護士長張敏好象和她的關係不錯。”舒逸聽後說道:“嗯,一會我去找找這個張敏,對了,李一鳴和溫嵐的關係如何?”
燕飛說道:“一鳴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很會爲人,整個醫院沒有誰不說他好的,大家都願意結交他,至於說起他與溫嵐,好象關係也還不錯,記得一鳴和我在一起之前和她走得也比較近,聽一鳴說,有一次大半夜的,溫嵐闌尾炎發作,打電話給一鳴,還是一鳴過去照顧她的呢。”
舒逸“哦”了一聲:“她也沒和父母親住在一起嗎?”燕飛說道:“現在的人,有幾個願意和父母住在一塊的,整天聽他們嘮叨,煩都煩死了。”舒逸苦笑道:“我倒希望能夠多點時間陪在父母身邊,唉,你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燕飛見舒逸如此的感慨,她說道:“其實有時候我也會這麼想,但真正和他們在一起了,又會覺得好無聊,好乏味。也許是我覺得和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話題吧,就如年輕人常常說的,有代溝。”舒逸搖了搖頭:“要看你怎麼想了,如果你只是想陪着他們,讓他們能夠開心一點,順着他們的意思又何妨呢。”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舒逸便起身告辭了,他離開了燕飛的辦公室後便直接去了兒科。
張敏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人長得不漂亮,臉上還有淡淡的雀斑,不過身材很好,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舒逸道明瞭來意,她笑了笑:“你稍等一下,我給十七牀掛上水馬上就來。”舒逸點了點頭,望着她走向病房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上帝是公平的,這個女人沒能夠混到一副美麗的容貌,老天爺就給了她魔鬼般的身材做補償。
幾分鐘後,張敏重新回到舒逸的身邊:“我們到花園去談吧。”
在花園裡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張敏問道:“不知道舒警官找我有什麼事?”舒逸說道:“我聽說你和溫嵐的關係很好?”張敏點了點頭:“是的,我和溫嵐的關係很好,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舒逸笑道:“那我想問兩個關於她的問題,可以嗎?”張敏看了舒逸一眼:“爲什麼不直接問她?”舒逸說道:“因爲這涉及她個人的隱私,她可能不會給我真實的答案。”
張敏淡淡地說道:“那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給你答案?”舒逸說道:“感覺,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張敏說道:“對不起,涉及小嵐自己私隱的事情,我想你最好還是親自去問她本人吧。”舒逸說道:“這件事情對於我們調查李一鳴醫生的案子很重要,我想你應該知道,你有義務配合我們的調查。”
張敏皺起了眉頭:“李醫生的案子?你們懷疑小嵐?”舒逸說道:“在案子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們必須做最充分的調查。”
張敏想了想說道:“好吧,不過我不能肯定是不是能夠回答你的問題。”舒逸說道:“溫嵐是不是對李一鳴有意思?”張敏說道:“是的,這在整個醫院都不是秘密,只不過李醫生最後竟然選擇了和燕院長的女兒在一起,對她的打擊還是很大的。”舒逸說道:“她既然喜歡李醫生爲什麼不向他表白呢?”
張敏說道:“你又怎麼知道她沒表白過呢?她表白過的,不過李醫生拒絕了。”舒逸雙眼盯着張敏的臉:“就因爲溫嵐的父親是衛生局的領導?”張敏說道:“溫嵐也是這樣說的,不過我覺得並不是這麼回事,應該是另有原因。”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小嵐的條件很好,各方面也不輸給燕飛,而且從性格上來說,她更適合李醫生。唉,不過現在就什麼都晚了,李醫生已經不在了。”張敏說到這裡深深地嘆了口氣。
舒逸問道:“你和溫嵐很熟悉,那你有沒有發現溫嵐偶爾會有一些反常的舉動?”張敏警惕地看了舒逸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不過舒逸從她的反應看得出她在說謊。舒逸說道:“張護士長,如果你知道什麼,最好還是如實地告訴我,我說過,這個問題很關鍵。”
張敏長長地出了口氣:“舒處長,你這樣很讓我爲難,我答應過要替她保密的。”舒逸說道:“放心吧,我也會替你保密的,如果真的與李醫生的案子無關,自我之後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張敏咬了咬牙說道:“好吧,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告訴你吧,小嵐和平常人不一樣,她有‘共感覺’的能力。”
舒逸點了點頭:“是她自己告訴你的?”張敏說道:“是的,她說她有很強的預知能力,起先我還不信,不過經過兩次親歷,我不得不相信了她的話。”舒逸問道:“能跟我仔細地說說嗎?”張敏說道:“可以,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另外約時間吧,不然我總覺得小嵐就在某處望着我,渾身的不自在。”舒逸想了想說道:“好吧,今天晚上行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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