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九十、金屋無人觸聖顏
水竹以爲劉邦會因自己的決絕而灰心,卻沒有想到,接下來的幾天裡,都是禮物照送,人照來。
不理會水竹的冷漠,劉邦每次來都要在這裡坐一會兒,有時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坐一會兒就走,可是第二天照樣還會前來,而且必定會送一份極其珍貴的禮物。
就這樣,持續了六天,在第七天的時候,直到黃昏,劉邦也沒有來,水竹開始暗自慶幸,以爲他終於放棄了。
可就在這時,水竹聽到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水竹失望地以爲又是劉邦來了,但很快她就聽出來,此時的腳步聲與往昔不同,還沒等她徹底反應過來,便有四名侍衛衝了進來,水竹此時武功盡失,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這些侍衛將自己捉住。
緊接着,她的頭上被罩了一個黑布袋,頓時眼前失去了所有的光亮,等到布袋被取下,重見光明的時候,水竹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一座地牢裡,而且被綁在了一個鐵柱之上。
陰暗潮溼的地牢裡,陰森空寂得讓人心悸。
劉邦今日的傷剛剛痊癒,就被紛繁的國事緊緊纏住,整整一天,那些大臣們好像約好了一般,紛紛來找他議事,直到傍晚時分,他纔算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來不及用晚膳,他便帶着籍孺匆匆趕往竹林裡的閣樓。
哪怕只是坐在那裡看上一眼,他也會覺得有一種滿足。
可是當他興沖沖地來到樓上,想要看見那個縈繞在心頭的身影時,卻發現已是人去樓空,金屋無人了。
劉邦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立即對籍孺叱問道:“你是怎麼給朕保護她的?”
籍孺嚇得渾身哆嗦,跪倒在地,哀求道:“奴才該死,請皇上息怒。”
劉邦心中的怒火未息,但是理智卻漸漸地恢復了,他似自語又似詢問地道:“這裡如此隱瞞,而且竹林裡設有迷陣,是誰能夠輕而易舉地破了這個迷陣,而悄無聲息地將水竹捉走呢?”
籍孺聽皇上的語氣中已無責怪自己的意思,連忙幫着分析道:“在這皇宮之中,有能力查到這裡,並且能破此迷陣的應該只有一人。”
“你是說皇后?”劉邦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試探地問。
“除了皇后,奴才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籍孺肯定地說道。
“皇后?”劉邦的聲音裡透着難以掩飾的恨意,眼中的陰鷙之色更加濃重,冷哼道。
籍孺小心地提醒道:“皇上,如果水姑娘真的落在皇后的手裡,那就十分危險了。”
籍孺的提醒,讓劉邦的心一陣緊縮,立即吩咐道:“籍孺,朕命你立刻查出水竹的下落,無論掠走她的是誰,都立即將人給我搶回來。”說完,拿出一塊金牌交到籍孺手中,肅容道:“見此金牌,如朕親臨,若有違逆,殺——無——赦——”
“奴才遵旨。”籍孺連忙叩拜着,接過金牌,匆匆離去。
“呂后,你最好還沒有傷她,否則別怪我不念情意。”劉邦在籍孺離去之後,咬牙切齒地發狠道。
“飄香雪,如果你想要見水竹,就立刻將你的陰陽雙魚交出來。”爲首的一名黑衣蒙面人頤指氣使地道。
飄香雪冷冷地望着眼前的這些黑衣蒙面人,這已經是第六批了,不過這一次明顯與前五次不同,前五次是想方設法要他的命,而這一次,卻似乎只是想要他手裡的陰陽雙魚。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飄香雪漠然道,他不能不懷疑這突然轉變的動機。
黑衣蒙面人似乎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似的,從身後一擺手,立即有人遞上來一把軟劍,爲首的黑衣人接過軟劍,衝着飄香雪比劃了一下,然後陰陽怪氣地道:“飄香雪,你不會連這個都不認得吧?”
飄香雪定定地望着他手中的軟劍,他當然認得,這正是水竹的那柄軟劍,當下壓抑住內心的激動,故作淡然道:“讓我先見見她,只要我確定她平安無事,我就會把陰陽雙魚給你們。”
“飄香雪,你以爲你還有跟我們談條件的資格嗎?”爲首的黑衣人冷哼道。
“如果我不能確定她的安全,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們的條件的。”飄香雪冷冷道,態度十分的強硬,只有那暗暗緊握的雙拳,卻泄露了他此刻的緊張。
爲首的黑衣人見他不妥協,猶豫了一下,然後有些色厲內荏地道:“好,我會幫你傳話,但是如果因此而讓你的女人受到什麼損害的話,你可千萬不要後悔。”
飄香雪自是聽出了他話中的威脅之意,立即冷聲道:“你放心,只要你們敢傷她一根頭髮,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爲首的黑衣人對他的威脅很不服氣,但卻被他的氣勢所迫,說不出辯駁的話來,只能有些不服氣地瞪了飄香雪一眼,便帶着那些黑衣蒙面人離開了。
呂后目光陰冷地望着鐵柱上縛着的女人,即使被如此狼狽的綁着,卻依然是那樣的清逸絕俗,不食人間煙火,這讓她心中的妒火更炙。
水竹在見到呂后的時候,沒有任何驚訝,然而當她看到站在呂后身旁的季莫桐時,卻是萬分驚詫,她想不明白,堂堂墨海宮的現任宮主,爲什麼會出現在皇宮,而且顯然還成了呂后心腹。
季莫桐的臉色平靜如水,似乎對水竹的詫異沒有半點感覺。
呂后盯着水竹瞧了半天,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真是想不到,明明已經被毀掉的一張臉,卻還可以重新恢復。”
見水竹的水眸中平靜無波,似乎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呂后心中陡升一股邪火,上前一把捏住水竹的下頜,殘 忍地威脅道:“你說,如果我再把你的這張臉毀掉,他還會不會再爲你如此癡迷呢?”
水竹想到曾經有過的那次慘痛的經歷,心中一陣恐慌,但她絕不願向面前這個惡毒的皇后妥協,所以只是帶着怒意地瞪着呂后,卻沒有半點示弱的模樣。
呂后見她如此,更是惱怒,猛然怒喝道:“來人哪,先把這賤人的臉給我毀掉。”
立即有兩名侍衛,便要上前。
“且慢。”季寞桐伸手將兩位侍衛攔下,出聲阻止道。
“怎麼?”呂后頓時面露怨毒之色,望向季寞桐嘲諷道,“莫非,國師也被這賤人迷惑了?”
季寞桐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娘娘息怒,我這全都是爲了娘娘打算。”
“哦?是嗎?”呂后冷笑道,明顯對季寞桐的話並不相信。
季寞桐從容笑道:“娘娘難道忘了,我們把她掠來的目的了嗎?”
呂后的臉色微變,捏住水竹下頜的手緩緩鬆開,猶疑道:“你的意思是……“
“娘娘不要忘了,我們還需要用她來交換我們所需要的東西,如果你把我們的籌碼弄壞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季寞桐侃侃而談,呂后鐵青的面色漸漸地緩和下來。
“國師提醒的是。”呂后道,“不過,就算我不能毀了她的臉,我也要先給她一點教訓。來人,先給我狠狠地抽她五十鞭子,注意不要打在臉上就行。”
又有兩名侍衛拿着鞭子走上前,準備執行呂后的命令。
“停。”季寞桐再次出聲阻止道。
“怎麼?國師難道還有話說?”呂后面現不悅地道,望着季寞桐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疑惑。
季寞桐輕笑道:“娘娘太過急躁了,等到我們將所要的得到手,到時候你想怎麼折磨她都可以,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萬一這些沒長眼的手下,出手過重,我們不照樣是得不償失嗎?”
呂后的臉色陰晴不定,目光陰冷地在季寞桐的臉上審視着,見他目光真誠,神情坦然,這才緩緩點頭道:“好,本宮就先暫時放過這個賤人。”
季寞桐微笑點頭,恰到好處地恭維着:“娘娘果然英明,此種胸襟,不讓鬚眉。”
呂后聽得受用極了,臉色終於緩和下來,帶着恩寵的口吻道:“接下來,就有勞國師安排了,相信國師一定不會讓本宮失望。”
“娘娘放心,臣自當盡力而爲。”季寞桐躬身施禮道,在呂后等人看不到的角度,脣角的冷笑一閃即逝。
“這裡先交給你,千萬別把人給我看丟了。”呂后一邊吩咐着,一邊向地牢外走去,她不能在這裡多做停留,因爲她害怕皇上會起疑心。
可是她還是慢了一步,當她步入自己的寢殿大門時,便發覺氣氛有些不對,往日那些前呼後擁的宮女太監,竟然都不見了蹤影,直到她進入自己的寢宮,才發現,原來她宮中所有的人都正跪在地上,而皇上則一臉含煞地站在那裡,似乎正在生氣。
“皇上,你這是在做什麼?”呂后故意將聲音放得低柔,讓自己顯得很輕鬆。
“哼,你做的好事?”劉邦對她怒目而視,疾言厲色地喝斥道。
呂后心中一驚,頓時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