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世界上本沒有什麼真正的恐怖之事,全是因爲人心裡的猜忌猜疑纔會使得素常之事變得離奇起來。我們幾個也難逃此規則。
當衆人惴惴不安的走到對岸後,之前腦中幻想出的鬼怪之景蕩然無存,因爲我們視線裡沒有一個人影,不過是那小鬼眼花了而已。
小伍子把臉漲得通紅,急切道:“我真的看到這裡有人影,而且還有很多。”
我正想提醒他看到的都是幻覺時,大牛眉頭緊皺,沉聲道:“不對勁,這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衆人又是一驚,愕然望向他,大牛肯定不是空穴來風。他沒理會衆人的異樣,他迅速從揹包裡掏出羅盤,原地巡望起來。當大牛的目光落到前方石牆腳下的方坑時,他眼中精芒一閃,然後把羅盤輕輕合上說:“就是那了。”
小伍子忙跟着點頭道:“我就是在那地方看到人影的,因爲他們都是貼着牆站着的!”
他兩人所指的方坑就是緊貼着石牆下挖出的一個四五米見方的深坑,遠遠看去,只能模糊看到一個黑黢黢的空洞。
這次容不得衆人再疑心,前方的深坑裡定然藏着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我們誰也沒有料到剛進到這裡就遇上這種晦氣,但是我們又不能視而不見,因爲我們不能錯過任何一個找尋地靈珠的線索。
我正欲向前一看究竟時,沈麟伸手攔住我提醒衆人說:“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裡很特別?”
“這裡除了場面宏大了點,氣氛詭異了點,就再無特別之處了。”我一時不懂他的話,隨口回道。
麟糾正說:“別忘了,這裡可是陵墓,但爲什麼毫無棺槨的跡象?另外,依照史料上記載的秦始皇‘事死如事生’的做法,他定會把地下宮殿修築的富麗堂皇,不說宮牆林立,怎也會建個像樣的宮殿,但此處未免也太空曠了些吧。”
我恍然大悟,仔細向四周望去,確找不到一處像模像樣的建築。我心裡不禁生出些擔憂,問向沈麟:“這怎麼回事?難道又是一個虛冢?”
沈麟搖搖頭,“不會,始皇帝沒有這麼多精力和時間去營造多處陵冢,真正的陵寢在這裡錯不了。我們該是遺漏了某些線索。”
“你的意思是這裡還有我們沒有發現的機關?”落凡問道。
“恩,此處距離地面的高度不過二十米,而史料上記載秦陵‘穿九泉’的說法遠比這裡深得多。秦陵真在此處的話,肯定還要向下。”
衆人點點頭,心裡暗暗佩服沈麟的細密心思。
“那咱們還去不去看前面的方坑?”大牛心裡失了主意。
“先不用去管它。我們現在唯一沒有檢查過的就是墓室深處,說不定那裡會有什麼線索。”沈麟分析道。
只能如此了,衆人按下心裡的疑慮,暫且不去理會眼前那個詭異的巨坑,開始跟着沈麟向墓室最深處走去。
我本就對這處空曠巨大的空間心生疑惑,若是人力開鑿的話,還不得挖上百年,顯然是不現實的。沈麟解釋說,可能是始皇帝利用了這裡原本就有天然巖洞。不知不覺間,衆人已經接近了墓室的盡頭處。
最先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的是墓室底端的一個三四米高的寬大石碑,我們心裡一喜,墓裡面的石碑一般都是用來記述墓主人生平事蹟的,說不定我們能從中發現什麼蛛絲馬跡。這座石碑正對着我們身後的水銀湖海,若與後者對比起來,高大石碑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當我拿着神火湊到近旁後才發現,偌大的石碑上竟只有寥寥兩行字跡。‘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爲鬼雄’。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云。幸虧我苦研考古學的時候泛讀古籍,這纔不至於全軍覆沒。我解釋說:“這兩句是屈原曾說過的,意思大概是即使身體死了靈魂永遠也消亡不了,魂魄也將會是鬼中的英雄。”
衆人聽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須臾,落凡釋然道:“拿這兩句話來形容秦始皇不可方物的傲然氣勢再合適不過了。”
我們點點頭,看來始皇帝一統六國是有原因的,單是氣勢上便教人膽寒。當衆人依舊審視這個突兀的石碑時,小伍子一聲驚呼:“石碑後面有畫!”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這小鬼已繞到了石碑後面。
我們循聲過去,果然發現了一副不尋常的刻畫。經過長時間的水銀侵蝕,刻畫已經變得模糊,衆人仍能看出些大概。刻畫所繪場景是一位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足踏彩雲羽化昇仙的情景,頗有幾分飄渺仙意。我們難掩心裡的激動,呼吸急促起來,難道這就是曾叱吒風雲的秦始皇?即便僅是一張畫像,亦給衆人一種氣勢凌人的迫感。
看過畫像之後,沈麟反倒變得輕鬆起來,我不解的看向他。沈麟用手指了指刻畫的最底部,那裡刻得的是寥寥幾條橫紋,看過我更加迷惑。
沈麟解釋道:“這些橫紋代表的應該就是這片水銀湖海,而始皇帝飛昇之後凌駕其上就說明…”
“就說明秦始皇的陵寢就在水銀湖海下面!”沒待沈麟說完,我便忍不住搶先說了出來。
“嬴政這丫還真有一套,將老窩藏到水銀下面,任誰都想不到。”大牛撫掌興奮道。
不過當我們望向茫茫的水銀海時,心裡的熱情頓時被澆熄。若是普通的湖泊,或許我們還能想辦法進入,可這裡面全是劇毒的水銀,我們怎能安然入內?
我俯下身把揹包裡的東西翻了個遍,可沒有一樣東西可供我們避開水銀用。衆人一時無話,各自想着破解之法。
無意間,我拿着電筒掃向水銀湖海時,視線裡被突然閃進的一樣東西深深吸引,再難挪開。我像發現了新大陸般驚異的跟其他人說道:“湖裡有一條鐵鏈!”
衆人紛紛拿着電筒照過去,結果證明不是我的幻覺,一條手臂粗的青銅鐵鏈赫然懸掛在水銀湖的左岸。雖然這裡燃着許多魚油燈柱,但若不仔細看得話,仍被幽黃的燈光掩蓋。
沈麟眼中閃過精芒,像是想到了什麼,丟下我們疾步向左岸走去,我們四個先是一愣,然後緊緊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