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已經美美地睡了一覺,其實他就躲在東風鎮,在鎮郊的一個農家租了一房間屋子。他並沒有盯着馬涼,因爲不用他盯,自然有人會盯着的,這一點朱毅會安排。
房東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娘,家裡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成家了,卻是住在家裡的,女兒在市裡上班,平時也不回來。兒子在鎮郵政所上班,媳婦也在鎮上的一家企業裡工作,平時就大娘一個人在家裡。
房租不貴,一百五十元一個月,加一百元包伙食,舒逸自然願意多加一百元,哪怕他根本就在家裡吃不了幾頓。陸亦雷可就給了他七天的時間,七天,對於他來說很緊,七天之內能不能破案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原本以爲專案組的成立,進駐華洋那麼案子的偵破相對就要容易得多,可是專案組進駐華洋才幾天的功夫,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專案組解散還不算,還要把自己帶回去接受調查。他的心裡很是鬱悶,看來對方的能耐確實不小,上面的阻力也是很大!
舒逸還在胡思亂想,門口傳來了大娘的聲音:“小郭,吃飯了!”舒逸用的是化名,他告訴大娘自己叫郭儀,好在大娘也不會認真地看他的身份證,舒逸這是怕到時候軍警來查,用化名要安全一些。當然,他相信就算軍警要查,目標也會放在市裡,鎮上的。
舒逸端起了碗,望着大娘做的梅菜扣肉,他笑着說道:“大娘,你們平時也是這樣的伙食嗎?”大娘也笑了:“差不多吧,再說了,你可是付了伙食費的,怎麼着也不能虧待了你不是?”舒逸說道:“大娘,我不挑食,吃什麼都行!”大娘也不再說這事兒,只是對舒逸說:“快吃,嚐嚐大娘的手藝,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舒逸大口地吃着,當然也不忘記誇讚大娘的好手藝。舒逸這可不是拍大娘的馬屁,大娘做的幾道菜確實都很可口。吃過了飯,舒逸和大娘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住處,因爲朱毅給他的傳呼機上顯示了三個數字,666,他得到市裡去,去朱毅家。
這是朱毅和他約好的,三個六就是去家裡見面,三個九則是有危險迅速離開住處,從一到九都有它們特別的含義。
舒逸是乘坐公交車去的,混跡於市井小民之中是最安全的,果然一直在省警察廳門口下車舒逸都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朱毅就住在警察廳旁邊的水晶宮裡,舒逸敲了敲門,夏莫非打開了門,他和舒逸笑了笑:“進來吧!”
朱毅正在和毛本森聊着天,毛本森見到舒逸,露出了笑容:“你小子這次可捅了大簍子!”原來毛本森在華洋和朱毅嗆起來是在演戲給別人看呢!他早就已經接到了陸國光的指示,那就是對舒逸的事情采取“拖”字訣!不過面子是的功夫還是得要做到的,所以纔會有了華洋公司裡和朱毅拍桌子的那一幕。
本來嘛,就算毛本森要到林城來,朱毅也沒必要非要等在華洋,直接回市裡一樣可以和毛本森見面的,偏偏朱毅要在華洋等毛本森來,爲的就是那場戲能夠做足!舒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毛局,這次給您添麻煩了!”毛本森擺了擺手:“我有什麼麻煩的,來林城就當是休假了,倒是你,你現在的處境很不妙,現在林城的軍警都在找你,你也別怨我們,我們必須這樣做,不過你放心了,老朱已經交待過了,他們不能傷害你,所以就算是對上面以你的身手還是能夠順利逃脫的。”
“唯一就是時間太緊,你必須努力啊!”毛本森說完扔給舒逸一支特供煙,到他這個級別,抽的煙自然也就講究。舒逸問道:“老師,林得旺和林朝兵關在哪?”朱毅說道:“陽明祠,老廣和影子都在那邊,還有毛局帶來的幾個人,毛局暫時就住在那裡。一會你就和毛局一起過去吧,想問什麼你自己去問,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對他們用些手段,畢竟時間不等人!”
舒逸苦笑了一下,一直以來他是最不喜歡用強硬的手段逼供的,可是朱毅的話很有道理,自己的時間不多,七天,換在平時還真的不好熬,可現在很可能眨幾下眼也就過去了,陸亦雷說過,只能夠爲自己爭取七天的時間,七天過後,上面的壓力再大一些,很可能軍警方面就不會顧及他的安全了。
舒逸點了點頭,毛局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走吧。”陽明祠離朱毅家並不遠,車子三分鐘就到了,毛本森和舒逸進了大門,毛本森的手下就把門給關上了。毛本森帶來的人不少,大約七八個,他們灑落在陽明祠的各個角落,負責着警戒。
廣仁和影子見到舒逸,兩人都笑了,廣仁說道:“舒逸,幾天的功夫兩次當逃犯,這感覺不錯吧?”舒逸苦笑了一下:“廣叔,你就別取笑我了,說老實話,我這心裡可是苦死了!”影子淡淡地說道:“這是天將降大任的先兆!”舒逸搖了搖頭:“算了,不說了,我去見見林朝兵去!”
林朝兵就關在隔壁的房間,舒逸推門走了進去,一個士兵見到舒逸,立正敬禮:“首長好!”舒逸揚了揚手:“你先出去吧!”士兵轉身就離開了房間,帶上了門。舒逸在椅子上坐下,點上煙:“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林朝兵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舒逸。
舒逸微微一笑:“怎麼?看樣子你是不太想見我?”林朝兵淡淡地說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說好不會限制我的自由,你們這樣不是出爾反爾嗎?”舒逸嘆了口氣:“林朝兵,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要這樣做,我問你,你爲什麼要離開燕京?”林朝兵冷笑一下:“你們說過,我是自由的,我離開燕京有什麼問題嗎?我聽說我的老宅失了火,想回去看看,應該犯法吧?”
舒逸點了點頭:“當然不犯法,只是你就算走也應該打聲招呼吧?”林朝兵咬住了嘴脣,這一點他確實說不過去,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向舒逸解釋。舒逸說道:“就算你不辭而別那也就算了,但你卻不應該對思思下手!”
林朝兵瞪大了眼睛:“我不懂你什麼意思,我沒有對思思做什麼!”舒逸笑了:“林朝兵,你就別裝了,我們已經查過了,你不僅僅是個生物老師,還是生物學的專家,更主要的,你對於心理學也有相當的研究!”林朝兵臉色微微一變:“那又怎麼樣?”舒逸嘆了口氣:“思思就是因爲被人催眠才墜的樓,你別告訴我這件事情真和你無關,思思出事前的接的電話就是你打過去的。”
林朝兵笑了:“就因爲這個?我和思思算是同病相憐,在那個地方我也沒有別的什麼朋友,沒事就經常和思思通個電話什麼的,大家聊聊天,很正常。”舒逸點上煙:“柳白殺秦素素和他自己孩子,然後自殺的事情又怎麼解釋?”
林朝兵笑得更狂了:“舒警官,有沒有搞錯,先不管素素是不是柳白殺的,他們出事的時候我是不是在燕京?其次我對素素的感情你們也是知道的,就算我想要殺人,那麼我殺的一定是柳白,怎麼會殺素素,再說了,孩子是無辜的不是?我說舒逸,你們沒本事破案也就算了,求別隨便給我潑髒水好嗎?”
舒逸說道:“林朝兵,我這是在給你機會,最後的機會,如果不是因爲我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我也不會在你面前這麼說了。換句話說,就算我們沒有任何的證據,只要我們覺得有必要,那麼你永遠都可能不會再有自由。你好好想想吧,你的未來在你自己的手上,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說罷,舒逸背起手就離開了,士兵重新走進來,守在房間裡。
出了林朝兵的房間,舒逸長長地嘆了口氣。他說的這些也只是猜測,甚至有一點林朝兵是猜對了,那就是舒逸故意把柳白、秦素素和孩子的死都歸於林朝兵根本就是想潑髒水。只是舒逸這樣做是有的放矢的,他要讓林朝兵慌亂。林朝兵太鎮定了,鎮定得令人有些害怕,他一定是有所依仗,否則他處麼會這樣冷靜、從容。
舒逸也有些不明白,林得旺也好,林朝兵也好,在他看來只是人家的一個試驗品,爲什麼他們都這麼死心塌地地維護着那些人?之前他覺得很可能是爲了錢,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是什麼呢?
舒逸沒有急着再見林得旺,而是在院子裡的石圓桌旁坐了下來,他需要細細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顯然就是撬開他們嘴巴的關鍵!因爲這就象一把鎖,鎖住了他們的嘴!
還有一個問題也困惑着舒逸很長時間了,那就是爲什麼林得旺會主動把這案子捅了出來,如果不是林得旺先找上鄧琨,也不會有後邊的這些事兒!爲什麼他要這樣做?而現在他的表現卻分明是不想讓舒逸他們知道事實的真相!
舒逸長長地嘆了口氣,影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他還是不肯開口?”舒逸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影子說道:“別急,總有讓他們開口的辦法,只要我們找到他們的弱點,那時候主動權就在我們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