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丹穴山意外重逢
離開雲頂山,飄香雪便對離無言道:“你先帶秋姑娘回丐幫,我安頓好水如煙的石棺,就去找你。”
“還是一起去吧。”離無言擔憂地提議着。
飄香雪知道他擔心自己的安危,便道:“放心,有七色彩鳳帶路,不會有事。”
“好,千萬小心。”離無言知他主意已定,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得了的,加之秋晚霽有傷在身,也的確不適合奔波勞碌,便只好答應下來。
秋晚霽心中雖有不願,但知道自己不會武功,跟着誰都是累贅,所以隱忍着沒有開口,情緒低落地垂頭不語。
飄香雪帶着七色彩鳳灑脫離去,怔立許久,離無言才帶着秋晚霽往丐幫而行。
重回丹穴山,飄香雪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曾幾何時,自己在這裡與水竹相知相依,過着有如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可是此時此刻,自己卻是孤單影只,無限悽傷。
七色彩鳳馱着水晶石棺一路前行,竟然又到了當日與水竹一同居住過的山谷之中,山谷中不知名的奇花異草,有如閬苑仙葩,風姿依舊,彩蝶翩躚其中,更增情韻。那座竹樓也依舊掩映在煙柳修竹、氤氳雲氣之中,只可惜卻已是人去樓空。
飄香雪呆呆地望着眼前熟悉的情景,星目中隱現着點點淚光。
七色彩鳳清脆的鳴叫,喚回了飄香雪孤寂飄零的靈魂,“這就是你主人住的地方?”飄香雪指着竹樓向七色彩鳳詢問道。
七色彩鳳一邊點頭,一邊發出清脆的鳴叫,表達着內心的激動。然後帶着飄香雪,向竹樓後的花叢走去。
花叢掩映中,竟有一個洞口,洞口之隱蔽,若非七色彩鳳帶路,飄香雪是萬難找到的。
七色彩鳳在洞口停下,回頭望着飄香雪,鳳目中充滿了期待。
飄香雪會意,將水晶石棺從它的脊背取下,然後,用雙手託着,神態恭敬地邁步向洞內走去。七色彩鳳發出一聲亢奮的長鳴,隨在飄香雪身後走了進去。
一入洞,便有如進入了神仙洞府之中,只見洞中到處都是形狀各異的鐘乳石,光澤剔透、溼潤清新。洞頂的鐘乳有如倒懸的雨雲,正中間若隱若現着一隻張牙舞爪的雲龍,似乎正在翻雲覆雨一般,下面與之呼應的鐘乳有如雪浪滔天,波光接天,儼然是一派氣象萬千、浩瀚深遠的天宮景象。
再往前行,竟有泠泠淙淙的泉水從地上涌出,形成一個池潭,潭水之上煙霧漂渺,水聲悠揚。池潭正中,有一尊白色鐘乳石像,面目栩栩如生,盡顯道骨仙風。
七色彩鳳在此鐘乳石像前停了下來,竟然對着石像匍匐於地,鳳目微眯,發出一聲聲哀婉的低鳴。
飄香雪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七色彩鳳停止了對石像的膜拜,才又由七色彩鳳帶着前行,又走了大約五十米左右,眼前的景象變得更加神奇,只見迎面有五根有如玉柱倒垂的白色鐘乳石,從洞頂直垂而下,長短不一,形態有如人的五根手指,而最奇的是它的下面還有五根白色鐘乳石與之呼應,那情態就像兩隻情人的手彼此極力伸展想要相握,
卻最終連指尖都無法觸及。
七色彩鳳舒展羽翼,向眼前的鐘乳石拂去,隨着一道勁風,上下兩排石柱竟然緩緩錯開,露出一個曲徑通幽、幽深靜謐的廊洞,七色彩鳳衝着飄香雪點頭示意,飄香雪會意,邁步向洞內走去。與廊洞外的鬼斧神工、渾然天成所不同的是,廊洞內顯然是經過人工修繕的。洞內雕欄畫棟、珠簾翠幕,還有玉幾香案、花草點綴,竟有如女子的閨房。
而真正讓飄香雪瞠目結舌的卻不是這洞內巧奪天工的奇景,而是裡面比肩而立的兩個人。
水竹與花玉琿也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飄香雪,一時間也是驚怔當地,無法回神。
只有七色彩鳳,看到水竹後,便毫不遲疑地飛身過去,將整個身子都緊緊地貼向水竹,嘴裡勿自發出時緩時急的低鳴,好像在表達着重逢後的喜悅,又似在向主人哀怨撒嬌,暢敘離情別緒。
飄香雪看着七色彩鳳親暱地偎在水竹身旁,不由暗暗羨慕,有一種想要衝上前去的衝動,但當他看到水竹身旁的花玉琿時,卻將滿腔的熱情冷卻,只是靜靜地站着,腳下是被千鈞重石絆住了一般,不能移動分毫。
花玉琿在飄香雪出現的同時,視線便一直沒有從飄香雪的身上移開過,目光中充滿着戒備和警惕。這些時日以來,自己幾乎費盡心力,纔將水竹從悲痛欲絕的哀傷中喚醒,陪她一起來查找有關七色彩鳳的秘密,或者說是水竹身世的秘密,可是卻不想竟會在此遇到飄香雪,他怕水竹會再次受到傷害,更怕自己會因此徹底失去水竹。
飄香雪感知到了他的敵意,心中不由一陣悲涼,望着水竹的眼神,更加眷戀哀傷。
七色彩鳳在水竹身旁暱夠了,纔想起了飄香雪和他們此來的目的,用嘴輕輕銜住水竹的衣襟,將她往飄香雪所站的方向拉。
水竹原本奇怪七色彩鳳的舉動,但當她看到飄香雪手中託着的水晶石棺時,好奇心讓她暫時望了兩人之間的尷尬,隨着七色彩鳳走到了飄香雪的身邊。
飄香雪將水晶石棺放在地上,等着水竹走近,目光再也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
水竹蹲下身子,望着水晶石棺中的婦人,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跟着她走近的花玉琿看到了水晶石棺中的婦人時,忍不住驚呼道:“水如煙?”
“你認識她?”飄香雪也驚奇地問道。
花玉琿點頭道:“我在我父親的書房中看到過她的畫像。”
“你父親?”飄香雪更是一頭霧水,水如煙不是厲絕情的妻子嗎,怎麼她的畫像又會出現在別的男人的書房中?
花玉琿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我父親就是天宮的前任宮主花彩珣,他與水如煙曾是一對癡心戀人。只是不知道後來是因爲什麼,水如煙卻突然離開了我父親,而且從此再無音訊。”
飄香雪聽了他的解釋,心中已經有了一些釋然,猜測道:“她之所以離開,而且杳無音信,可能是因爲她被魔城城主厲絕情囚禁了。”
花玉琿吃驚地問道:“你爲什麼會這麼說?”
“因爲我是在魔城的禁地,找到這副水晶石棺的,而且在那裡我看到了一個女子留下的梵文,那上面說女子是被厲絕情囚禁的,當時我還不敢斷定那女子就是水如煙,但方纔聽你所說,我倒是覺得,水如煙應該就是那個被厲絕情囚禁的女子。”飄香雪解釋道,又指着水晶石棺上的字跡給花玉琿看,接着說道,“如你所說,水如煙與你父親相戀,可是從這字跡看,厲絕情是將水如煙當做了他的妻子,所以很有可能是他因愛成恨,擄走了水如煙,並將她囚禁在魔城。”
花玉琿贊同地點了點頭,道:“你的推測很有道理,只是天宮地處隱蔽,又機關重重,水如煙本身的武功也是十分不弱,若是厲絕情將水如煙擄走,我父親又怎會一無所知呢?”
飄香雪蹙眉道:“看來這其中,應該還另有隱情,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忽然想起梵文的內容,又道:“看來,要想知道這其中的秘密,就只有打開丹穴山的寶洞,找到水如煙留下的東西。”
見花玉琿與水竹困惑地看着自己,遂解釋道:“梵文上寫的,水如煙把她最重要的東西藏到了丹穴山的一處很隱蔽的地方,要打開這個地方的寶洞,必須要用到梵文上的寶洞之鑰,此外還需要有兩個輔助的條件。”
“什麼條件?”花玉琿有些激動地問,他已隱隱猜到了什麼。
“一個是要找到身上有和寶洞上的封印一模一樣的印記的有緣人,一個是要有靈物相助。”飄香雪解說道。
花玉琿的眼中放出了異彩,經過一番沉思,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揣測,於是他將目光移至七色彩鳳身上,問道:“你可知道水如煙所說的寶洞在什麼地方?”
飄香雪聽他如此一問,心中一動,也眼含希冀地望向七色彩鳳,只見七色彩鳳的鳳目眨了眨,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那你可不可以帶我們前去。”花玉琿聲音溫潤如玉,透着磁性,但七色彩鳳卻不爲所動,只是看着水竹。
水竹伸手撫摸着它的翎羽,柔聲道:“如果你知道水如煙的寶洞在哪裡,就帶我們去好不好。”
七色彩鳳這才發出一聲低鳴,愉悅地振了振雙翼,向垂掛着的珠簾走去。
水竹三人立即跟上,拂開珠簾,只見珠簾後的洞壁之上,竟然掛着一幅絹畫,畫中的女子有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令人觀之忘俗。
飄香雪與花玉琿忍不住同時將視線投注到水竹身上,因爲這畫中的女子,無論是容貌,還是神韻,竟都與水竹有幾分相似,只不過畫中的女子多了一絲柔婉,而水竹卻多了幾分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