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里海急道:“不行!如果你死了,以後誰還會這來保護我?我不走了,我倒要看看,穆典赤有什麼本事,能夠贏得了我們兄弟聯手。”
哥哥嘆了口氣說:“我們兄弟真要聯手,穆典赤確實贏不了,可是有些事情你永遠不會明白的,武力不是能夠解決所有問題的,所以你留在這裡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既然你那麼怕穆典赤,想來待在這裡是睡不好覺的啦。你還是先走吧,等月亮升起時你就離開這裡。你還記得我們以前搭的那個土屋嗎?那裡離這裡才三四里,你今晚待在那裡吧,然後明天趕往庫木恰克瑪,我們在那裡見面,就按你所說的計劃進行吧。”
薩里海說:“哥,你確定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穆典赤嗎?”
哥哥淡淡地說:“我並不是你。”
薩里海不再說話啦。過了許久他才說:“那我收拾一下就走。”
哥哥說:“路上小心!”
穆典赤連忙又回到了坡上的破屋裡,不一回,薩里海從大門走出,揹着個沉重的包向北邊走去,明亮的月光下,只見看他的步形十分的蹣跚。
穆典赤不禁有些可憐他啦,無時不刻地在算計着別人,也無時不刻地防備着別人,只怕真的給他找到寶藏時,他只怕更加不知所措,這樣做人也實在是太辛苦啦。
穆典赤想:“那麼我自己呢?我無時不刻地想着報仇,可是報了仇,我的人生又將如何呢?”
穆典赤遠遠地跟着薩里海,直到他離開村落,走進荒原很長時間,這才折了回來。
這時對面院子裡的火又升起了,哥哥還是坐在那裡吸着煙,時不時地仰望着星空,好像滿腹的心事。
穆典赤一直在考慮要不要馬上就衝進去,但同時他又很想看看哥哥的樣子,可是始終只能看到哥哥的側面。
穆典赤等了很久,哥哥終於轉過臉面向着他這一邊。
穆典赤手中的望遠鏡一顫,幾乎要掉了下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湊近望遠鏡,裡面的那個人分明就是薩里海,或者說穆勁威。
“難道說剛纔走的是哥哥?”穆典赤馬上否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雖然他並沒有真正看清楚走的那個人的模樣,但他也知道薩里海不可能如此的膽大,否則他剛纔就不會急急要去澆滅那才燃起的火的啦。
穆典赤的心中不禁突突突狂跳:“難道說這纔是真正的穆勁威,而薩里海是他的孿生兄弟。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穆典赤再也忍不住了,他拔出手槍,悄然地接近了大門,然後猛地出現在門口,一個箭步竄進了院子。
院子裡的人猛吃一驚,他騰地一下從火邊的石頭上站起,手中已持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厲聲喝道:“什麼人?”當他看清穆典赤的臉時,不由地顫抖着聲音說:“你是穆典赤!”
“不錯!我正是穆典赤!”穆典赤只見哥哥的臉上一片驚喜之色,而不是驚恐之情,便緩緩道:“那麼你呢?我是叫你穆勁威呢?還是叫你薩里海。”
哥哥一怔,但很快臉上一沉,他嘿嘿冷笑一聲道:“隨你喜歡,叫哪一個都一樣!”
穆典赤也冷笑一聲說:“穆勁威,你不用演戲啦,你的弟弟薩里海我也不是沒有見過?他身上有多少處傷我一清二楚,你騙不倒我的。”
穆勁威冷冷地說:“穆典赤,過了那麼多年,想不到你還是那麼的精明之極,心細如絲,這麼短的時間就能看出問題來,連薩里海是我弟弟都能猜得到。”
穆典赤走近穆勁威,熊熊的火苗不時地竄高,紅柳枯枝在噼噼啪啪地作響,火光下兩人相互注視着,一動不動。
許久,穆典赤說:“穆勁威,你變了!真是變了!”
穆勁威說:“誰不會變呢?穆典赤,難道你就沒有變?”
穆典赤說:“穆勁威,說起來,我們從小到大,多不算,少說也有二十年的交情啦,所以,今天我希望你能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楚悅當年是怎麼死的。大丈夫在世,不要說什麼頂天立地,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但至少要恩怨分明,敢作敢當。”
穆勁威哼了一聲說:“穆典赤,不要以爲你手中有槍,我就會怕了你。”
穆典赤將槍放回腰間說:“穆勁威,你這是怎麼啦?爲什麼你會變得如此的冷漠?當年,不要說楚悅救了我們多少的族人,她對你也是關心之至,待你就如同親弟弟一樣,你難道忘記了當年你高燒不退,她可是守了你一夜啊!”
穆勁威泠冷地說:“你說不錯!可是楚悅姐對我的情義我今生是無法還清的啦,也只好等來生啦。你想爲她報仇,那隻管來吧,也不用說什麼當年的兄弟之情,我早已忘記啦,我是不會坐以待斃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手下留情,不然的話,讓我殺了你可別說我沒及時通知你。”
穆典赤氣往上涌,他怒喝道:“穆勁威,你給我閉嘴,想死是嗎?好好好,我成全你。”
穆勁威淡淡一笑:“還不知道誰會死呢?”說話間,他的腳已從火堆中挑起一枝燃着的火棍,直奔穆典赤的臉上,同時踏前一步,手中的匕首由下至上,由小腹向胸口方向上撩。
穆典赤緊繃着臉,一動不動,眼中噴射出怒火,當火棍來到他面前時,他左手握拳向上一格,火棍便斜着飛了出去,穆典赤的衣袖馬上跟着着了火,這時穆勁威的匕首已到了眼前,穆典赤的左手向下一抓,已握住了穆勁威的手腕,然後一擡腳,一腳踹在了穆勁威的胸口上,穆勁威才“啊”了一聲,穆典赤稍稍側身,將穆勁威的手向前一拉,然後反肘擊打在穆勁威的頸部,穆典赤衣袖上的火苗便一下燒着了穆勁威的頭髮,但只一下,便滅了。
穆典赤將用力掙脫穆典赤的手,但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他蹬蹬蹬後退兩步,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用衣袖捂住被燒了的頭髮處,顯得十分的痛苦。
穆典赤兩隻衣袖相互蹭了蹭,衣袖上的火便滅了。
穆典赤冷冷地注視着穆勁威說:“你輸了!”
穆勁威悻悻地說:“想不到你比以前厲害多了,難怪我弟弟這麼怕你。”
穆典赤苦笑道:“你可知道,這幾年來,我過得是怎麼樣的一種生活?爲了找到你,我給各種各樣的人做嚮導,在整個塔克拉瑪干沙漠中穿行,流浪,不知多少次跟風沙、跟野獸、跟強盜搏鬥,你說,這樣常常跟死亡搏鬥,我能不比以前強嗎?我的血曾幾乎流乾了,可是我沒有死,你知道嗎?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到你,我要你親口對我說,你就是那個害死楚悅的人,你該死!”
穆勁威低着頭說:“穆典赤,我就是那個害死楚悅的人,我該死!來殺我吧!”
穆典赤雙手握拳,向前一個疾衝,穆勁威大驚,向後就退,但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背也靠在了牆壁上。
穆勁威右手掄拳向穆典赤頭部擊去,穆典赤左手格住穆勁威的右手臂將它按在牆上,右手向前一探已是緊緊地捻住了穆勁威的喉嚨,任憑穆勁威左手拼命下砸,就是不鬆,同時穆典赤屈起一隻腳緊緊地頂住穆勁威的兩腿。
穆勁威的臉開始漲紅,嘴張得大大的,拼命想呼吸可是根本不能,不一會,他便無力掙扎啦。
穆典赤突然手一鬆,穆勁威立刻倒在了地上,他用手扶着地,大口大口地呼着氣,好一會,他瞪着眼望着穆典赤喘着氣說:“你爲什麼不殺了我?”
穆典赤緊盯着穆勁威的眼,輕輕地搖着頭說:“穆勁威,我看得出,你絕不是殺楚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