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幾人立時靠攏上來,迫得我差點失足跌落下去。待衆人看過之後,大牛喜形於色道:“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這次終於能大幹一場了。”
沈麟讓我們暫時留在崖邊,他打算率先下去試探木質階梯是否還能續用。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在沈麟腰間綁上了一條登山繩,即便突發意外,也不致出現生命之憂。當沈麟一步步從階梯上爬下去,再一步步安穩爬上來後,我們四個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今次老天爺算待我們不薄。
即便有了階梯,這十幾米的高度仍舊讓衆人頭疼不已。我們三個還能應付,可落凡跟小伍子卻有些心慌,望着崖底不住得打顫。我心生一計,說道:“我們五個可以用繩子互相綁在一起,即便有人不慎失足,也不致墜入崖底。”
聽完我的話,小伍子跟落凡面色略有好轉。接着衆人用一條登山繩各自把自己牢牢捆在上面,此情此景頗與在沙漠上抵抗沙塵暴時的做法類似。準備妥當之後,沈麟依舊在前開路,接着依次是小伍子,落凡,大牛,我走在最後。
看着他們四人安然無恙的爬下階梯,我心中憂意全無,正準備上前跟着衆人爬下去時,突然感到身後一陣陰冷,我心道不妙,可還沒等我轉身看清楚什麼東西時,我就感覺後背上被一隻冰涼刺骨的手掌推了一把,我重心再難平衡,身子一個趔趄跌落進了十幾米深的斷崖。
我腦中空白一片,閉目等死時,忽然腰間一墜,身子被硬生生掛在了半空中。我心裡一陣狂喜,這才記起我腰上綁着的登山繩。暗自慶幸間,耳邊傳來大牛低沉的喊聲:“你丫快點扶住木梯,我堅持不住了。”
我聞聲而動,以最快的速度握住身側的木梯,這才安穩的舒了一口氣。好在大牛奮力拉住了我,不然我們五個恐怕都難逃墜下崖底的厄運。經這麼一折騰,我倒是摔到了沈麟前面,瞬間由後部變作前部了。沈麟見我無恙,問道:“剛纔你怎麼了?不是失足吧。”
經他一問,我心裡猛地記起那隻寒手與後背接觸時冰涼蝕骨的感覺,現在想想仍舊心有餘悸。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只敷衍說:“我好像是受到什麼東西偷襲了。”我沒敢說是鬼怪,怕衆人徒增擔憂。
雖然我只是簡單一提,沈麟也猜到了**,他淡淡道:“往後我們要當心了。”
虛驚過後,我們不再去理會崖邊上的那隻‘黑手’,因爲沈麟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衆人小心翼翼的爬到崖下,周身便立刻被一種濃重水銀氣息籠罩,我們不得不用溼衣重新遮住口鼻。
沈麟想出的妙計就是九釐魑紋鎖。他把所謂的九釐魑紋鎖從揹包裡拿出來後,衆人立即被這個小巧玲瓏的鎖釦吸引。九釐鎖僅有一掌大小,做工極爲精細,中間有一處長條形空缺,四指恰可並排入內,側面則是螺紋卡腳,該是固定用的。
沈麟解釋說:“這種九釐魑紋鎖是我的一個冶刀朋友所贈,純精鋼製成,如果有人把手指伸進去,便會觸動裡面的機關把手指死死卡在裡面動彈不得。每個九釐鎖都有各自的破解之法,除了制鎖人之外,沒人可以打得開。”
衆人會意,知他要用九釐魑紋鎖幹什麼。落凡心存善念,不忍道:“這麼做是否殘忍了點?”
沈麟冷哼一聲,說道:“若想想他剛纔差點害死慶子,我們這麼做算是便宜他了。再者,那東西人鬼難辨,我們無須仁慈。”
聽了沈麟的話,我心裡一陣暖意。身處此險境,若我們下不了狠心,接下來必定還會受制於人,我們犯不着拿自己的生命安危去做仁慈的籌碼。
沈麟小心的把九釐魑紋鎖固定在木梯一側的立柱上,立柱雖未木質,但極爲粗碩堅實,常人難撼其一分,若真的有東西尾隨下來,定教他吃些苦頭。沒有了後顧之憂後,衆人這才騰出功夫審視這中國歷史上首位皇帝的地下棲身之所。
我們所站的位置處於水銀海的岸側,今次再望過去,水平如鏡的水銀湖海又生出了另外一種言說不盡韻味。水銀海周側都是兩米多高的燈柱,由於此處並不缺氧,所以雖過了兩千年,燈柱裡的長明燈仍舊燃亮着。
沈麟指着身側的一根石雕的燈柱說:“這些長明燈裡裝的都是人魚油,空氣足夠的話可以萬年不熄。而且,人魚油燃燒後會散發一種氣味,普通人吸了可以提神,不過我們是沒有機會體驗了。”說着他指了指鼻前的溼衣。
落凡似乎沒聽沈麟說話,一直仰頭盯着頭頂看。我心下疑惑,亦擡頭看去,然後眼睛就再離不開頭頂上上奇觀。
就在水銀湖海的正上方,偌大的墓室頂上被嵌滿了籃球大小的晶石,在長明燈的映照下散發着五光十色的異彩,頗有漫天繁星的錯覺,看得久了,便會使人覺得如入幻境,難以自拔,怪不得落凡一臉如癡如醉的神色。
衆人直到把脖子仰的生疼,才收懾心魂,神思重歸現實。我心裡對《史記》愈加深信不疑,‘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完全就是描述的此情此景。
片晌之後,大牛不解道:“我怎麼感覺這裡空蕩蕩的,好像除了水銀跟燈柱之外就沒別的東西了。”
其實我也感覺到這裡好像少了些什麼,於是極目像水銀海對岸望去,可礙於光線的緣故,怎也看不清對岸的情形。還是小伍子那小鬼眼睛好使,他細瞅了一會,接着倒吸涼氣道:“我怎麼看對岸好多人影啊。”
我們幾個通身一震,愕然望向他。小伍子有點心虛,顫聲重複道:“真…真的,那些人影一動不動站…站成一排,不知道在幹什麼。”
照這裡的水銀蒸汽濃度來看,若是有人的話,肯定也是糉子。想到這裡我把揹包裡的**悉數拿出來放進外衣口袋裡,剛纔的那些日本乾屍已經給我們上了一課。
沈麟見我的舉動,寬慰道:“我估計那些人影是給秦始皇陪葬的隨從,因爲這裡的溼悶環境而導致屍身千年不腐,沒什麼好怕的。”他仍舊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樣。
沈麟說得不無道理,可衆人心裡仍有些餘悸。反正我們都需要到對岸去尋地靈珠的下落,在此空憂慮已沒必要。原地檢查完再沒線索之後,我們幾個心情複雜的向着對岸詭異的人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