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的時候,舒逸是帶着沐七兒一塊去的。這請客也是有講究的,伍成龍請舒逸吃飯的時候特意交代,讓舒逸領着大家一塊去,這就是說,這頓飯伍成龍只是拉拉交情,套套近乎,但不會有什麼私密的話,也不會談什麼重要的事情。
而洪繼淵同樣是給舒逸接風洗塵,可他雖然是把電話打到盛榮光那兒,卻沒有隨口帶上一句叫上其他人,哪怕是客套也沒有,那是爲什麼?是怕誤會。洪繼淵是有什麼話想要單獨和舒逸說。
洪繼淵早就等在飯館門口了,看到舒逸和沐七兒一起他倒也不奇怪,沐七兒和舒逸的事情他也多少有些耳聞,人家是準夫妻了,出雙入對的也很正常。
洪繼淵幾步走上前去,微笑着伸出雙手:“舒處,你好!”舒逸禮貌地和他握了握手,然後介紹道:“這位是沐姑娘!”洪繼淵說道:“你好,沐姑娘!”沐七兒也大方地微笑道:“洪局長好。”招呼完畢,洪繼淵在前面帶路:“二位,請!”
這是一個大包房,包房裡沒有人,三人進去後洪繼淵請二人坐下,舒逸環視了一圈輕聲說道:“就我們三個人嗎?”洪繼淵嘿嘿一笑:“對,我們是私人聚會,就沒有叫其他人。”舒逸點了點頭:“嗯,不過我們三人要這麼大一個包房,有些奢侈了!”洪繼淵先是一楞,然後說道:“不奢侈,不奢侈,就這小地方,還怕委屈了舒處呢!”
接着他便讓服務員上菜,自己拿起桌上的茅臺打開來。
他給舒逸倒酒的時候,沐七兒想說什麼,舒逸微笑着搖頭,示意她別阻止,沐七兒知道舒逸是不喝酒的,她是想讓洪繼淵別給舒逸倒酒了,舒逸哪裡不知道沐七兒的心思。只是他今天還非得喝,如果這一餐沒有酒,他還真怕聽不到洪繼淵的真話。
不一會,菜便上齊了,服務員還立在一旁,準備隨時的服務。洪繼淵對她擺了擺手:“你出去吧,把門帶上!”服務員離開了。
洪繼淵端起酒杯:“舒處,沐姑娘,來,這杯酒是給你們接風洗塵的。”舒逸和沐七兒都把酒杯端了起來:“謝謝洪局長,你有心了!”說完三人碰了下杯,然後將酒一飲而盡。
洪繼淵又拿起酒瓶給大家滿上:“舒處啊,其實我知道,今天請你吃飯有些冒昧了,還希望你能夠見諒。”舒逸說道:“唉,洪局,哪能這麼說,西門他們來的時候還承蒙洪局給他們提供便宜,就憑這一點,我們就已經很感謝了,按理說,這頓飯該我們請你的。”
洪繼淵給舒逸夾了筷菜:“其實今天請舒處呢,一來是給舒處接風,二來是洪某有些事情想和舒處嘮叨一下,這憋在心裡不吐不快啊。”
舒逸早就猜到洪繼淵這頓時飯裡有文章了,可他卻裝做渾然未知:“哦?洪局,是什麼事讓你這麼煩心?”洪繼淵喝了口酒,苦笑着說道:“還不是那個僞鈔案嗎?”舒逸說道:“僞鈔案?這個案子你們不是早就移交給市國安了,現在這個案子又由我們九處接手了。哦,我明白了,洪局,是不是怕我們搶了你們市警察局的功勞啊?這你就放心了,等案子破了,我一定會把你們所做的工作如實彙報的,這軍功章啊,怎麼也得有你們的一半,是不?”
洪繼淵搖了搖頭:“舒處,我哪裡是想搶功啊,而是這個案子中有很多古怪的地方,不說嘛,我覺得不管是從一個警察的職業道德來說,還是從良心來說都對意不去,說了嘛,又怕影響兄弟單位的感情,畢竟有些事情只是我個人的猜測,沒有憑據,到時候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和不良後果我也擔當不起。”
沐七兒聽他們漸漸地談到了工作上去,她也不說話了,一個人默默地吃着飯。
舒逸淡淡地說道:“洪局,我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有猜測,有懷疑不是壞事,到底是不是事實,我們可以調查的嘛,既然與案子有牽連,能夠促進案件的偵破,你就大膽地說出來吧。”洪繼淵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可是這件事情可能會涉及到某些人,我怕……”
舒逸說道:“怕什麼?任何人都不應該凌駕於法律之上,不管是誰,真的有問題都必須一查到底。”舒逸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洪繼淵,看得洪繼淵的頭皮發麻,洪繼淵楞了楞,然後笑道:“舒處教訓得是,是我想得太多了。”
舒逸這纔拿起酒杯,和洪繼淵輕輕一碰:“唉,老洪啊,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是朋友間的對話,是坦誠相對,所以我纔會跟你說這些,所以怎麼能說是教訓的,朋友之間就是要互相學習,互相監督和互相鼓勵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共同進步啊!來,這杯酒乾了。”
舒逸的話讓洪繼淵受寵若驚,剛開始,舒逸一口一個洪局長,他總覺得自己和舒逸之間的距離彷彿十分的遙遠,可舒逸的一聲老洪,就讓他感覺舒逸彷彿就是自己的兄弟,朋友一般。他忙擡起酒杯:“嗯,好,幹了!”仰起頭,一大口,杯中的酒又喝個乾淨。沐七兒眼尖,主動站了起來拿起酒瓶給他和舒逸斟酒,洪繼淵忙站了起來:“沐姑娘,這怎麼行,我來,我來!”
沐七兒笑道:“怎麼不行,你們聊,我給你們做好後勤工作。”舒逸也說道:“老洪啊,你就讓她來吧,我們就好好喝,好好聊。”洪繼淵坐了下來:“那就謝謝沐姑娘了。”
舒逸吃了口菜:“老洪啊,你剛纔說的古怪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洪繼淵掏出一包軟中華,遞給舒逸一支,替舒逸點上後,自己也點上一支:“舒逸應該對案子也有些瞭解了吧?”舒逸說道:“你指的是你們警察局和國安局轉過來的那一撂卷宗嗎?”洪繼淵笑了笑:“嗯,我想除了那些,你們也不可能再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
舒逸吐了一個菸圈:“你這話裡有話啊!”
洪繼淵點了點頭:“我要說的和這個事情也有些關係。”舒逸沒有再說話,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這個態度讓洪繼淵很是受用,他說道:“其實僞鈔案抓獲的那兩個人已經是二進宮了,起初他們是被鐵路警察分局扣過一次,不過人家神通廣大,竟然還沒過夜,就都給放了出來。”
洪繼淵說的這個事情,舒逸是知道的,洪繼淵說道:“這一點可能你們也知道了,聽說你們爲了保護那個小鳳,有一個同事還受了傷?”舒逸說道:“是的,現在還在醫院,同時受傷的還有費一彪。”洪繼淵說道:“那舒處可知鐵路警察分局爲什麼會放了那兩個人?”舒逸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洪繼淵說道:“我知道,那是因爲有人出頭把他們撈了出來,按理說販賣僞鈔,數額又那麼大,要把他們給撈出來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的,就算是撈出來了,也不可能任由二人留在這裡招搖,可是爲什麼他們出來以後不但沒有離開,還敢大搖大擺地去‘絲路’尋仇?對了,我甚至懷疑他們後來還是繼續完成了僞鈔的交易。”
舒逸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洪繼淵不簡單啊,如果他是猜測,那麼他的猜測還真是八九不離十,如果他不是猜的,那麼看來他對整件事情知道得還蠻清楚的。
洪繼淵見舒逸這表情,他說道:“舒處也許會想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其實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還真的不多,就算是鐵路警察分局的人都以爲那兩個僞鈔販子是移交地方了,因爲從那裡帶走那兩個人的便是市國安的伍局長。當然,這樣的事情他本人肯定不會親自出馬,他有兩個得力的手下,一個叫曲歌,另外一個叫路永平。曲歌是市國安的外勤處長,路永平是辦公室主任,兩人一武一文,都很厲害。”
“曲哥,曲歌……”舒逸輕輕念道。王強曾經說過,從鐵路警察分局接走他們的人他們叫他曲哥,看來洪繼淵並沒有說謊,舒逸說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洪繼淵說:“因爲鐵路警察分局刑偵處長是我表弟,當時曲歌便是打着市國安的牌子去提走那兩人的,偏偏經辦的便是我的表弟。”
“本來國安的人按正規程序提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表弟見手續齊全,也沒有多想,可偏偏曲歌臨走的時候又交待他,這件事情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這關係到一宗涉及華夏國家機密的要案,而這兩個便是重要的人犯。直到第二天晚上在安西大酒店門口,我表弟無意中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他還以爲二人逃脫了國安的控制,原本他想打電話叫人來把這二人抓住的,想想又怕是國安的故意佈置,所以就給那曲歌打了個電話。”
舒逸問道:“曲歌怎麼說?”洪繼淵說道:“曲歌說是他們故意把二人放出來的,讓他們配合挖出其他嫌疑人,不過我表弟卻發現曲歌說話時閃爍其辭,他也是老刑警了,自然就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黑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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