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望着眼前的彭剛,看上去很是憔悴,舒逸淡淡地說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彭剛低下了頭,眼中隱隱有淚光。舒逸說道:“失蹤的五個偵察員的事情你知道吧?”
彭剛點了點頭:“知道,但具體情況並不清楚,我一直很小心,儘可能避免過多與他人接觸,我怕別人看出我的破綻。”舒逸說道:“肖長天與‘新月會’有牽扯,難道他們就沒有和你接觸?”彭剛說道:“我也覺得奇怪,一直沒有,直到你們來了以後,他們讓我密切關注你的行蹤,隨時向他們彙報,不過都是電話聯繫的。”
舒逸說道:“你們的秘密讓椰海發現了吧?”彭剛說道:“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好象已經懷疑了,我便給她打了個電話,說如果她想知道她父親的秘密就到滇池去,然後我便安排了人制造了這起交通事故,巧的是那司機竟然也在事故中喪生了。”
舒逸說道:“最後三個問題,第一個,那把琴現在在什麼地方?”彭剛說道:“琴在秦雪那兒,應該在她的家裡吧。”
“第二個問題,你的屍檢報告肯定也是假的,可爲什麼會在指縫裡留下弦琴沫屑?”
彭剛說道:“爲了讓我的死亡更逼真,讓人感覺我是被勒死的。”舒逸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剛纔說到的那個男人是誰?”彭剛說道:“易揚名。”
這個答案並沒有讓舒逸震驚,此刻很多的謎團在他心裡已經慢慢的清晰了。
舒逸走到門邊,敲了敲門,兩個身着制服的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說道:“舒處!”舒逸說道:“把他帶下去吧,別難爲他,還有,沒有我的同意不許任何人接觸他,包括你們局長,如果他出了什麼問題,我拿你們試問。”兩人忙說道:“明白。”
彭剛經過舒逸的面前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眼神,舒逸平靜地望着他離開,他沒有再提審秦雪,整個彭剛案他已經很清楚了,對於彭剛的話,他是相信的,至少從微表情的分析來看,彭剛的供詞是值得相信的。
舒逸回到了酒店。
易揚名竟然是“新月會”的人,而且從彭剛的供詞中不難看出,他的地位還挺高的。那易家的其他人呢?在整個案子中又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還有那個給自己留下仿琉璃琴的人又是誰?易老,易停,易平,這三個人到底與案子又有什麼關係?
舒逸梳理着在易家發生的事情,先是自己訪弦到了金陵,找上了易家,然後便是易老怪異的昏迷,易平制弦,易停失蹤,接着易平也失蹤了,又引出了蘇亦晴的投江,容慧的出現,芥川雄一,也就是祁帆,這個易揚名與容慧的私生子。
舒逸覺得這些關係就象一團亂麻,是啊,亂麻,但他明確了一個思路,最重要的思路,就是到底與“新月會”勾結是易家少部分人的個人行爲還是整個易家都參與其中是必須首先要搞清楚的,因爲易揚名已經死了,芥川雄一的身份特殊,而且也沒有直接證據說明他與“新月會”的關係,不可能直接把人抓來審問。
突破口還是在易家。可惜易新梅一直沒有開口,沈放來電話說不管怎麼問她都三緘其口,沈放早就希望舒逸能夠去一趟金陵了,可惜舒逸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舒逸閉上了眼睛,想起了範元彬的死,他又回想到了易老問小和尚的關於“割肉喂鷹”的話,不對,易老怎麼會無緣無故說出這個典故來?他應該是有所指,還有就是爲什麼自己第一次到金陵的時候易老會昏睡?自己曾經幾次假設,首先是假設他是被易揚名催眠了,接着重新設定易老沒有被催眠,而是在裝昏迷,到底哪個假設更接近真相呢?
舒逸突然有點希望鎮南方在自己的身邊了,這樣還有個人可以討論一下。
舒逸掏出電話打給小盛:“小盛,我準備到金陵去一趟,昆彌這邊你就盯着些,除了椰海,除了椰海你還得保證兩個人的安全,不過我想他們不敢亂來。”小盛好奇地問道:“誰啊?”他還不知道彭剛和秦雪的事情,舒逸說道:“彭剛和秦雪,他們現在暫時羈押在省國安局的,具體的到時候我會詳細告訴你的。”
小盛雖然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舒逸這樣說他也不好堅持:“舒處,你一個人去金陵?”舒逸說道:“嗯,你也注意安全,有什麼事情就讓袁局長協助一下。”
掛了電話,舒逸便讓酒店幫忙訂機票,明天一早飛往金陵。
這個晚上舒逸失眠了,他的心裡總是有個解不開的結,那就是易老,他總覺得易老在整個案子當中很重要,自己一定忽略了什麼很有價值的信息。那是什麼呢?
舒逸的電話響了。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舒逸摁下接聽鍵,一個女人的聲音,冷漠,不帶一絲情感:“舒處,你在哪?”是沐七兒,舒逸說道:“我在昆彌,你的事情處理完了?”沐七兒問道:“昆彌的什麼地方?”舒逸隨口回答道:“春城賓館。”沐七兒竟然掛斷了電話。
舒逸望着電話輕輕說道:“她也在昆彌?”舒逸並沒有猜錯,半個小時後,沐七兒的電話又來了,她問舒逸在哪個房間,舒逸說道:“你不會想在半夜三更進入我的房間吧?”沐七兒沒有回答舒逸的話,冷冷地說道:“告訴我你在哪個房間。”舒逸說道:“602。”
兩分鐘後,門鈴響了。
舒逸打開門,沐七兒就站在門外,她穿了一身灰色的職業裝,頭髮綰起,儘管她在極力掩飾自己的表情,但舒逸還是從她嘴角的抽搐和眼瞼的跳動中感覺出她的憤怒。
舒逸問道:“出了什麼事了?”沐七兒說道:“你是怎麼搞的?椰海爲什麼會這樣。”舒逸說道:“對不起,這是個意外。”沐七兒說道:“是嗎?”她顯然不相信舒逸的話。舒逸說道:“她一定會醒過來的,不過你這麼晚跑來見我不會只是爲了興師問罪吧?”
沐七兒說道:“我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舒逸說道:“說吧,我聽着。”沐七兒說道:“他們要對你下手了。”舒逸微笑着說道:“這並不奇怪,我想只是遲早的事情。”沐七兒緊張地趕過來向舒逸報信,沒想到舒逸竟然滿不在乎,她說道:“你就不害怕?”舒逸說道:“怕,但怕並不意味着我會能夠選擇退縮。”
沐七兒點了點頭,舒逸說得對。舒逸問道:“還有別的事嗎?”舒逸象是在下逐客令,這種語氣讓沐七兒很不舒服,她站了起來:“沒了,不用你趕我,我自己會走。”舒逸說道:“你誤會了,我明天要去金陵,所以想好好休息一下。”
沐七兒的臉色一變:“什麼?你要去金陵?是去易家嗎?”舒逸點了點頭,椰海是知道易家的事情的,沐七兒知道也不奇怪。
沐七兒說道:“能夠帶我一起去嗎?”舒逸說道:“給我一個理由,如果我覺得充分,或許我可以考慮。”沐七兒咬了咬嘴脣,半天才說道:“易家與沐家很有淵源。”舒逸楞住了:“爲什麼上次你不告訴我?你應該早就從椰海的口中知道我在調查易家的事情了吧?”沐七兒說道:“我知道,可是……”
沐七兒在猶豫,猶豫應該不應該告訴舒逸。
舒逸冷冷地看着她:“易揚名是你們殺的?”沐七兒聽到舒逸的話,象是受到了驚嚇一般擡起了頭。舒逸閉上了眼睛,他已經從沐七兒的表情得出了答案,沐七兒說道:“那是他該死。”舒逸淡淡地說道:“可鎮南方的父親呢?他也該死嗎?”沐七兒苦笑道:“這也是我不敢和你提及易家和沐家之間關係的原因之一,易揚名確實是我們殺的,可我們並沒有綁架鎮南方的父親,更沒有用他父親威脅,讓他去頂罪。”
沐七兒繼續說道:“甚至我們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鎮南方是什麼人。”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他們殺了人,竟然還有人幫他們找人頂罪,換做別人肯定沒有人會相信沐七兒的話,可舒逸卻相信了。舒逸說道:“好,我讓酒店再幫忙訂一張機票,不過你的行李呢?”沐七兒說道:“沒事,缺少什麼到金陵可以現買。”
舒逸點了點頭:“說說易家和沐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吧,不然我今晚是無法入睡了。”
沐七兒說道:“易老是我父親的外公,是我的曾外公。”舒逸掏出支菸點上,沐七兒皺了下眉頭:“能不抽嗎?”舒逸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思考問題的時候必須聞到這個味道。”沐七兒懶得理他,繼續說道:“易家曾經和沐家並肩戰鬥過,可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易家退出了,再後來,沐家就得到了消息,說易揚名竟然還與他們勾結到了一起。”
舒逸問道:“沐家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沐七兒說道:“大約五年前吧。”舒逸問道:“爲什麼到現在才動手?”沐七兒說道:“父親一直覺得他就算與‘新月會’勾結,也不應該壞到哪裡去,直到查出他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最後家族才決定處死他的。”
舒逸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兩點半了,他說道:“睡吧,你睡牀,我在沙發上湊合一下,明天早上我們去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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