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再次被他抱着下了馬車進入青塵殿,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剛纔是說要去找那皇上的,可這男人竟然根本就沒往心裡去。
蘇清沫大怒:“離青,我剛纔說要去找那皇上,你沒聽到是不是?”
離青腳下生風,幾個眨眼的功夫,便抱着她進了內殿,這才把她放了下來。
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可看到她眼中那份固執後,又嘆息一聲:“本宮不是與你說過,你若是真想要那雪蓮,本宮手頭上的這株給你就是。”
蘇清沫衝他瞪眼:“這怎麼能一樣?竟然我已經決定要留在你的身邊,那你所擁有一切就都是我的,我現在就是想要那位皇上手中的那株。”
雖然覺得她這一翻話全是霸道的歪理,可離青的臉上卻依舊忍不住露出了愉悅的表情。
看她那副理直氣壯的神色,忍不住想要打趣她:“哦?從什麼時候開始,本宮所擁有的東西就都變成你的了?本宮怎麼不知道?”
夏憐雲覺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欠揍,只得瞪着他撇着嘴道:“那你現在也不算晚啊,當然,你若是不同意現在也可以直說,我是不會強迫你同意的。大不了我現在就帶着腹中的孩子離開你這青塵殿就是。”總之,不管如何,她就是看不得這男人得意。
離青聞言,臉上那愉悅的表情果然立刻僵住,隨後板起臉訓斥她:“你這個女人,本宮什麼時候說過不同意了?你不就是想要本宮把這青塵殿的財政大權交給你麼?這又有何難,本宮交給你就是。只不過,你還需要再等一段時間,待本宮把手頭上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到時候本宮這青塵殿便都由你說了算,如何?”
本是一翻剖心解肺,情意暖綿的話,卻只換來蘇清沫一個大大的白眼,只見她一臉不滿的道:“再等一段時間是多久?離青,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畫個餅個擺在我面前哄誘我?願意不願意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爲什麼就一定非得再等一段時間?”
“……”離青被她說的一陣無言,他怎麼覺得這女人在最近這段時間裡,越來越有些無理取鬧,強詞奪理了呢?
見她似乎是認真上了,只得耐心的解釋道:“本宮這青塵殿向來都只有一個主子,那便是本宮。當然今後你也會成爲這裡的第二位主人,但前期是……”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不說了。
“是什麼?”蘇清沫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些加速。
“前期是你得答應嫁給本宮才行。”離青擡眼直直的盯着她的雙眼,不讓她有躲避的機會。
轟!蘇清沫只覺得的大腦似乎被一個炸彈給轟炸了一下,思緒亂飄,亂成一團,小臉也跟着一下子就紅了。
可隨後,她又想起自己此時的身份,便有些不彆扭揪着自己的衣衫,吶吶的道:“我現在可是清煙觀的姑子,你就當真要娶我?”
他堂堂一個天朝的國師,天朝第一氣質美男,到最後竟然想要迎娶一位道觀的姑子爲王妃,這應該會被天下人視爲笑柄吧。
難道他就不在意他的名聲麼?
離青卻是一把握住她的手,把那已經被她揪成一團的衣袖從她的手中解救了出來,替她撫平了衣衣袖上面的摺子後,這才擡頭看着她一臉認真的道:“蘇清沫,本宮若是敢娶,你可敢嫁?”
而擱在她衣袖的那兩隻大手,卻因爲緊張不自覺的再次把他撫平的布料給抓成一團。
卻見眼前這女人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道燦爛的笑顏,那兩排白白的整齊的小牙齒露在外面,差點兒沒把離青的雙眼都給晃暈了。
蘇清沫的臉色有些不處在:“你這可是在向我求婚?”
這是離青頭一次看到她在衝自己笑,頭一次發自內心,毫無保留的衝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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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青此刻很緊張,他的喉頭不自覺上下滑動了幾下,雙手緊握着她其中一隻手道:“若本宮就是在向你求娶,你可願意?”
卻見她衝自己搖了搖頭,離青的眼神一下子便黯淡下來,周身似被攏罩在陰暗之中,他只覺得自己恍若一下子便跌入了千年冰潭,渾身冰冷刺骨。
就連緊緊握住她的那隻手都在不自覺的顫抖,大腦裡只有一個訊息在迴響:她不願意嫁他,她終究還是不願意嫁給他。
蘇清沫看着他臉上不停變幻複雜的神情和眼中的痛楚,她這才覺得剛纔積累在自己心中的鬱結隨着她的呼吸散開了去。
想着也把他折磨的差不多了,便一臉認真的看着他道:“離青,你若是真想讓我做你的王妃,那就得先向我求婚,然後再去我爹爹與孃親面前求娶。”
已沉浸在痛苦中的離青,雙眼的視線雖然一直都鎖定在她的小臉上,卻在聽到她這翻話後,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看着他這副呆呆的模樣,蘇清沫有些不滿的擡起左手推了他的肩膀一下,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喂,你還在這兒發什麼呆啊?到底要不要向我求婚啊?”
這一次,她的話是真的被離青聽進去了,雙眼中的神色一亮,卻在看到她那不滿的表情後又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求婚?本宮剛纔不是已經……”
蘇清沫瞪了他一眼:“我剛纔不是已經與你說了麼。你若是真想讓我做你的王妃,那就得先向我求婚,然後再去我爹爹與孃親面前求娶。這求婚與求娶可是不一樣的你懂不懂?”
不一樣?離青的眼神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在他看來這兩者的意思根本不是一樣的。可竟然她認爲不一樣,那他……
離青深吸一口氣:“那你說,本宮要怎麼做你纔會願意嫁給本宮?”
蘇清沫卻也跟着嘆了一口氣,敢情她剛纔所說的那翻話都成廢話了,偏生自己還是強壓下心中的彆扭向他陳述了好幾遍。
唉……不過這也怪不到他,興許在這個世道中根本不沒有求婚這回事情。
看來,自己與他之間的問題歸根究底還是出現在他們背景上的文化差異上面。
想想也是,他是這個世道中地地道道的天朝人,而自己,卻是隻是一個從二十一世紀重生到這個世道上的冒牌貨。
沒辦法,只能以後與他慢慢磨合了。
擡手自己的左手,上下打量着自己那纖長的五指,一遍說道:“求婚麼,自然是得有戒指了。鑑於你手中應該不會有鑽石那種東西,那就去弄一顆世間稀有且異常珍貴的寶石作爲鑲嵌物件,給我打造出一枚精美絕倫的戒指出來吧。先說好哦,那寶石若是不珍貴,那戒指若是不漂亮,我可不會答應嫁給你。”
在前世,蘇清沫絕對不會想到自己也會有擁有此刻這種神情,心中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填的滿滿的,嘴角上的笑意怎麼也淡不下去。
果然,一個人若是重活一世,有些性子還是會與前世發現變化。
就比如此刻的她,在她的內心中,除了在某種場合下還會擁有那股冰冷嗜血的表情外,在她這顆不大的心臟內,還擁有許多她前世所沒有擁有這的東西。
比如說:親情,又或者是感情……
蘇清沫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眼中含着一抹淺淺的笑,心中暗暗嘆道:眼前這個男人啊,終究是魅力太大,把自己那顆在寒冰中浸泡了四十幾年的心給融化了。哪怕她重活了丙世,卻依舊沒有逃開他向她撒下的情網。
離青此時卻是在打量着她舉起的那隻小手,眉頭微微擰起:“戒指?你確定你想要的只是一枚寶石戒指麼?要不本宮再多給你準備幾個?”她的要求也太低了吧,一個戒指而已,於他來說易如反掌。
蘇清沫嘴角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心中鬱悶至極,暗罵他不懂風情,哪有人拿幾顆戒指與自己求婚的:“我就要一個!我可事先跟你說好,我要的這枚戒指,必須得是由你親自設計出來的,若你是打算讓內務府給你準備好,那你這輩子也別想做我蘇清沫的夫君!”誠意很重要!她相信自己的這個要求根本不難爲不到這個男人。
得到她的確認,離青卻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接着又恢復了他平日裡那副狂妄的神情:“只一枚戒指而已,還難不倒本宮。你就等着吧,本宮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看來,這女人還是太小瞧自己了。他離青會的東西可不是如她所看到表像而已。只是設計一枚戒指又有何難?這次他不僅要親自設計,還要親手給她打造出來。
功能齊全,獨一無二!
“我自然是會給你準備時間,七天夠不夠?”只是設計一枚戒指的圖案而已,一星期的時間足夠他琢磨了。
“好,就七天。”
剛下朝回到養心殿用午膳的明辰皓在聽到蘇公公向他回稟的事情後,拿着玉筷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
待他把身邊侍候的人都揮退了下去後,他臉上的神色也一下跟着變沉了下來,看向蘇公公的眼神更是充滿了寒意:“你說,阿青……國師大人他上午去了雪月殿?”
“回皇上的話,不僅僅是國師大人,還有那位名叫安雲的女子也跟在他的身邊,與他一同進去了。”蘇公公把頭垂的更低了。
“那你們可打探出他們去那女人的宮殿中是所爲何事?”
蘇公公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趕緊回道:“在國師大人進去後,雪月殿的周圍便被一批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給暗中包圍了,。老奴猜想,那些黑衣人應該都是國師大人的人。可咱們的人又在前些日子依着皇上的指示從那裡撤了出來,在外面的人又滲透不進去,所以……並沒有打探到國師大人與太后談論了什麼。”
明辰皓聞言,放下手中的玉筷,疲憊的擡起一手撫着額頭,自我嘲諷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力感:“呵……是朕糊塗了,之前即使是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場,也不應該把那幾個暗樁給撤出來。弄得現在,朕連他們在裡面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一無所知。”
也許有一點他一直都不願意去承認,自己於阿青來說,真的沒有他所想象的那般重要。
自他從景裡城回到皇宮以來,他竟連往常一週上一天朝的規律也不堅持了。看來,哪怕他處處向他示好,他也依舊沒有要接受自己示好的意思。
阿青,朕應該要拿你怎麼辦纔好?
“皇上,剛纔皇太后那邊派人過來說,讓您下午下了朝後過去陪她用晚膳。”
“你讓人去給皇祖母回話,就說朕這段時間很忙,恐怕沒有時間過去陪她了。另外,你再去叮囑內務府,雖然皇祖母一直都在食素,但他們也要在皇祖母的吃食上面多廢點心思,朕可不想再看到皇祖母的身體消瘦下去。”說完,衝他蘇公公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是。”蘇公公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待退到養心殿外後,他便暗暗搖搖頭,皇太后的身體之所以會消瘦,關鍵中可不是在吃食上面,而是在她的內心啊。
皇上的子嗣一日沒有誕生,皇太后的心思便一日不能放下。這日夜憂心的,身體又如何能不消瘦下來?
知道皇上這一時半會兒估計也不會想要見到自己,蘇公公便吩咐站在外面那幾個剛剛被皇上揮退出來的內侍與宮女,讓他們警醒點兒,別一會兒皇上在裡頭喚他們,他們都沒有聽到。
自己呢則打算親自往椒蘭殿跑一趟,可人還沒有邁開步子呢,便聽到裡面傳來明辰皓傳喚他的聲音,蘇公公便又趕忙轉身走了進去。
“皇上。”
“你現在去雪月殿一趟,讓太后過來,就說朕與她有事相商。”他一定要弄清楚,阿青今日去找她是爲何事。
別不是意在逼問她之前的那件事情,若是那個女人真把他給供出來的話……
想到這裡,明辰皓又搖了搖頭,把這種想法給否定掉。那女人應該不會這麼蠢,她不是還等着自己爲她再次向那安雲出手一次麼。
可他們今日去雪月殿又會是什麼事情呢?他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決定把那女人叫過來詢問一翻,哪怕他現在根本就不想看到那女人的面容,也強迫自己要忍耐下去。
半個時辰過後,蘇公公回來了,身後卻沒有夏憐雲的身影。依舊坐在餐桌前用膳的明辰皓見狀,臉色陰沉的難看。
手中的玉筷扔桌上一扔:“她呢?”
蘇公公的身體一僵,隨後緊走兩步來到他的面前,彎下腰身回道:“回稟皇上,太后娘娘說她今日身體不舒服,說是剛瞧過太醫,太醫叮囑過她,讓她最近別出去吹風。還說皇上若是想要接見她,還請皇上稱駕她的雪月殿纔好。”
“她放肆!”伴隨着明辰皓的一聲暴喝,擱在他手邊的菜盤便被他掃落了一地。
蘇公公一驚,趕緊匍匐跪在地上:“請皇上息怒!”
息怒?明辰皓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他們一個個如今都不把他這個一國之君放在眼中,這要讓他如何平息心中的怒火?
阿青也就罷了,畢竟,他一直都有那個資本,而他也不介意。
可以那個女人如今的處境,她竟然也敢與他端太后的架子?他看她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忘記她自己如今所踩在誰的地盤之上!
明辰皓盯着自己下方跪着的蘇公公,雙眼中全是戾氣:“蘇公公,傳朕的密旨,從今往後,宮中任何一位嬪妃都不許再踏入雪月殿半步!宮外那些臣子的夫人無論有無誥命也同樣不許進入雪月殿!特別是夏氏一族的人,違令者,斬!”竟然她還認不清自己的處境,那他就來幫助她一把。
他要讓她在宮中孤獨寂寞,一輩子終老!
所謂密旨,便是暗處通知臣子家中的夫人,卻唯獨不能讓雪月殿的人知道。
兩天過後,在中午用膳的時候,夏憐雲似乎也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便向身邊侍候她的心腹詢問了一句:“秋兒,你不覺得這兩日的雪月殿有些冷清了麼?還有今日似乎是到了哀家大嫂進宮的日子了?哀家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她的人影?還有,宮外那些身有誥命的夫人,似乎也一個沒來。平日裡,她們不是跑的很勤快的麼?”
名喚秋兒的宮女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解釋了一句:“怕是她們都被手上的事情給耽擱了吧?至少娘娘您說夏夫人,明天才是她進宮探望您的日子呢。”
“哦,也許吧。也不知道爲什麼,哀家這兩日這心裡頭啊,總感覺有點兒惶惶不安,可別是大哥他們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情纔好。”
“大爺他自小便生得一副貴富之相,能出什麼事兒,太后娘娘您實乃多慮了。奴婢小時候曾聽奶奶說過,這人啊,就是不被人唸叨的太勤快了,這可是會把好運給唸叨沒的。”
“哦?竟然還有樣的說法,那哀家以後不說就是了。”要說起夏憐雲這一生最在乎的人是誰,恐怕除了離青,就只剩下夏氏一族的安危了。
椒蘭殿
皇太后下在與皇上的妃子聊天談笑,她的話很少,只是時而點頭,時而指點她們幾句。
過了一會兒,待下方几位妃子都發過言了安靜下來了,她這才淡淡的開口道:“哀家聽聞皇上最近很少去你們的宮裡夜宿,可是你們有什麼苦衷沒有哀家說明?”
幾位妃相互對視一眼,隨後統一回話:“妾身多謝皇太后的關心。”
皇太后聽着這官方的回話,顯然是有些不滿意了,皺起眉頭道:“哀家這是真的在問你們,又不是在打探你們的口風,你們這般警惕做什麼?”
幾個妃子見她動怒了,臉然都是微微變了色,一個個都趕忙起身告罪。
皇太后看着她們這一個大家閨秀,中規中矩的模樣,暗歎:一個個都是這般的死板,剛入皇宮那時的天真活波全都不見了,也難怪皓兒不喜歡去她們的宮殿夜宿。
把手中的茶杯擱在桌面上,示意她們坐回去,緩緩開口道:“哀家今日有件事情,得先給你們透個口風。你們這些人入宮最長的也有近四年多了,最晚的也有超過了兩年的光陰,就哀家所知道的,皇上往日裡也沒少去你們的殿內夜宿,可爲何卻是遲遲都不見你們有喜訊傳來?”
見她們一個都面有難色,似有苦衷,皇太后也裝作沒有看到接着道:“待到明年開春,哀家準備給皇上安排一場甄選秀女的宴會,到時候,那些入選的秀女們入了後宮,這後宮也少得會熱鬧一翻。哀家可不管你們都有什麼心思,但哀家只有條鐵規,那就是凡是有人做出危害到皇嗣的舉動來,哀家都將不得輕饒!輕者打入冷宮,皇者連累母族,絕不枉私!記住了沒?”
下方几位已嚇的臉色慘白的妃子位這才趕緊齊齊應了一聲:“多謝皇太后的教誨,妾身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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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可千萬別斷更啊,