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還沒等穆典赤出發,穆罕麥已派人來請李志遠啦,並且要求只他一個人進去,而阿力克和兩個隨從只能在外面等。
穆典赤無事可做,便陪着李楚悅在草原上閒逛。
草原上到處開滿了鮮花,成羣的蝴蝶和蜻蜓在他們的周圍飛來飛去。
李楚悅問穆典赤草原上除了賽馬啊,摔跤啊那些外,還有什麼特別開心和好玩的。
穆典赤想了一下說:“開心不開心、好玩不好玩,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情的好壞。如果心情開朗,哪裡都有美景,什麼可以成爲好玩的工具。”
李楚悅笑道:“噢,說得倒是挺有道理的嗎。”然後她揚鞭指着面前的一棵柳樹說:“那麼這棵樹可有好玩之處?”
穆典赤跳下馬,雙手稍稍一扒樹幹,一腳在樹幹上一點,手腳並用,交替進行,很快就爬上到了三、四米的交叉處。
李楚悅嘴巴一撇,頭搖得好像不郎鼓一樣:“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玩!男孩子可以玩,可是女孩子呢?”
穆典赤笑道:“我可不是要讓你爬樹噢。你先等一下。”說着,他站在樹丫上,左看右看,終於選定了,小心地掰下一根拇指般粗的枝條,然後跳了下來。
只見穆典赤用匕首將枝條切出五、六釐米長的一段出來,然後在手中不停地搓來搓去。
李楚悅很是奇怪,然後只見穆典赤小心地將柳條的骨從皮中間抽了出,又用匕首在上面將最外面最邊的綠色的表皮輕輕削去一點點,露出了白色的內層皮。
穆典赤故意將一端放在自己咪起的眼睛上,從中透過望着李楚悅。李楚悅笑道:“你在做望遠鏡嗎?這個也太小些了吧。”
穆典赤哈哈大笑:“這是一個哨子。”說着放在嘴上,用力一吹,柳樹條所做的哨子便發出了沉悶的“嗚嗚”聲,那聲音顯得十分的悲壯。”
李楚悅大喜:“這個好玩!快給我,我也來吹一下看。”說着跳下馬,跑到了穆典赤的面前。
兩匹馬如獲大釋,昂頭向天長鳴了一聲,好像在和兩人打聲招呼般,然後轉頭並肩小跑走了。
李楚悅根本不在意,穆典赤也只是笑笑。
穆典赤削去哨子的口,又削出一個口後這才遞給李楚悅,李楚悅接過,也好像穆典赤一樣使勁一吹,可是根本吹不出聲音來,再使勁還是一樣,再吹多幾下,李楚悅便覺得頭昏腦漲起來,也只是發出一點難聽的怪叫聲來,看來就是吹也要講技巧的。
穆典赤忍着笑,叫李楚悅放鬆些,不要將柳哨咬得太緊,要將氣徐徐送入。在穆典赤的指導下,李楚悅終於吹出了聲音,這讓李楚悅開心極了。
穆典赤又做了一個柳哨,這一次聲音特別的急促和響亮。
看見李楚悅困惑的神情,穆典赤笑着說:“柳哨聲音的不同,簡單地說是由柳條的粗細和老嫩來決定的,一般來說,細嫩的柳條做出的聲音比較清脆響亮,而粗老的柳條做出的聲音則比較沉悶。其實玩柳哨的最好季節已過了,如果是在春天,柳條皮內的骨特別好抽出,而且做出的哨子聲效也最好。那個時候,也是最多人玩的。”
兩人吹着柳哨,沿着柳樹林向前,前面是一片林子,樹上結滿了青青的果,將枝條壓得很低,隨手就可以摘到。
李楚悅並不認識,穆典赤介紹說:“這些都是棗樹,有幾個品種,但我們纔不管這些,統統都稱沙棗,你看這種,個頭很大,成熟後就是大棗,一口下去,全是果肉,很有營養,特別補血,可是我們不愛吃。我們最喜歡吃的是這種,別看它長得小,成熟時也只大那麼一點點,而且黑呼呼的。但它可是又甜又多蜜,比吃了蜜糖還甜,當你嘴裡才塞進一把時,手上已又抓了一把。”
李楚悅說:“大棗我就吃過很多,這種小黑棗可就沒吃過,聽你那麼一說,我可真想馬上就吃呢。”
穆典赤說:“那我可沒辦法,再快也要一個半月吧。”然後摘下幾顆沙棗,輕輕地丟在李楚悅的腦門上。
李楚悅嚇了一跳:“你爲什麼扔我。”
穆典赤壞壞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沒玩過。我們小的時候,沒有什麼可玩的,就整天在這些棗林裡打棗戰,反正這些棗樹的果子多得很,而且多也不是好事,反而會不好吃,所以我們就拼命地摘啊,打啊,直到滿身泥土、頭上被打得滿是小包包,可是誰也不會喊疼,睡一覺就好了,第二天就繼續玩。那時候很窮,又沒吃的,餓的時候我們就會摘下樹葉來舔食。”
“舔樹葉?”李楚悅好奇之極。
“沒錯!”穆典赤摘下一片樹葉,用嘴舔了一下:“好甜!因爲上面有很多的蜜糖,這些蜜都是蜜蜂採蜂時留下的。”然後又摘下一片樹葉:“大小姐,要不要試一試?”
李楚悅爲難地看着穆典赤:“不要啦!女孩子這樣做,會很難看的。”
穆典赤笑笑,又舔了一下樹葉:“真的很甜!我又好像重新回到了過去。”
兩人繼續向前,李楚悅偷偷摘了一片樹葉,試着舔了一下,覺得真的很甜,而穆典赤則裝着什麼也沒看見。
這時,一隻蚱蜢從草叢裡竄出,跳在穆典赤的左手上,穆典赤不等它再跳,右手已一把抓住,嘿嘿一笑:“看來你的運氣真不好,遇見了我,那真是倒黴透了。”
李楚悅問:“你想做什麼?你想怎麼折磨它?”
穆典赤冷冷地說:“折磨它,那太便宜它啦,當然是吃了它啦。”
李楚悅以爲聽錯了:“吃掉它?”
穆典赤說:“去頭去腳去翅膀,一口吞下,很美味的。”說着做勢就要去做。
李楚悅又驚又怒:“你這個壞蛋!”說着從樹上一扯扯下一枝條,摘了上面的沙棗就往穆典赤滿頭滿臉地扔。
穆典赤“哎呀”一聲,手中的蚱蜢便飛了出去。
穆典赤連聲道:“哎,李姑娘,哎,大小姐,別扔啦,我是開玩笑的!”
李楚悅並不理會,扔得更加猛了:“你騙人!我知道你一定吃過的。”
穆典赤連聲求饒:“我真沒吃過,我們回教徒不允許的。”
李楚悅這才停下手:“真的?”
穆典赤說:“再打下去,我的頭上可是要起包啦。”
李楚悅說:“活該!”
一陣風吹過,樹木發出了嘩嘩的響聲,好像也在嘲笑穆典赤一樣。
這時,兩人來到一潭湖水前,湖面並不寬,但是十分的狹長,對面是一座不高的石坡,石坡的後面是土灰色,遠處是一片黃沙。
湖水的岸邊長滿了半人高的蘆葦,一條小徑直通湖邊,微風過後,蘆葦便不住地起伏,好像在同人彎腰點頭。
湖水很清,天空的倒影映在其中,顯得十分的清晰,就好像一面巨大的的鏡子一樣。
穆典赤摘下一片蘆葦,將葉尖反插入葉莖中,然後又用手摺了折,形成了一個半圓,將平底朝入,放在水面。
李楚悅笑道:“這又是兒時的玩具吧。”
穆典赤也笑首:“不錯,這是一條快艇!”
李楚悅笑笑:“快艇啊!可是不會動呢!”
穆典赤說:“等等吧。風來了,你就會知道它的厲害的啦。”
說話間,一陣風吹過,快艇一下被吹倒了,李楚悅直笑。
穆典赤又用手將快艇折了折,那樣子看起來好像一把倒豎着的菜刀。這時,風又大了起來,穆典赤輕輕地將快艇放進水裡,只見快艇就好像飛一樣,劃開水面,一直向着對面馳去,短短的幾秒鐘,就馳出了近十米遠,然後頭一歪,倒在了水面,然後慢慢開始浸入水中。
李楚悅有了興趣,自己也做了幾隻,有的跑得快,有跑得慢,也有的只會打轉。其中有一隻竟然駛到了對岸,李楚悅對穆典赤說:“我這隻快艇太厲害了,我一定要將它帶回家去。”
穆典赤並不反對,反正也沒什麼事可做,就陪着李楚悅沿着湖邊慢慢地往對面走,10多分鐘後,他們就走到了湖的對面,而他們的頭上正是那石坡,頂部離着他們約有五六米高,並且長着幾棵樹。
這時湖面上印出了一個回族女孩子的側影,李楚悅停住腳步,向石頭底下靠了靠,穆典赤立刻意識到李楚悅擔心給人看見兩人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
穆典赤便故意坐下來,作出有些累的樣子。
李楚悅看了看周圍,上面並沒有可下來的地方,於是稍稍安心,也靜靜地坐了下來。
這時另一個身影出現了,那是一個回族男子,也是側影,他好像拉住了那個女孩子的手,李楚悅不好意思地轉過頭,正好看見穆典赤。
只見穆典赤很仔細地看着那兩個身影,李楚悅心中有些不高興,但穆典赤已將手放在脣邊,做了個不要說話的動作。
這時就聽那個男的說:“美沙!你爲什麼見了我就一直在哭?你出了什麼事情,你快說啊!”
“是小達子!”李楚悅想起了,正是早上他們所見到的那個青年人。
美沙還是不說話,在低聲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